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点完鞭炮,迅速大步向我跨过来,沉默一天的脸上带孩子般的笑容,恶作剧般的笑容,似乎在说:“嘿嘿,吓到你了吧?”
跟着,捂在我耳朵上的小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手覆上。
顾意站在我的身后,胸膛紧紧地贴着我的后背,伸出他的双手,帮我严严实实地护住耳朵。
我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感觉我和他又连成一体,亲密无比,不分彼此。
我眼里闪着幸福的泪花,朦胧中,看着那长长的鞭炮一个个瞬间释放出自己最大的能量,火花缤纷,热力四射中,时间仿佛停止,我多想留住这一刻,永远留住。
最后一个鞭炮炸完,顾意突然拉着我转身,快速往楼上跑,嘴里说着:“快点儿,烟要上来了!”
我和顾意奔跑上楼,顾妈妈站在门口大声喊着:“快进屋,呛死了!”
我们进了门,立刻异口同声地喊着:“爷爷、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喊完,我俩面面相对,互送眼神,顾意脸上那开心的笑容似乎在告诉我,他心中正和我想的一样,怎么和媳妇(老公)这么心有灵犀呢?
顾妈妈笑容满面,却赶紧用手指指客房,示意我们小声一些。
爷爷从客厅外面的小阳台走进来,手里举着那个望远镜,乐呵呵地说:“我都听到了,我都看到了!”
顾意这时突然做了个很可爱的动作,甩甩脑袋,单脚起跳,歪着脑袋分别晃了晃他的左耳朵和右耳朵。
顾妈妈忙问:“耳朵怎么了?”
他笑着回答:“太响了,快把我震聋了!现在还嗡嗡响!”
顾妈妈惊奇道:“你没捂耳朵啊?”
顾意又笑,正要开口,爷爷高声叫着:“我都看到了,他在帮珊珊捂呢!”
小脸及时的发热,心中又泛起久违的甜蜜,暗想,这个除夕夜到目前为止都还是不错的。
过了零点,放过鞭炮,这年也守到了时间。
我和顾意是小辈,要等爷爷、顾爸爸、妈妈全部洗漱好才能去洗漱。
因为人多,房间不够住,顾妈妈指挥顾意在书房支上一张单人床,又抱来一床大被子,抱歉地说:“你们两个挤一挤吧。”
我低着头,含羞不语。
顾意不耐烦地说:“妈,你不管了,快去洗,我很困了!”神情像个孩子一样,语气似埋怨,又似在撒娇。
我坐在沙发上,撑着眼皮,坚守到长辈们都进了房,看墙上的大挂钟,已是午夜一点。
顾意要我先去洗漱,我来到厨房,就着燃气热水器的热水正刷着牙呢,扭头瞄见顾惟扬从客房蹑手蹑脚地走出来。
他看到我和顾意还没休息,尴尬地笑笑,解释着:“珍珍嫌我影响她,把我赶出来了!”
客房里是张双人床,两人进房几个小时了,竟然还没有入睡。
我惊奇地张着嘴巴,只见顾惟扬凑近,当面叫了我一声“大嫂”。
这一语惊得我的牙刷啪地掉了出来,我反应灵敏地用手掌接着满是泡沫的牙刷,“嗯”了一声,一声大嫂不白叫,这家伙肯定有事情求我!
顾惟扬小声央求:“帮我找床被子吧,我睡沙发!”又眨眨眼睛说:“千万别告诉大伯、大伯母。”
一副可怜虫模样!
冲着这句罕见的“大嫂”,也得救救他的急啊!
我来到书房看了看,只有一床被子,无奈之下,走到顾妈妈卧室门口,轻轻叫门:“妈妈,睡了吗?”
还好,卧室里面回应:“什么事?”
我低声说:“我有些怕冷,再找床被子盖!”
里面发出细微的响声,很快,顾妈妈开了门,递出一床被子,疑惑地问:“给你们找的被子挺厚的啊?”
我嘴里嗯着,回答:“我先备着,万一需要呢?”
顾妈妈又疑惑地看我一眼,关上了门。
我抱着被子走到客厅,顾惟扬恭恭敬敬地从我手里接过被子,躺在客厅长沙发上睡觉,相对他的身高,那沙发不够长,他随便逮着一只抱枕当枕头,连换了几个姿势,这才安静下来。
大年夜被自己的妻子赶到沙发上睡觉,我突然为他感到悲哀。
姐姐啊,我肯顾念你怀孕的身体,你却何曾体谅过自己妹妹的心境!
究竟是什么样的影响连一夜都不能忍受呢?还是在心爱的前男友面前,无法再跟自己的丈夫同床共枕?
明明知道我和顾意还没有休息,这样的举动在向我暗示着什么呢?
此念头一出,心骤然紧缩,那么,我和顾意又要如何休息呢?
