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卫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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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卫士-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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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来完成;我希望你——平时出过那么多好主意的你,没有像他那样让自已成为美好激情的奴隶吧?”
  “我!”儒瓦约兹喊了起来,“我这一生中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自由过呢。”
  “好极了;那么,你没什么事要干?”
  “完全没有,陛下。”
  “不过,我还以为你爱着一个美人呢。”
  “啊!是的,德·马延先生的情妇;一个曾经狂热地爱过我的女人。”
  “嗯?”
  “嗯,您想想吧,今晚上,当我对德·布夏日开导一番以后,就跟他分手,到她家里去了;由于我刚讲过一通长篇大论的道理,到她那儿时我的头脑还兴奋得很;我向您保证,陛下,我相信自己差不多像亨利一样爱得发狂;没想到我看到的她却是浑身战栗,神气惊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打扰什么人了;我想劝她放下心来,可没有用;我问她,她不回答;我要拥抱她,她转过头去;后来看到我皱了眉头,她就发脾气,站起身来;我俩吵了起来,她警告我说,以后我要上她那儿去的时候,她决不见我。”
  “可怜的儒瓦约兹!”国王笑了,说,“你怎么办呢?”
  “那还用说!陛下,我拿起我的长剑和披风,狠狠地说了声再会,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样儿的!儒瓦约兹,你真有勇气!”国王说。
  “特别是因为我好像听见那位可怜的姑娘在唉声叹气,我就更加显得有勇气了。”
  “你不会为你的斯多葛主义(斯多葛派是公元前四世纪芝诺创立于雅典的学派。斯多葛主义,转义为禁欲主义。)后悔吗?”
  “不会,陛下;您也明白,要是我有过一会儿的后悔,我早就拔脚跑回去了……不过,我有一个想法怎么也驱赶不走,就是那可怜的女人是不愿跟我分手的。”
  “就这么你还是离开了?”
  “我这不是在这儿啦。”
  “你再也不到她那儿去了?”
  “再也不去了……要是我有德·马延先生那么大的肚子,也就罢了;可我的身段还很利索,我有权骄傲。” 
    “我的朋友,”亨利严肃地说,“这次决裂对你的灵魂得救是有好处的。”
  “我并不否认,陛下;不过,暂时,在一个星期以内,我会感到很无聊,无所事事,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我有过这样的念头:懒懒散散也很有意思;百无聊赖也很有趣,真的……我过去没有这个习惯,可我觉得它挺别具一格的。”
  “我完全相信它是别具一格的,”国王说,“这风尚还是我行出来的。”
  “不过,我还是有些打算,陛下,那是我从巴黎圣母院广场回卢佛宫的路上想好的。我要每天坐轿子到这儿来;陛下,您做您的祷告,我看我的炼金术或者航海术的书,也许航海术更好些,既然我是个水手。我养几只小狗,让它们跟您的小狗一起玩耍,或者不如就养几只小猫,猫跟人更亲切些;然后,咱们一起吃奶油,让德·艾佩农先生编些故事说给咱们听。我嘛,我也想发胖;再以后,当德·布夏日的那个女人由忧郁变得快活了,让咱们再去找一个由快活变得忧郁的女人,好换换花样;不过,做这些事都用不着咱们动一动,陛下:咱们是决计只要坐着好了,躺着也行。啊!多好的软垫,陛下!可以看得出,陛下的软垫匠是在为一个烦闷无聊的国王干活儿的。”
  “啐!安纳,”国王说。
  “什么!啐!”
  “让你这么年轻、这么有地位的人成为懒虫、胖子!馊主意!”
  “我不这么认为,陛下。”
  “我嘛,我想让你干件事。”
  “要是叫人感到烦闷无聊的事,我很愿意。”
  这回是第三次听见那哼哼声了;仿佛是那只狗在取笑儒瓦约兹方才说的那几句话。
  “瞧这只狗有多聪明,”亨利说:“它猜到我要你干什么了。”
  “您要我干什么,陛下?说说看。”
  “你要穿上靴子。”
  儒瓦约兹做了个表示害怕的动作。
  “啊!不,别叫我干这个,陛下,这完全不合我的心意。”
  “你要骑上马。”
  儒瓦约兹跳了起来。
  “骑马!不,我只坐轿子;陛下刚才难道没听见?”
  “好啦,儒瓦约兹,别再开玩笑了,听见吗?你要穿上靴子,骑上马。”
  “不,陛下,”公爵一本正经地回答,“这不可能。”
  “不可能,为什么?”亨利生气地问。
  “因为……因为……我是海军元帅。”
  “嗯?”
