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我的爱 (之一)
推了门,再看他一眼,忍住话语,迈了出去。
真的没有想到会再见到他,也真的没料到能在遇见时心存惦念。是的,他,在消失了近3年后,与她短暂重逢。
傍晚,单位同事突然打电话给她,说有个叫W的人问她的手机号码。出于安全考虑,同事还是没把号码留给他,而是先拨通了她的电话询问是否认识该人。
W,当这个名字传入耳中,如芒刺,混扎着她的心。根据W留的号码,她晚上打了过去。仿佛从记忆里飘来的声音,再次勾启了所有往昔。
次日,确定见面。因为W要去浦东机场送哥哥回德国,她不得不在外面足足等了8个小时。漫无目的地逛街,毫无心思地咽下晚餐,等待是最熬人的姿态。
深夜11点40分,她步行到了他入住的酒店。刚要让前台接通他3015房的电话,一个身影从电梯里闪了出来。
果然,是他。
无语两人,进电梯,过走廊,入客房。
还是那么瘦,她用余光看着他——因为害怕正视。
两人在寂静的房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往事。
其实,回忆真是件累心的苦事。她用过去的框架来解构此刻的他,发觉,一切,都变了。
谈到过往点滴,她竟绝望起来。3年前,不声不响,他离开她独自前行。3年后的今天,他又主动晃入她的视线。为了什么,能发生什么,将会有什么?她在心里问。
爱,有生,有灭。当他已经伤害她后,长久以来,她一直渴望有段新的恋情把“他”冲淡。
可是,她仍旧一个人。难道,真的在等他吗?
《Happy Together》里,“何”对“黎”说:“不如让我们重新开始。”
可以吗?爱,能重来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别了,我的爱 (之二)
别了;我的爱 之二
晨,他让她陪着去逛街。在即将离开房间时,突然,她抱住了他。
泪,在瞬间,决堤。
为什么哭?挽留,伤痛,不自觉,还是,仅仅哭给自己?
心里明白,爱,只能等待。如果回头,也不能单相情愿。
阳光真好,她和他,一前一后地闲“压”马路,如同3年前。
很想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或者与他并肩同行。但他,仍是自顾自地走着,不理会她的心情。
是的,长久以来,都是她在跟随,他在阔步。
即便去买报纸,他还是不肯停下等她。这样的所谓“追逐”,3年前是“弃而不舍”,此刻是“随他去吧”。回忆曾经,当他因为小事与她争执,总是她先妥协求和,而他,从不道歉。
累了,累了。倘若爱情只能追逐,还是放下步伐欣赏风景吧。
“永远都是你等我!”他确凿地说。因为在心里,他当然晓得,她的爱,一直都在等他。
“我是个永远没有家的人!”他又会用这话来回避一切——因为她,最在乎家。
晚上,他去赴约,她等他到10点多。虽然脚累的要断掉,可在强逼下,还是把他拉到3年前曾去过的南京路,天桥,还有外滩。
11点多的外滩,灯火黯然,浦江对面的霓红也全都熄灭。冷冷江风吹散了衣服,话语也凝结在各自的嘴边。
为什么她执意要与他重回故地?是为了终结,还是为了续篇?
再一日,晨,因为她要开工上班,便独自洗漱。他,即便装睡,也没有半点反应。
趁着门廊的暗光,再次凝视他的脸庞。该说“再见”还是“不再相见”,她,一直矛盾。
晚间时分,知道他已离开,但是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别了。
11月18日,忙碌,上班。已3天没有吃过面饭的她,开始肠胃不适。
11月19日,她面临工作的挑战,打算暂时忘记他的所有。
11月20日,调整好心情,重新答应自己“好好保护自心不再受到伤害”。
晚上8点的列车,去北京,出差。
记得一天,一个朋友对她重复了句老话:“人生,就是趟旅行,重要的不是终点,而是你我沿途的风景。”
爱,也是如此吧。
可不可以,不说再见? (上部)
之一
就是那么突然,爸将装满了热茶的玻璃杯直直地朝她身上砸来。
“滚,滚出这个家!……没出息的崽子,我养你有什么用!”他哆嗦着,破口骂她。那时,她没有再辩解什么,耷拉下头,仿佛一件没分量的道具。该说的理由,已经讲遍,而爸,始终觉得,她是个逆子。
事情的来由简单到乏味。
午饭过后,她对爸说:“暑假后,学校要统计第一批大学志愿,我想考电影学院……”“什么?!”爸刚听到“电影”就腾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你也想学你妈,靠脸蛋吃饭?我养你十七年,花了那么多冤枉钱,你到头来不求上进,还要抛头露脸地去当什么歌星影星?……”
