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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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社会-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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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内容。
  秩序涉及极为广泛的因素,比如法治就是秩序最重要的条件。但在这里我想更加强调的是基础秩序的重建。因为这个问题人们讲的比较少,甚至在很大程度上被人们忽略了,或者说心里完全没有这根弦。
  我这两年在讲一个概念,叫不可治理状态。目前我们社会中的一些问题已经处于不可治理状态,真正威胁秩序的,造成社会生活紊乱的,就是这个问题。比如*,一些*现象已经处于不可治理状态。为什么一些*是处于不可治理状态?有据可查和无据可查是一个重要的区别。你发都发现不了你怎么治理?现在你看*都怎么暴露出来的?要么小偷偷了他们家,偷出来一个贪官;要么一个贪官被抓住,把别人给咬出来了,咬出来一个贪官;要么二奶没养好,二奶造反了;山东的段义和则是爆炸炸出来的一个贪官。也就是说,你靠正常的制度化的办法,已经没有办法发现这些*现象了。为什么呢?因为*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处于高度隐秘的状态。过去我们说一件事情隐秘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现在的一些*行为已经是天不知地不知,只有你知我知。你怎么去发现?所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基础没了,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我们每年都放狠话,叫加大打击力度,但在基础已经不存在的情况下,你加大打击力度有什么用?
  因此,对于这类目前已经处于不可治理状态的问题,首先要使其进入可治理状态。怎么进入可治理状态?关键是基础制度或基础秩序的建设。比如规范的现金管理。就这一个东西,事情解决大半了。如果我们有一个规范的现金管理,超过5000块钱的交易不允许现金结账,必须通过银行走账,事情就大不一样。为什么现在的*会天不知地不知?因为几十万的现金拎过去,没有任何记录,没有任何踪迹可查。如果有了规范的现金管理,事情就大不一样了。你可以*,但是50万现金拎过去没有可能了。你得想办法,要么你给他账号里打过去50万元,要么你给他办一张卡,要么你给他买个房,都行,但无论哪一种,都有记录可查,事情也就有可能进入可治理状态。 txt小说上传分享

用秩序思维替代稳定思维(2)
有一个例子。美国中情局的一个官员因消费大大高于收入,被怀疑出卖情报而受到秘密调查。调查人员通过对该官员个人银行账号中资金往来的调查,发现其收到来自非工资收入的款项,并且该款项是来自与某敌对国家有关的机构。而进一步调查显示该机构与该国间谍机关有关系。调查人员立即对该官员保管的情报进行监控和调查,最后揭露出一起出卖机密情报案。在证据面前,该中情局官员承认曾将自己保管的机密文件拷贝后出卖给某国间谍。从这个案例中我们可以推测,如果没有相关的现金管理制度,没有政府对社会金融活动的有效监控,这个案子是否能被破获,是很难说的。
  规范的现金管理在发达国家已经是普遍实行的制度,在已经进入计算机互联网的今天,技术上也没有什么难的。关键是你做不做。基础制度,规范的现金管理是一个,再比如说我们的账目管理、票据管理、收入记录等等,都是属于这种基础制度。这些基础制度就相当于我们城市中的基础设施——道路、桥梁、路灯、管道、输电线路等。一个城市如果基础设施出了问题,这个城市就玩不转,社会也是如此。一个社会的基础制度出了问题,它的秩序就无法保障。可以说,我们现在许多问题的症结也就在这里。
  我在《守卫社会生活的底线》一文中已经提出过一个问题,即“制度是如何失败的”。制度失败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更直接的是制度设计和安排本身的问题。但有的时候,许多制度的失败,往往并不在于制度本身,而是作为制度运行条件的基础秩序出了问题。有人曾经将我国现有的反*措施与西方国家的反*措施进行比较,发现在一些领域中,我们的反*措施并不比西方国家更粗疏,相反,有的甚至更为复杂和严密。但问题在于就是不起作用,原因就是基础秩序的缺失。不仅反*的问题如此,有很多有效的规则,其本身都往往是很简单的,甚至是很粗疏的。正因为如此,有人到了西方国家后曾经感叹,在那里要钻制度的空子是太容易了。