心头像扎上了一根刺,看不见,摸不着,却让你时时刻刻地痛。
这么一耽搁,顾意已经抢在我前面洗漱完了,先进了书房。
我收拾完自己,关上外面的照明,惴惴不安地走进书房。
顾意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见我进来,示意我先上床,我转过身,背着他快速换衣,上了床。
这张临时搭起的铁架床又低又窄,似乎只有一米宽,比我小时候睡过的那张儿童床要窄多了,兴许,这是顾意小时候的床,那个时候,家家住房紧张,床都做得很狭窄。
我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收缩在小床的一侧,刻意给顾意留出空间。
顾意关上灯,上床躺了下来,地方太小了,不接触是不可能的,不像家里的那张大床,我和他一人一边舒服地躺着,中间还能留出至少一尺的空当来。
顾意伸出胳膊,很自然地把我环在他的怀中,温暖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后背,热热的气息就在我的头顶缓缓地一进一出。
这样久违的亲密让我心生温暖,可是想到隔壁房间躺着的那个女人和外面沙发上睡着的那个男人,心头的那根刺儿就突突地跳着,痛得我无法呼吸,虽然很累,很困,却一直无法入睡。
顾妈妈为我们准备的被子果然很厚,又有两个人的体温,很快,被窝里就一片燥热。
顾意似乎也没有睡着,他一直保持着侧姿,一动不动,生怕一动就把我挤下床去,胳膊倒是把我越抱越紧。
突然,他扳过我的身子,把我调个面,我和他就面对面了,他一手从后面稳稳地揽住我的腰,一手开始熟练地解我睡衣上的扣子。
反应过来他的心思,我紧张得身体一缩,跟他贴得倒更近了,我把手放在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的大手抓住捂在了胸口。
书房的窗帘很厚实,屋子里面很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渐渐急促的呼吸声。
我低声说:“顾意,不要!”
顾意“嗯”了一声,却似没有听到我的话,开始温柔地亲吻我的脸颊。
虽然年前忙碌,我和他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在一起了,可是现在我没有一丝想要配合他的想法。
我努力地转开自
47、除夕夜(下) 。。。
己的脸,抬起下巴,用强调语气提醒他:“这不是在咱家!”
这次顾意加重了语气回答:“爸妈家就是自己家!”
我抬起的下巴正好方便他继续亲吻我的脖颈,一路向下。
我无语反驳,却又想极力阻止。
蓦然想起一句话,男人因姓而爱,女人因爱而姓。
隔壁躺着你念念不忘的女人,却又来和我亲热,顾意,你当我是什么?
突然感到异常悲愤,我抬脚猛踹他的腿,顾意不妨,身体一颤,差点掉下床去,低声怒斥:“你干什么?”
心尖尖上,小刺儿突突跳着,怪异难受的感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我脱口而出:“你又在干什么?你当我是谁?”
顾意惊,坐起,半个身子露在被子外面,低吼:“宋晓珊!”
我冷冷地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眼泪溢出眼眶,从脸颊滑落。
终于,所有的一切都要揭破了,我为什么这么着急,难道就不能等过了这个年吗?
这本来是一个还算完美的除夕夜,我和顾意最后一次迎接新年的幸福时刻!一定要这么残忍吗?
罢了,再残忍也就这么一次了!
我坐起身体,冷冷出声,冷得露在被子外面的身体不停地打着寒颤儿。
我用手指着床对面的那堵墙,颤抖着说:“顾意,你错了,你的女人在隔壁!”
顾意怒吼:“胡闹!”
跟着,他开灯,翻身下床,披上棉袄,坐到书桌前面,头也不回,沉默不语。
我话都说成这样了,他还能一言不发地躲避,我反而不知怎么办了,是我又在胡闹吗?
顾意,你始终不明白我的心,为什么不用你的爱意来安抚我呢?为什么不能明明白白地说你爱我?
良久,我听到爷爷那台大屏幕电脑开机的声音,就像那个夏夜,顾意对于我的无理取闹采取了惯用的办法“惹不起咱躲得起!”
看样子,他是不准备睡觉了!
我丢出一颗重量级炮弹,心里反而轻松了。
好吧,顾意,我等着你的裁决!
被窝里温度很合适,空间也有了,我舒展着身体,挡不住一天的劳累疲惫,终于沉沉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没办法,用了一个错别字。
48
48、大年初一 。。。
迷迷糊糊中,我被凌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惊醒,睁开眼睛,看到顾意仍然端坐在电脑前,果然,一夜未睡。
在我们老家,大年初一要早起,初一早,意味着这一年都会走在前面,大吉大利,而且对小孩子而言,要自己主动早早爬起来,不能赖床,也不允许大人喊。
我不太清楚顾家是不是有这样的习俗,每年初一,我都起得比较早,总是顾妈妈一起床,我就跟着起来了。
我坐起来,穿好衣服,书桌前的顾意回头看看我,老样子,人很平静,没有说话。
我悄悄开门出去,听听外面,顾妈妈卧房里好像还没有动静,沙发上的黑影已经消失了,心想:顾惟扬动作真快,伪装得真好!
我走进卫生间,不慌不忙地开始洗漱。
刚刚洗完,顾妈妈就推开房门出来了。
我赶紧走上前,轻声说:“妈妈,新年好!”
顾妈妈一脸喜悦地看着我说:“珊珊,起这么早啊!”
我指着窗外说:“被鞭炮吵醒了!”
顾妈妈凑近我的耳朵,轻声问:“是不是床太小了,没睡好?”
我害羞地低头回答:“哪有,妈妈。”
顾妈妈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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