接下来的话,不堪入耳,她只觉得,爸完全是带着成见地把“表演”当作“卖笑”,甚至是可耻的“交易”。
妈在厨房,没吱声。她知道,每次爸发飙,全家只能用沉默来回应。提起昨晚收拾好的行李,她朝着厨房的方向说:“妈,我走了。”打开门,刚要迈出,妈追上来叮嘱:“到了广州姨妈家,给我打个电话。”她点了下头,内心有些凄然。看着妈眼底的无奈,母女两个人还是把叹息哽在喉间。
这段“广州之行”是一个月前安排的,因为爸执意让她报读那里的华南师范大学。在爸眼里,教师、护士、公务员这样的身份,才适合一个女孩子倾注一生。可恰好,这些职业或身份,都是她抗拒至极的。
这个广州的姨妈是个中学教师,她的殷实生活一直都是爸嘴巴里的“女人样板”。其实爸的用意直白到可笑,那就是借助这一个星期的“外遣”,让她实地感受下广州这座城市,同时,再去华南师大提前沾点“运气”回来。
坦白说,她家根本和“艺术”搭不上半点干系。爸是建筑公司的包工头,妈是一家国企的下岗工人,虽然日子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中等水平应该还是有的。记得小时候,爸很少回家,因为他要守在外地监督房屋建造,妈更是在国企里加班加点。平时没有玩伴,唯一紧随的,是一个20岁出头的小保姆。一得空闲,小保姆便跑去邻居家看录像凑热闹,而她,就自顾自地在卧房里打发时间。
童年时光果然会对人的性格凿出痕迹。很少与外人接触的她,在若干年后的中学时期,仍旧寡言而敏感。虽然内心无比羡慕上台表演的同学或同龄人,但她几乎没参加过任何表演类的活动。
而唯一给她信心的,是有次在街头,一个自称“星探”的男子要请她去拍平面广告,最后,她竟应承了下来。3个月后,在一本少女类杂志的封二上,看到了自己有些呆滞的笑颜。即便如此,她的敏感神经仍似圈“紧箍咒”,别人的一个眼神,邻居家的一番评论,都让她拙钝的内心掀起波澜。加上爸妈一见面总是“冷战”,“离婚”两个字一年至少能听上个几十遍,久而久之,这份冰冻一样的家庭氛围,就在她的记忆里,成为了永久的雾绕。
走了,走了。她急急地冲下楼去,不想再逗留门口。刚钻出楼洞,夏日阳光如雷闪般划破她浑沌的视线。站在楼外,看了眼定格在三楼的家,怎么看,都觉得它是牢笼。
脑子里一片“车水马龙”,没有方向地来往着各式念头。耳边的街景噪音,恰如她的脑海一样熙熙攘攘。不去看人,凭下意识往车站走去。路线无比熟悉,就连路边的商铺、公厕、垃圾桶的位置,都能倒背。
是啊,在这座小城生活了十七年——这么久的“判刑”!
她知道自己不丑。这点,从她上初中以来,五年里接到过不下30封莫名的“情书”,就可见一斑。从没主动接受过谁,因为她总会暗笑他们的幼稚想法还有耍帅举动。
性格这种东西说来也怪,从一个连沟通都不怎么在行的“自闭女孩”到下决心去考“电影学院”,这中间的反差确实大到匪夷所思。也许就在她14岁那年吧,无意间在旧书摊上买到一本《费雯丽传记》,随后又在电影频道前后看过费雯主演的《乱世佳人》、《魂断蓝桥》、《欲望号街车》、《安娜卡列尼娜》,戏与人生的双重叠合,让她意识到了内心想要表述的渠道和方式。
出于本能的意象,更出于对这个家、这座城的厌与倦,她决心去尾随这份冲动。
之二
从不喜欢与人搭讪,只是兀自赶赴着旅行的终点,所以,旅途中,不会出现任何插曲。坐732公交车晃到火车站,然后,找到自己所在的12号车厢,9号位,中铺,折腾一夜,次日早晨7点35分抵达广州站。没有悬念。
亲戚毕竟只是亲戚。在广州的一周里,并没有感受到太多“家”的温暖。一样的客气寒暄,一样的数道她家的“父母矛盾”,就连姨妈的子女看她,都隔着见外而又虚情的距离。去了北京路、天河城、上下九,还有的,就是华南师大。人影幢幢,步伐急促,狭窄天际,高楼拔地。因为不是自己喜好的感觉,所以,只是看了,并未上心。
时间是有发条的,拧紧后,不消多久,自然就有该说“再见”的时候。
没有太多留恋,姨妈一家人送她到广州火车站。车厢外,如同摆阵,她自己对着姨妈一家四口,显得比例太过失衡。姨妈猛地把她拉进怀里,一边拍一边念叨:“小雅,你家里的情况,我心里都明白。等你考上了这边的大学,你妈就解脱了。要记得,姨妈家就是你家,接下来一年里,一定要好好复习,不枉我……”“哎呀妈,好啦好啦,别唠叨了,车都要开了。”站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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