  为什么一些粗疏的制度能够有效运转而没人钻制度的空子而导致制度失效呢?下面的例子也许可以给我们一些启示:有欧洲手机销售公司免费向消费者派发手机,目的当然是想赚取话费。按照规定,每人只能领取一个,但也没有繁杂的手续,签个字而已。有人问,会不会有人重复领取?被问到的当地居民,耸耸肩答道:这怎么可能?正是从这个答案中,我们明白了这个看似粗陋的规则何以不被人们钻空子,因为“这怎么可能”这个判断,包含着太多的东西:个人的尊严、名誉、诚信、遵守规则,甚至还包括不珍惜这些要在未来付出的代价等。可以说,没有这一切作为支撑,仅仅“签字即可”的规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效运作的。因此,基础秩序中道德秩序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因素。
  这里讨论的票据管理、现金管理、收入记录,还有尊严、诚信和道德等,看起来好像互不搭界,但所有这一切却构成了一种社会生活得以运行的“基础秩序”,而种种社会制度的运作也是以此为条件的。著名经济人类学家波兰尼曾经提出“嵌入性”这一重要概念,他指出:“人类经济嵌入并缠结于经济与非经济的制度之中。”在这里,我们可以将这样的一种理论脉络做进一步的扩展,即所有的制度都是嵌入于“基础秩序”之中的。制度是否有效,与这个“基础秩序”有着密切的关系。
  总之,在关于稳定的问题上,我们需有一个新的思维。我们要准确地来判断中国发生的这些矛盾和冲突的性质,准确地来判断社会发生大的危机的可能性。既不要偏左,也不要偏右,特别不要宁左勿右。在这个前提下,增强我们的自信心,一方面形成柔性处理社会矛盾的方式,形成体制对于社会矛盾和社会冲突的容纳能力,形成解决矛盾和冲突的制度化手段;另一方面,不能用这些冲突和矛盾自己吓唬自己,用充分的自信来面对这个社会,面对这个时代,包括适时推动一些关键环节的改革,而不是延误时机。
  

一 金融危机中中国面对的问题是什么?(1)
在面对目前这场金融危机的时候,我们必须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尽管这场金融和经济危机是由美国引起的,但美国的问题不一定是中国的问题,进一步说,即使中国的问题是由美国引起的,美国的问题也不一定是中国的问题。截至目前,美国的金融危机并没有对中国的金融产生严重的影响,美国金融危机中的一些核心要素在中国几乎都不存在。中国没有美国那种大面积的房贷断供,没有明显的信贷链条的断裂,没有银行及其他金融机构的倒闭破产,整个金融系统在正常运转。中国股市的大幅度下跌,从时间上看似乎是在美国次贷危机之后,但两者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因为中国股市在2007年10月跌势开始的时候,其时美国的次贷危机尽管已经发生,但其世界性的影响,尤其是对中国的实质性影响还没有发生。
  危机中“中国的经济问题”反倒是表现在另外的方面。
  目前“中国经济问题”的出现,是两个因素交织在一起的产物,换言之,是内因和外因这两个因素共同起作用的产物。我说的这两个因素,外部的当然是指世界金融危机,即金融危机导致世界经济整体下滑,外部需求减少,外部订单减少,出口困难。内部因素我具体指的是,中国正在发生一场从生活必需品时代向耐用消费品时代的转型,而这个转型迟迟转不过去。现在就是这两个因素交织在一起了。从生活必需品时代向耐用消费品时代转型转不过去,核心是内需和市场的问题,而金融危机给中国出口造成的困难,恰恰是击在我们的软肋上。这就是金融危机背景下“中国经济问题”的实质。也许更确切地说,是中国本来正在酝酿一场从生活必需品时代向耐用消费品时代转型转不过去而形成的传统的生产过剩危机,恰在此时,由世界金融危机导致的经济衰退阻断了中国避免这场生产过剩危机的出口,从而引爆了中国的生产过剩危机。
  明确以上问题的意义是:
  第一,中国目前所面临的问题更具有传统的生产过剩危机的特点。应当看到,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这场经济危机是一种崭新的经济危机,与历史上曾多次发生过的传统生产过剩危机是不一样的。比如,在这场危机的原发地美国,危机发生前几乎没有任何生产过剩的迹象,相反倒是“消费过旺”。如果说这次危机中也存在生产过剩因素的话,这种过剩也是在世界经济整体的意义上存在的,是在危机的非原发地存在的(如中国等新兴市场国家)。而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美国的“寅吃卯粮”则使这种过剩维持了表面的平衡。就危机原发地美国本身而言,是在金融危机爆发,特别是金融危机转化为经济危机之后,由于信贷紧缩,人们对于未来的预期恶化,才出现了生产过剩的问题(美国大量耐用消费品的消费是建立在信用消费的基础上),而且尽管如此,直到目前这个问题并没有到达一种很严重的程度,并不是其经济危机中的主要问题。而传统的生产过剩危机则不一样。传统的生产过剩危机一开始就是发生在实体经济的环节上,生产过剩是引发经济危机的直接原因。对于生产过剩危机形成的原因,特别是对其“周期性发生”的原因,尽管人们提供了许多不同的解释,但笔者倾向于认为,生产过剩危机是耐用消费品时代特有的现象。因为耐用消费品时代打破了生活必需品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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