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企业家黑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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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企业家黑皮书-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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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和:经济学家可能更多地来自于对历史的考量,而你更多来自于对当下的关注。
  任志强:经济学家不知道每一个员工的工资收入或者失业时候的处境。他们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说出话的时候可以负责任,也可以不负责任。他说我不是决策者,我只是建议。如果这样让决策者按照他的意见做的决策,可能是一个失误,让更多的人失业。我们可以看到《劳动法》,第一个倾向是公平第一,现在倾向于保护就业,看看那些细则,细则实际上已经和原法有一个转变,从保证公平开始转变为保障就业。
  苏小和:中国人这几年一直在公平和效益两方面吵架,一直左右徘徊,不知道怎么做。
  任志强:这两者之间造成一个很大的矛盾,就是因为坐在办公室里头不知道情况。如果严格地按《劳动合同法》执行,第一要检查的就是我们的奥运。奥运有多少人在加班?所有人都是超时的,但是他又是志愿者,你又不给他钱,正常工作人员你也不给他加班费,对不对?这没有办法检查的。
  一定要了解我们自己的历史
  苏小和:我曾经在《南方周末》写过田溯宁,当时写的时候没有去跟他沟通,只是围绕一些材料,做了一个评析。一年以后,他说:“小和,你的文章我有印象,你写出了我自己一直想说但不方便说的话。”田先生在网通做了八年,最后基本上是以失败退出。现在网通这个企业基本上处在一个烟消云散的状态。作为一个旁观者,我真为田先生惋惜,因为田总很有才、很有激情,网通是他在中国的最大产品,可是他做这些事情出了问题。你怎么看待这些现象?
  任志强:我觉得他可能一开始爬得太高了。什么意思呢?作为企业管理者,我们是从最底层一步一步上来的,没有一个环节是空缺的,但是他并不是每一个环节都走过。可能一开始就因为他的层次、管理能力或学识,让他处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我们发现企业管理者中很多是这样。比如牛根生,他这个企业之所以能在短期内迅速地变成一个国内知名企业,是因为牛根生在每个环节都干过。这种干部和完全知识型的干部不一样。比如说张树新,她如果当时坚持下来,可能未必比新浪差。但是机不逢时,这些人可能都会遇到一些问题。类似这样的我们可以举出很多例子。从国外留学这一派里头,有很多是出于这种情况的。他想的很多东西是理想化的,确实应该是那样的,但是实际上是做不到的,至少短期内做不到,中国的制度环境和美国的环境不同。
  苏小和:好像是缺少一种妥协的精神,缺少了一种媚俗、逢迎的品质。真不知道这样的总结是正剧还是反剧。
  任志强:可能有的时候需要在企业的实际过程中去妥协,比如我说我不是爷爷,我是丫鬟,在国有管理面前你就是个丫鬟,不能变成是爷爷了。
  苏小和:请你给我们推荐你最喜欢的、对你影响最大的三本书。
  任志强:周其仁的《收入是一连串事件》。现在来说,这几年里头他可能是对我影响比较大的经济学家。政治或者法律方面,杨奎松的民国史解密系列我很喜欢,对重新认识台湾、认识国民党、认识共产党有很大的帮助作用。
  另外一本就是《权力与繁荣》是奥尔良、苏小和05年在上海人民出的那本写?“世纪人文系列之书”。我觉得比较贴近于我们现在的制度改革,特别强调计划经济、商品经济和政府,这本书不是太厚,但是正好解释出我们现实制度中的许多问题。就是如何看待你刚才讨论的我们是不是市场经济,还有政府救不救市的问题,应该什么时候救;怎么做,如何看这些问题。
  我看的书太多了。我想强调的是,我们一定要了解我们自己的历史,中国人一定要知道我们自己的历史。看历史的时候,应该从正反两面去看,有人评论好,有人评论不好。要有一个思辨的过程。比如说范文澜和郭沫若永远是对立的。这些东西会让读者很矛盾,但是通过这些历史,错误的东西现在开始有反对意见,给你一个提示,让你去想,这个很重要。最主要是你要知道,有人这么看,有人那么看。这些东西看多了以后,才会明白不要轻信别人说的。
  苏小和:你这样说我挺感动的,这提醒我们一定不要盲从。大多数人的认知错误会演变成大多数人的暴力,我们要警惕。
  任志强:对,非常非常误事,而且我们的领导往往从一个所谓的简单民意来做决策,这更是可怕。
  

刘晓光的历史观(1)
刘晓光,北京人,1955年出生,首都创业集团董事长、ING北京基金董事局主席。北京商学院客座教授、北京市房地产协会副会长、北京世界贸易中心理事、北京社会科*合会常务理事、中国海外联谊会理事。
