如烟和竹喧是出了名的麦霸,以前寝室出去K歌时,话筒基本就在这两人手中转,有时候还会为争唱一首歌大打出手,今次没有竹喧在场,如烟也显得意兴阑珊。
程英独自坐在角落,黯淡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有点模糊不清,我推推她,“开心点,你去北京以后,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了。”
程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捏捏她没有多少肉的小脸,“唱什么歌,我帮你去点。”我朝着子瑜努努嘴,“她一个人在那唱的不亦可乎,我们也跟她抢话筒去。”
裴子瑜乘着间奏回头冲我们扮鬼脸,把程英给逗乐了。
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我慢慢走出包厢,隔着一道门仍可以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按下接听键,有礼的问道:“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信号被干扰的“呲呲”声,紧接着就被挂断了,我握着手机发了好一阵子呆才想到去翻找来电记录,可是,显示的只有一长串杂乱无章的数字。
我也没在意,用IP电话拨打时常就会出现这种状况。
刚想回去,隔壁包间传出隐隐约约的旋律,让我几乎站不稳脚。
我无力的以背抵住墙,指腹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的摩挲。
此时,室内热闹雀跃,室外清冷寂寥。
悠远绵长的歌声在此刻是莫大的讽刺。
我们曾留下太多回忆,可到最后我发现,那首对我们来说具有重要意义的歌曲《你的眼睛》,却一直没有机会再合唱。
我闭了闭眼,雾气蒙上眼帘,睫毛上已沾上细小水珠,竭力保持气息的平静,可只有我知道那是一种无言的伤。
好不容易稳定住情绪,我走回包厢,如烟有些担心的看了我一眼,“叶子,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我疲惫的摇摇头,不想说话。
“你去了那么久我以为你掉马桶里了,”明明是一句打趣的玩笑话,我却怎么都笑不出。
指针停在十点时,子瑜看了眼手机,起身说:“有人来接我,我要先走了。”
我附和道:“我们也差不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如烟一声令下,散场。
子瑜走在最前面,一辆银色迈巴赫有条不紊的驶进。
门打开,男子下车,很有风度的替子瑜打开车门,等她坐稳后,再小心的关上车门。
如烟打了个响指,赞叹:“哇塞,子瑜真有本事,这年头开宝马的都是暴发户,开迈巴赫的才是真正有品味的有钱人。”
话音才落,大鸟在另一边向我们招手,“上车。”他开的是辆半新不旧的别克君越,如烟挠挠头皮不好意思的说:“本来是想炫耀一下的,结果反而丢脸了。”
真直白,不过这也正是如烟不拘小节的地方。
“要不要送你们一程。”如烟打开车门便大大咧咧的甩掉鞋子。
我婉拒了她的好意,“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你送英子吧,也正好顺路。”
车子已启动,如烟仍不忘关照我,“那我们先走了,你路上小心,到家打个电话给我。”
我笑着目送车子远去。
星斗漫天,月光如水,夜色苍茫。
刚才只是月凉如水,这会儿悄悄飘洒起细雨。我浑身打了个冷战,抱紧了双肩。
密密雨丝飘落在地,卷起一阵轻烟。
有些后悔拒绝如烟同坐一车的邀请。
雨势渐大,我加快步伐。
雨线遮天盖地而来,打在脸上钝钝的疼痛。
突然很想流泪。
泪水混合着雨滴自面颊缓慢流淌,分不清哪是眼泪,哪又是雨水。
脚下打滑,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我看着泥泞满布的长裙,抚摸着膝盖上肿起的乌青,终于控制不住积忍已久的伤悲,捧住脸,眼泪如断珠般垂下。
静夜里雨打窗棱夹杂微弱凄凉的啜泣声,那是充满绝望的悲哀。
淋过雨的空气,疲倦了的伤心,我记忆里的爱情童话正在慢慢的消退。
回到家中,洗去一身的狼狈,我疲惫不堪的坐在电脑前,取出磁盘,工作要继续生活更要继续。
QQ消息声不断,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你回家了没有,外面下大雨了。”
“明天天气转凉,记得多加件衣服。”
“如果你在的话,就回我个信,我很担心你。”
“……”
又是那个叫枫的人。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抑制不了的冲动,恶狠狠的问。
对方没有反应。
我磨刀霍霍的:“你再不说话,我就拖你入黑名单。”
仍旧无人应答。
“是……向晖吗?”手指哆嗦,打这两个字仿佛抽去了全身的力量。
那头终于有了回应,“对不起,我不是。”
虽然他的回答在预料之中,浓浓的失望还是在瞬间包围住我。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你究竟是谁?”我已无法思考,仅能凭着感觉行事。
这次他的回复很快,“我只是一个关心你的人,仅此而已。”
“如果你不是他,你就没有权利关心我。”我笑着,泪却先流下。
我把他从好友名单中删除,再无迟疑。
我又从抽屉里取出那一件件向晖留给我的记忆,轻轻用指尖碰触后立刻藏好,生怕多看几眼,连它们都会离我而去。
