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亦暖慢悠悠的从袖中取了张面皮来,双手提溜着问道:“这张吗?你不怕给您丢了脸吗?”
蓝允墨欺身略来,双手直冲蓝亦暖的耳根。
蓝亦暖站起身抬手空挡一下道:“好了,我自己换!”说罢揭去了那张美艳至极的面容。她方才有让泽戴给她看看效果,当真像泽的妹妹呢!
将脸上带有伤疤的面皮戴好,蓝亦暖揉着脸道:“这张脸好看吗?”
蓝允墨的眼里冒出火来,紧闭的双唇挤出两个字来。
“好看。”
蓝亦暖却蹙眉喃喃自语:“你说,这张脸能当皇后吗?能母仪天下吗?怕是把大臣们都吓跑了呢。太子的喜好真是特别,奇怪透顶了……”
“你!”蓝允墨一把抓住蓝亦暖揉着脸庞的手臂怒吼。
“我怎么了?我好好的啊!倒是你啊!什么时候墨哥哥这么不沉着冷静了呢?如此,怎么能当个好皇上呢?墨哥哥你说是也不是?”
“好!明天我便将你的真面目让所有人都知晓!”蓝允墨一把撕掉面皮。
嬉皮笑脸的蓝亦暖立刻沉下脸来,揉着微疼面颊,双眼死寂的道:“那好。带着我的尸体去吧。”
未等蓝允墨怒吼出些什么,蓝亦暖又乖巧的笑着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舍得死呢?我可是太子妃呢,还是安公子的妹妹。多么风光的身份啊!而墨哥哥你,又怎会将我的真面目示人呢?那岂不是要全国黎民都相信鬼怪之事吗?”
蓝允墨猛的松手,冷冷的道:“你最好给我安生点,不要搞什么花样。在五月初二之前,你休想出得了这墨殿!”
看着蓝允墨气呼呼的离开,蓝亦暖嘟着唇道:“我本来就整日里在这里安生的待着……”
我不可能爱上你1
四月,一切平静如水。安公子的事情是个秘密。蓝亦暖的面容仍旧是个神秘的话题。太子妃仍是始终未曾踏出墨殿一步。众人几乎快要将太子妃给忘记了。
四月初三,大皇子蓝允哲的皇子妃李氏诞下一子,这可让蓝宗武开心坏了,身子突然间也硬朗了起来。
四月初五,蓝安长皇孙蓝怀润三日宴席,蓝宗武亲自给皇孙带上长命锁。
蓝允墨独自一人来了大皇子府上,看着众人为这个小娃娃开心不已,心中甚是难受。
“允墨,怎么没携弟妹一同前来?”
“皇兄妻儿双全,幸福啊!”蓝允墨由衷的感慨。
蓝允哲眺望别处,温和的笑容闪过一丝忧伤,笑道:“允墨何尝不是呢?皇兄等着喝皇侄的满月酒。”
蓝允墨无心在此久留,便歉疚的道:“皇兄,允墨先告辞了。亦暖她有些不舒服。”
蓝允哲蹙眉叹了口气,想起那个与暖儿妹妹同样面容的人儿,不禁万般无奈。却是笑着打趣道:“呵呵,去吧!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只是皇弟可是瞒的大家好苦啊!”
“皇兄说笑了。缘至而已。告辞!”蓝允墨说罢快步奔走离去。那日的几人,只当他是喜欢着厉暖儿才娶了蓝亦暖,殊不知原本就是一人。也苦了大家这般猜想了。
回了墨殿,见蓝亦暖正在吃着四菜一汤,此刻正喝着粥。心中真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冰儿和露儿本是与蓝亦暖同桌用着饭菜,见太子突然回来,自是连忙起身瑟缩着齐声道:“见过太子殿下。”
蓝允墨只是看着蓝亦暖,她对待下人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蓝亦暖头也不抬的继续吃着,缓缓的说道:“太子殿下这早便回了?那么一起吃吧。”不等蓝允墨反驳,起身对着冰儿和露儿道:“看我这脑子,太子殿下怎会与咱们吃一盘子菜呢?你们将这些收拾收拾下去吧。等下午膳吩咐下,给咱们太子殿下做的丰盛一点。”
蓝允墨紧闭着唇,心里气恼。她总是这样不疼不痒的让自己心中火烧。
跟上蓝亦暖去书房的步子,蓝允墨拉住她的袖子道:“你什么时候可以在正常的时辰吃早饭?以前你在……以前也是如此吗?”
“以前不是。现在倒是可以享受自然醒,随时吃!多好啊!难不成你连我这点自由也要给剥夺了么?”
我不可能爱上你2
“你若要自由,便去追求。”蓝允墨站在书桌旁自动的研着磨。
“怎样追求?是这般么?”蓝亦暖说着亲吻了拿着毛笔的手背。温润的脸庞让人虽然气恼却拿她无可奈何。
她想要自由,但绝对不会用自己的身子来换取。
蓝允墨不语。最近总是在生闷气,总是被她扰乱了情绪。再不学会克制的话,他怕是要被她给气死了。
“我表外甥叫什么名字?”蓝亦暖淡淡的问着。
“你不说我倒想不起允哲是你表哥了。你倒是很关心我的侄子?”
