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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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年代-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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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喜欢乱花钱的女生,却倒不介意有个只给女儿遗产的母亲,也绝对没有感恩的必要。
  返回房间已经是晚上10点了,日本比香港快一小时。我换了衣服,洗过澡后,再打电话到柜台叮嘱他们明早9点morning call,然后从轻便的行李袋里掏出小黑烟头,就是不舍得丢了它,每次掏出来就为靠在鼻前深深嗅一下那死亡的特有味道。还有380。饭店房间不宜吹乐器打扰附近的住客,但还是忍不住把嘴放在管口上,闭上眼睛,轻轻跟它*。很喜欢这亲昵的动作,三万分喜欢。刻意没碰它几天,看我质疑它的能量强,还是它的诱惑强。结果,反叛的意识像*一样不时出现要阻止我再去碰它,可体内另一股奇妙的意识却像涂死亡香水男人飘过来的姿势一样,非常吸引我。
  不知不觉又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没带够衣服,有点冷,我把自己裹在羽绒大衣内,还是感到赤寒。鼻已有点僵了。车站就在饭店楼下,真方便得没话说。不少游客已经排队在站前等公车到景点观光。我找到C6站,听到旁边马路响着行人开步指示的音乐,是带点阴沉、没有和弦的单音,一听上去就知道是日本老歌谣,几下不足10秒的单音重复到转灯号为止,在冷风中护送路人寂寞的步伐,不知为何,听上去有点心痛。日本果然是个超级细心的民族,能抓紧最打动人心的观感和情绪,叫你迷进她的怀抱去。
  我在冷风中站了一分钟,出现的是一个高个子,起码185,样子像有点外国人面相的日本男人,头发很短,只穿了薄薄的西服,年纪大概30多吧。他木无表情,像确认身份的海关员一样上下打量了我,声音非常沉实和坚定地说:
  “没带够衣服吗?看你的鼻快冻僵了。”奇怪的是,这么冷的天气,他说话时居然没有喷出白雾气,直觉告诉我他是冷血动物,或者根本是个死人。想到这里竟有点心寒。我正要开口问他是谁,他已开步了,示意我跟随他。他的腿很长,走一步等于我3步。我没好气只好急急跟在他后面,他在转弯处停下来。那是一部黑色的Land Rover,他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不等我走过去他已自顾自坐进去准备开车。天,我告诉自己只好习惯,反正已来了,只好顺应游戏规则走到谜底。靠!车内竟没有暖气,我忍不住问他:
  “能开暖气吗?我快冻僵了。”
  “你应该多带衣服。这是日本的冬天。”他果然是冷血的,靠!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深海眼神的冷血雪男与燃点心火的烟斗(5)
还能说什么?我对他已产生厌恶感。一路车程我们都沉默,我其实冷得要命,车到了半山我感到阵阵寒风渗入车厢内,即使所有窗门已经紧闭。路的两旁开始有积雪了。天,我们到底在哪里?京都有雪山吗?京都的山林是寒带的密致,织得像细致的绸缎,相比之下,我们南方的林木粗疏得像麻布。几个星期前还在诱媚万千游客的枫红已经褪尽,只剩下残棕,山色的主调仍是绿,因为寒冬而稍为发暗。天上的白云仿佛全部粉碎掉下来,洒满树上。漫山的枝桠好像比天空还要明亮。待车停下来时,仿佛被埋在深山的雪堆里。我看到附近有一条一米高的麻石柱,上面是很优美的日本书道刻成黑色的几个字:“亲鸾圣人??修行?地”。
  “进去。”冷血男人终于开口了,那一刻我才仔细近距离看清楚他的脸,五官竟有点像平井坚,尤其那脸凌乱的须根。
  面前是一间很旧的寺院,暗绿色的斜屋顶,发白的红木寺身,遍地积雪,漫天灰暗,山间雾气飘过来,我打了一个冷颤,是那种入骨的寒气。我跟着冷血男人走上铺着厚厚白雪的石级,必须小心翼翼才不致滑倒,他却健步如飞,像雪人回家一样。走到寺院门口,两边都有较早前被铲在两旁的小雪丘。昨夜一定下过大雪。冷血雪男拉开分成很多小正方框的木门,我在跨过门槛前抬头看到写着“定思院”的门牌。
  “Sumimasei(打扰了)。”冷血雪男用日文向室内鞠躬打招呼。我在玄关处脱鞋,抬头一看眼前一亮:宽敞的榻榻米房间,大概有50平方米。室内很明亮,空空的什么也没有,除了房子正中的一张小黑檀矮木桌,上面放着一个深褐色的铜钵和头包着白毛布的小桃木敲棒。桌子的两边放着两块黑色的四方软垫。最重要的是,室内有暖气。
  我定定地看着室内的一切,贪婪地打开皮肤感受那渴求的温暖,回过神来冷血雪男已消失了,门也关上。天,我真粗心,应该看一下他在灯光下是否有影子。他就是在光和温度下消失的死亡使者吗?他带我来这地方干吗?