  “海军元帅都不骑马。”
  “啊!原来是这样!”亨利说。
  儒瓦约兹用头部做了个姿势算是回答,这种姿势是在孩子发犟脾气不听话而又胆小不愿回答时常见的。
  “嗯,算了,法兰西海军元帅先生,你不必骑马了:你说得对,一个水手骑马去的确不像样子;水手应该是坐船、乘战舰去。所以,你马上出发,坐船到鲁昂;到了鲁昂,你会看到你的海军元帅旗舰在等着你,你得马上跳上旗舰往安特卫普开去。”
  “往安特卫普开去!”儒瓦约兹叫喊起来,就像听到动身去广州或者瓦尔帕莱索的命令那样大失所望。
  “我相信我正是这么说的,”国王用一种冷冰冰的口气说,这种口气无庸置疑地表明他为人主者的权力和驾临于他人之上的意旨;“我相信我正是这么说的,我不想再重说一遍。”
  儒瓦约兹没有露出丝毫违拗的意思,他扣上披风的搭扣,把长剑扛在肩头上,在一张扶手椅上拿起天鹅绒的无边小帽。                                                                  
  “要人家听从我的意旨有这么难哪,妈的!”亨和继续嘟嘟哝哝地说;“要说有时我忘了我是主子,所有其他的人——除了我,至少总该记得吧。”
  儒瓦约兹一声不响,板着面孔,躬身站着,一只手按照礼仪规定按在长剑的剑把上。
  “我听您的吩咐,陛下,”他说,说话间的那种驯顺的语气即刻使国王的意志变成了融化的蜡。
  “你到鲁昂去,”他说,“然后我希望你坐船——除非你宁愿走陆路——去布鲁塞尔。”
  亨利等着儒瓦约兹回答,但儒瓦约兹仅仅鞠了一躬。
  “你宁愿走陆路吗?”亨利问。
  “当我执行命令的时候,怎么做对我都是一样的,陛下,”儒瓦约兹回答。
  “得啦,你还在赌气;好!你赌气吧,讨厌的脾气!”亨利喊道,“啊!国王是没有朋友的!”
  “凡是发号施令的人只可能期望获得仆人,”儒瓦约兹神气庄严地回答。
  “先生,”被刺痛的国王说,“那么请你到鲁昂去,你乘上你的战舰,集合科德贝克、阿弗勒尔和第厄普的驻军——我会派兵去替补他们的,你带他们乘六艘战舰去听候我弟弟的差遣,他一直在等着我答应给他的援兵。”
  “请问我的委任状呢,陛下?”儒瓦约兹说。
  “打什么时候起,”国王回答说,“你不行使你那海军元帅的职权啦?”
  “我唯有听命之权,只要有可能的话,陛下,我避免承担任何责任。”
  “好吧,公爵先生,你动身时会在你的府邸收到委任状的。”
  “什么时候动身,陛下?”
  “一小时以后。”
  儒瓦约兹恭敬地一鞠躬,向门口走去。
  国王的心差点儿碎了。
  “什么!”他说,“连一声再见的客气话都没有!海军元帅先生,你太没有礼貌了;平时人家用来责备水手的就是这句话。好吧,也许还是我的步兵统领会叫我满意些吧。”
  “请原谅我,陛下,”儒瓦约兹结结巴巴地说,“我作为一个廷臣,比作为一个水手更糟糕,我也知道,陛下,您对您为我做过的事在感到后悔了。”
  他走了出去,在被风吹得鼓起来的门帘后面重重地把门带上。
  “这些人,我对他们那样好,他们却就是这样来爱我!”国王喊着。“啊!儒瓦约兹!忘恩负义的儒瓦约兹!”
  “嗯,你不是要喊他回来吧?”希科走近床边说。“怎么!只因为你偶然意志稍为坚强了一点,这会儿瞧你有多后悔!”
  “你听着,”国王回答,“你可真讨厌,你!难道你以为十月的天气到海面上去让风吹雨淋是好受的吗?我倒想让你去试试看,你这个自私的家伙!”
  “悉听尊便,至尊的国王,悉听尊便。”
  “让你去翻山越岭?”
  ‘翻山越岭,目前我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去旅行。”
  “那么,如果我派你到一个地方去,就像刚才我派儒瓦约兹那样,你会接受吗?”
  “我不仅接受,面且还要求,恳求……”
  “一个使命?”
  “一个使命。”
  “你到纳瓦拉去?”
  “天涯海角我也去,伟大的国王。”
  “你在开玩笑吧,小丑?”
  “陛下,我活着的时候已经并不怎么快活,我向你保证,我自从死了以后更忧郁得多了。”
  “可你刚才还不肯离开巴黎!”
  “我亲爱的目王,我错了,大大地错了,我后悔了。”
  “以至于你现在想离开巴黎了?”
  “马上,声名卓著的国王;立刻,伟大的君主。”
  “这可叫我弄不明白了,”亨利说。
  “你没听见法兰西海军大元帅说的话?”
  “什么话?”
  “他告诉你他跟德·马延先生的情妇决裂的那些话。”
  “哦;嗯,怎么样呢?”
  “要是这个女人爱着像公爵这么一个可爱的年轻人,我这么说,因为儒瓦约兹他的确是很可爱的……”
  “一点不错。”
  “要是这个女人叹着气撵走他,那其中一定有道理。”
  “大概是的;否则她不会撵走他。”
  “嗯,这个道理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你猜不出吗?”
  “猜不出。”
  “那是因为德·马延先生要回来了。”
  “啊!啊!”国王说。
  “这下你总算明白了;请接受我的祝贺。”
  “是的,我明白了……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不觉得你的理由很充足。”
  “让我听听你的理由,亨利,我真希望能够认为它们是呱呱叫的呢;说吧。”
  “为什么这个女人不跟马延断了,而要把儒瓦约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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