  刘晓光刚从一个麻烦的纠缠中摆脱出来,看上去气色不错,思路很开阔。我想起去年冬天,在一个聚会上看到他,那时他的声音有些虚弱,说话谨慎,甚至不愿意多说话,脸上明显有些无奈。差不多一年之后,激情和思辨终于回来了。
  如何界定刘晓光在中国企业家阶层中的位置,是个难题。如果仅仅把他看成是一家国有企业的老板,显然不能进入他的方法论世界。和刘恳谈,你会发现他的视野令人惊异地开阔。他似乎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历史的传承体系中,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的意思是说,刘晓光了解历史的进程,了解当下的幽暗,他对现代企业制度有着非常透彻的认识,他对现代企业的各种工具理性可以说是烂熟于心,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显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他选择了一方面把握历史,一方面与当下妥协。有些时候,他似乎愿意带着锁链跳舞,即使这样的舞步显得沉重、无奈。
  一部中国企业史像浪潮一样涌到我们的脚下,刘晓光显然不看好胡雪岩、盛宣怀的企业形态。他说洋务运动时代的企业家显然不是企业家,他们仅仅是官僚的附庸,或者是官僚们的钱庄。一个不独立的企业家阶层,怎么可以持续发展呢?虽然今天的刘晓光也与官员阶层、与国有体制保持着紧密的关系,但他认为,自己幸运地处在一个全球化的时代,资本的组合早已越过体制封闭的框架,形成了一种多元格局。这意味着,今天刘晓光操盘的企业,世界观是国有的、计划经济体制的、不独立的、产权模糊的,但在方法论上,却呈现出典型的国际化、公众化和资本化。
  由此,他愿意把自己和卢作孚、荣氏家族进行比较。他羡慕他们竟然拥有那么清晰的企业产权,更向往他们满腔的产业报国之心,也感叹他们时运不济,遇到了一个战乱的时代,“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1928年到1938年,被称为中国企业发展的“黄金十年”,一方面让刘晓光止不住地叹息,一方面却也给后来的企业家们留下了清晰的参照系。某种意义上,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可能只有这短短的10年才是真正具有现代企业制度意义的经济年代。历史在这里形成了一个企业发展的高峰,历史也让后来的刘晓光们有了可以追求的范本。
  我和刘晓光都认同“黄金十年”对后来中国企业发展的传承意义,只是这样的传承因为时代的原因,不得不分为两个区域。在香港、台湾甚至在新加坡,华人企业家依靠“黄金十年”的历史积累和延续,渐渐构筑起一座座伟大的华人企业高峰。比如包玉刚,比如邵逸夫,比如王永庆,还比如年轻的冯国经,以及更加年轻的李泽楷。这些企业家们,才是“黄金十年”的真正传人,他们的现代企业建设,让世界为之侧目。在大陆,虽然1949年之后的30年内,企业形态几近消失,但1978年之后,不死的企业家精神开始在广袤的大地上复苏,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经过30年的发展,今天的中国企业家群体里,终于有了柳传志、南存辉等响亮的名字。

刘晓光的历史观(2)
在与我座谈之前,刘晓光刚刚从达沃斯夏季高峰会上回来。他用了“震撼”这样的词汇来说明自己的心情。当中国人还在沾沾自喜于“加工大国”、“低端产业链”等过时的经济发展方式的时候,刘晓光发现,欧洲人和美国人已经开始走上绿色产业之路。全球经济已然步入了一个新的标准时代,而中国人却还在陈旧的标准里刚刚抬起脚步。这种差别太大了,大到刘晓光这样的企业家难过,无地自容。
  这似乎是刘晓光最近建构起来的企业方法论。我们一直在赚辛苦钱,我们没有核心技术,我们靠排放、靠污染换取的企业进步,马上就要遇到发展的瓶颈。许多年前,欧洲人和美国人早就解决了企业发展的制度命题,几百年以来,他们一直在一种确定性的市场里打拼,而中国的企业家们,却还在制度面前四顾彷徨。
  站在这样的历史与国际视野上,刘晓光似乎不太看好这个时代的企业建设。他甚至认为柳传志和联想的成功,仅仅是中国企业史上的一次“小概率事件”。他不认为柳传志是可以复制的企业家,更不认为联想具有可以复制的经验。就在联想转型越来越成功的同时,整个国家的企业建设却是一种醒目的“国进民退”。刘晓光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几乎不认为自己掌管的企业能在制度设计上有所进步。他的企业信心是一种迟疑的小信。国家的整体经济在扩张,可是却不愿意转型,全球化态势越来越明显,可是中国企业似乎又在走回头路。巨大的经济体和迟疑的企业步伐让刘晓光言辞谨慎,他说经济必然要朝前走,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去。  “黄金十年”得益于全球化与宽松环境
  苏小和:历史上的1928~1938年是中国民族企业和企业家成长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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