“那是我的表外甥,我头一遭当长辈,自是关心的。”
“关心又如何?你不也没去看他一眼?”
蓝亦暖不语,写了一个蓝字,抬头看着他,等待着写自己表外甥的名字。
“蓝怀润。”蓝允墨沉声说了皇侄的名字。她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好了。
写罢这三个字。蓝亦暖似自言自语的道:“蓝怀润,这名字,定是表哥取的。就像表哥的性子一样。心怀天下,却是一般温润和善,又是那般的淡泊。”
“那你说,我蓝允墨会给孩子起个何名?”
放下毛笔,认真的看着面前俊朗的太子,她的夫君。轻声道:“你么?兴许会是蓝霸天?”
蓝允墨怒瞪着大眼,冷冷的道:“我有这么霸道,无法无天么?你就给你孩子取个这名字?”
蓝亦暖捂着肚子轻笑,却听他说自己的孩子,生生止住笑。没有温度的强调道:“蓝允墨,我是蓝亦暖。不是你孩子的母亲。”
“不。比必须是我孩子的母亲。你孩子的父亲也必须是我蓝允墨!”
蓝亦暖挣脱被他抓疼了的手甩着,唏嘘道:“切,说你霸天你还不服气。我懒得理你。别耽误我写诗。”
蓝允墨不想再与她争吵下去。反正他是不会放开她的。绝对不允许她离开。
“好吧。我倒要看看蓝安第一绝色才女还会作出什么殇情的诗句来!”说罢狠狠的研着磨。想起那首无名的诗句他心里就慌。
“泪作剑,划破美人颜。血成毒,腐蚀心肺肝。两番生死换容颜,怎敌你痴情一片。”她的泪,划的是他的心。她的血,毒的是自己的心肺肝!
我不可能爱上你3
淡淡的看了一眼。左右晃动了下明眸,吸气提笔写下陆游的《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意缄心事,独语斜难。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妆欢。瞒、瞒、瞒!”
蓝允墨愣愣的看着,又看了眼蓝亦暖。这诗句,竟是如此让人心疼悲戚。她的情,当真是认真的么?这怎么可以呢?
“亦暖,你莫要犯傻好吗?你不能爱他。你不能啊!”蓝允墨摇晃着蓝亦暖的双肩。蓝亦暖也不做挣扎。她是不能。可是她从来都是无法控制。既然与哥哥是真心相爱,既然她原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她又为什么不能爱她的哥哥?为什么不能呢?
“墨哥哥,你弄疼我了。”
生生的停住了动作,看着她微扬的脸上带着泪滴。蓝允墨的心纠在一块儿。偏生无法伸手拭去她的泪。生怕她的泪会越流越多,会在他的心上一刀一刀的划过。
蓝亦暖将那纸递于蓝允墨,又拿了张纸道:“墨哥哥,我写一句赠予你吧。这首,且撕了吧。”
蓝允墨将那纸张叠好,收进怀里,默不作声的研墨。也不去看她写的什么字句。
片刻,蓝亦暖低声道:“好了。”
蓝允墨看向她,她正嘟着唇对着未干的墨迹吹着气。挪到她身旁,一字一句的看去。
那诗句正是柳永的《忆帝京》的最后一句。蓝亦暖少时喜爱古诗。如今经历了这多事,更是沉迷在这些凄迷悲怜的诗句中。她喜欢这诗里思念的意味儿,却本不适合写给他蓝允墨。然而不知怎地,就想了这么句来。
蓝允墨看着,蓝亦暖背手看向窗外轻声读着全文。
薄衾小枕天气。乍觉别离滋味。展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
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也拟待、却回征辔。又争奈、已成行计。
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蓝允墨颤抖着双手。心中竟生出一丝深深的绝望。前面是思念之情,却不是说与他听。只后一句想说今生定负了自己吗?她就是将这原本感人的诗句的最后一句强拆了给他吗?
良久,手中宣纸飘然落地。蓝允墨眉间有一缕忧伤却又是那般的固执道:“既知我系你一生心,又何要负我千行泪?你莫要再傻了。我蓝允墨,未来的帝王,怎会让你负了我千行泪。无论你是谁,你只是我今生认定要守护的人。”说罢轻轻拥住了她。
“我,不可能爱上你。”蓝亦暖闭上眼睛轻声道。这些日子,他的关心,他的忍让,他的体贴,她都知道。但是,她绝对不可能爱上他。绝对不可能。就连泽,她都无法回应……
我不可能爱上你4
听了蓝亦暖如此绝然的话,蓝允墨没有难过。他相信事在人为。
“没有不可能的事。就如现在绝对没人相信你就是厉暖儿。”
蓝亦暖无力的摇头。哽咽道:“我不是。我不是厉暖儿。我是蓝亦暖。我只是蓝亦暖。”
看着蓝亦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