  四周没有人,会有一个老头或什么的死亡智者出现吗?我走到房间正中,在桌前停下来,没有任何发现。
  “Sumimasei!”我用日文大声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当我快要放弃想离开时,突然右边一扇门被拉开,一个穿黑和服的老人无声地走出来,像拍电影一样出现。花白的头发,戴一副黑圆架的眼镜,样子有点像小津安二郎《东京物语》里演老父的笠智众,却是搞笑版。老天,他们在演戏吗?他不像僧人,更不像演员。
  “你终于来了,欢迎。Douzo(请坐)。”他满脸高兴地欢迎我,示意我坐在垫上。
  “你是谁?”说罢才惊觉倔强语气不大配合对方的热情。
  老人笑着不语,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烟斗,专注地点着。真搞笑,好端端的白发老人在这种神圣严肃的灵修寺院里抽什么烟斗呢,这是什么玩意?
  “我能透视你的思想,抱歉,你想知的答案,这里不可能为你提供,但你可以拿这个回去。”他笑着在我对面坐下,从宽阔的口袋里掏出一本淡蓝色封面的线装小册子递给我,我不解地接过去一看,上面写着《定思院易经象数解说》。真有点啼笑皆非,干吗给我易经解说?我千里迢迢飞到这个见鬼的京都,到了冷到死的见鬼寺院,就要我读这本他爸的易经解说?要读易经我何不留在中国? 。 想看书来

深海眼神的冷血雪男与燃点心火的烟斗(6)
老人试了很多次老是点不着烟叶,口里叽哩咕噜像说脏话一样,好不容易终于点着了,淡淡的气味飘来。天,是那熟悉的死亡香气,我已惊讶得习惯了。他果然能阅读我的思想,吸了一口,享受地笑着吐出长长的烟,摇摇头说:
  “第一次见那么爱讲脏话的年轻女孩。呵呵。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就在这里啊!满脑都是臭烟头。”
  那是像涂死亡香水男人的话。天,难道他已变成面前这个怪气老人吗?
  “还有这里。”他指着近胃的地方。“你很聪明,问题就是太聪明了,你想接近的东西,入口早已存在,是你这儿把它塞住了。”他再指着自己的脑袋,然后俏皮地向我眨了眨眼还做了鬼脸。真莫名其妙他爸的老人。
  “Listen!”他忽然吐出一个英文单字,鬼搞的。他用烟斗指着我手上的小书:“翻开第3页,看你自己的心。第8页,看你的脾性,第10页,看你如何得救。只要你够坚定不受这儿(再指指脑袋)的诱惑和摆布,你一直追求的东西就会马上出现。记着,要注意感觉。缘来就只一线之差啰。呵呵。Au revoir (再见的法文)。”
  好一个百变老人。“那,死亡意识要在哪里寻?不在这儿吗?”我追问,可他已站起来笑着抽烟返回去了,头也不回。老天,这是什么玩意?我被玩弄吗?
  “真他爸的!”我真的怒火上升了。他离开后,剩下我一人坐在四大皆空的屋子里,真有点想哭的感觉。OK,我翻开小册子,第3页,上面写着:
  3卦:离五行属火,五脏主心,六腑主小肠和三焦……人体:眼睛、心脏、乳房、小肠、三焦、血球……注意疾病:眼病、心脏病、火伤、烫伤、血液病、乳房疾病。
  再翻到第8页:
  8卦:坤五行属土,五脏主脾 人体:腹、胃、肌肉、右肩……注意疾病:腹疾(消化、腹病、胃病)、肌肤病、皮肤病、劳累疲乏、中气虚、寒湿症。
  第10页:
  0太极元气浑然之象,若没有太极“0”无形之气的牵制,八卦也不存在……My God!差点忘了老人对我提过什么!第3页看我的心,那是3,属火,那我的心就是火,OK,有道理,我的心火太盛了。这点不难理解。第8页看我的脾性,那是8,属土主脾,我的脾脏不好吗?就是我的脾气吗?OK,可以理解,我的脾气从在妈妈的子宫里已经被烟熏坏了。中!最后一页是0,那是太极元气什么,我该如何得救?零蛋?没得救?还是要我下一步学耍太极呢?抑或找个中医调理体质的阴阳五行?我的天!饶了我吧,别再玩我了。这就是我的命数吗?Oh wait, “数”这个字敲响了我的机灵。这些象数不正好是380吗?靠!真他爸的巧。又是380。
  不是我不想了解这么多的巧缘和安排的,只是还未习惯跟我猜谜的沟通方式。不能直接一点告诉我380跟我何干吗?为什么?那么大个圈还是一大堆费解的疑团?小sax以后又多添了易经象数,还有一大堆疾病的暗示,是我必须经历那些疾病才能走到死亡门口吗?天知道我想追寻死亡意识的深度,也正为着主导自己的死亡操控权,我不要像妈妈一样糟糕地病死。再翻看那些病,天,都不是我喜欢的病。当然,哪有人喜欢的病呢!嘿!够了。不能再留在这鬼地方,虽然,室内的暖气真的非常舒服。突然想起,冷血雪男消失了,我该怎么回去?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管不了,还是先离开这再说。
  跨出门槛时意外地看到冷血雪男在Land Rover旁孤独地抽烟,老天,这刻的他真开始有点可爱了。我马上上前,他看到了我,还是那木无表情的模样,打开车门让我进去,不等我走近他已钻进自己的座位开着引擎了。
  我尽最后的努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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