我对着镜子看进自己的眼底,异常认真的说:“向晖,我累了。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决定要忘记你了。”声音中透着无限疲惫的苍凉。镜子上氤氲着雾气,我伸出手,一笔一划的留下印记:
I wish I knew how to quit you。
第三十九章
时间会慢慢沉淀,有些人会在你心底慢慢模糊。学会放手,你的幸福需要自己的成全。
本以为会一夜无眠,最差也是时梦时醒,然而头沾着床便沉沉睡去,清晨连闹钟都叫不醒我,还是母亲大人拼命的摇晃并且在我脸上狠狠掐了两把,我才悠悠醒转。
醒来以后,呆呆的望着她,不知自己是哪里惹到她而遭致毒手。
直到她大吼:“再不抓紧点,你上班就要迟到了。”
我猛然醒悟,用一只手穿衣,一只手整理坤包,脚伸向床底勾出拖鞋,“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大呼小叫着狂奔去洗手间,又发出一声惨叫,“老爸,你快出来,让我先用。”
十分钟后,我已经坐在公交车上啃面包,这真是前所未有的速度,所以说人的无穷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
坐在我身旁的小白领,从上车伊始就开始往脸上涂涂抹抹,扑完粉底上眼影,然后夹睫毛,瞄眼线,任凭车子颠簸,她就是面不改色。
要在拥挤如潮的公车上化妆,这份功力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
未了,她满意的照照镜子,腰肢一扭,摇摆着屁股袅袅下车。
我瞧的目瞪口呆,从平凡人到美女也就十来分钟的事,这道行,果然非一般人能及。
到公司时,我抬腕看表,心中小小欢呼一声,还有五分钟才到点,这个月的全勤奖险险保住。
踏入办公室,一股酸味扑面而来,是市场部的Simon低着头津津有味的品尝着一盒似乎还在冒着腾腾热气的小笼包。
我下意识的看向Ariel的办公室,哦,我恍然大悟,难怪Simon敢如此嚣张,如果Ariel在的话,估计他只有躲安全通道的份。
不过话说回来,Ariel一直将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的优秀员工准则贯彻始终,今天这是怎么了?忽然回忆起,昨天她貌似也没有加班。
从茶水间回来,Simon已消灭完一整盒的小笼包,剔着牙,抿上一口茶,好似意犹未尽。
我低低的笑了,看他这架势,是不是接下去就该看报聊八卦了。
打开电脑,从包里取出磁盘,打算乘Ariel没来时再看一遍,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我这个助理自然不能拖她后腿。
“Elva,”Ellen一脸凝重的跑来,“刚才Ariel打电话来说家里有事,要请假一天。”
“哦,”我莫名的舒了口气,却Ellen的下一句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Ariel说她不在,但是你今天的安排照旧。”
我一愕,良久问道:“她这话什么意思?”
Ellen耸耸肩,“鬼知道。”
我不能思考,整个人昏沉沉的。
“还有一件事忘了,”Ellen补充说明,“Ariel还说,若是遇到难处就打电话给她。”
这次我是真的被吓到了,莫非她是要把签合约这样重大的事情交给我单独去执行?这……未免也太抬举我了。要知道我还是一个刚进公司不久,做事畏畏缩缩,凡事随大流的小人物啊。
“Elva,你自求多福吧。”Ellen看我的眼神多了丝怜悯。
难道说,这真是Ariel用来对付我的招数?就为了我这样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员工?等我合同谈判失败,她就借机炒掉我?
怎么办,我默默问自己。是在事情没发生之前递交辞职报告灰溜溜走人,还是等到由她亲自动手,在档案里留下难看的一笔?
我迅速登陆QQ和MSN,想找竹喧或者如烟商量下对策,可一圈找下来,这两人居然都不在线。
可恶。
不是没有其他联络的方法。但要是特意打电话找他们,好像又太郑重其事了,少不得挨竹喧的骂,又让如烟为我操心。
一遇事就退缩,好似还真成了我的风格。
我苦笑,如果向晖还在,他会怎么劝我?
我正在那愁眉苦脸的,QQ上有信息进来,先是一个笑脸,然后是一句很普通的问候:早上好。
是他!
奇怪的是,明明昨晚已被我删除,这会儿又出现在我的好友名单里。
我还在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再次拉他进黑名单,一大段话忽然跳出:
包子和面条大打出手,包子被面条打的落花流水,于是在离去时,对面条撂下一句:有种别跑,我去叫伙伴来教训你。于是包子就去约了煎包、馒头、面包等,准备去找面条理论理论。在路上遇到了泡面,包子等人围住了泡面一阵毒打,泡面被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一顿后,问包子为何打他?包子回答:面条,别以为烫了头发,我就不认得你!
尽管这个笑话毫无新意,还是让郁闷了一个早上的我露出一丝笑意,虽然只是嘴角微微勾了下。
“谢谢,希望下次的笑话更精彩。”
“是我从网上搜来的笑话,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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