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戈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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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戈王后-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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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祝愿,特别是发出这句祝愿时的口音,贝亚恩人猛地一惊。
    他回过头去,往后退了一步。
    “德·穆依!”他低声说。
    “是的,陛下,德·穆依。”
    “您上这儿来干什么?”
    “我找您。”
    “找我有什么事?”
    “我需要跟陛下谈谈。”
    “不幸得很,”国王走到他跟前,说,“你难道不知道你是在冒掉脑袋的危险吗?”
    “我知道。”
    “嗯?”
    “嗯!我来了。”
    亨利脸色有点发白,因为在这个热情的年轻人所冒的危险里,他知道他自己也有份。因此他不安地朝四周看看,又一次朝后退,而且退得不比第一次慢。
    他刚才看见了德·阿朗松公爵在一个窗口出现。
    亨利马上改变态度。我们曾经说过,德·穆依是在站岗,亨利从他手里拿过火枪来,一边装着检查的样子,一边对他说:
    “德·穆依,可以肯定,如果没有极其重大的理由,您是决不会象这样自投虎口的?”
    “当然不会,陛下。因此我暗中等您已经等了一个星期了,直到昨天才听说陛下要在今天早上试马,我就到卢佛官门口站岗来了。”
    “怎么会穿上这么一身衣服?”
    “队长是新教徒,是我的朋友。”
    “拿着您的火枪,继续站岗。有人在注意我们。我再经过这儿时,尽可能跟您谈一两句话;不过,万一我不跟您谈话,您千万别拦住我。再见。”
    德·穆依重新又迈起整齐的步伐,亨利朝马走去。
    “这匹漂亮的小马是怎么回事?”德·阿朗松公爵从窗口问道。
    “这匹马我今天早上得试一试,”亨利回答。
    “不过,这不是一匹男人骑的马。”
    “它正是准备给一位美丽的夫人骑的。”
    “小心点,亨利,您太冒失了,因为我们在打猎时会见到这位美丽的夫人的。即使我不知道您是谁的骑士,至少也会知道您是谁的侍从了。”
    “啊!我的天主,不会的,您不会知道的,”亨利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因为这位美丽的夫人今天早晨身体非常不舒服,不可能出来了。”
    他跨上马鞍。
    “唉呀!”德·阿朗松公爵笑着说,“可怜的德·索弗夫人!”
    “弗朗索瓦!弗朗索瓦!冒失的是您呀!”
    “这位美丽的夏洛特怎么啦?”德·阿朗松公爵问道。
    “不过,”亨利说着让马小跑起来,按照训练的要求兜了一个圈子,“不过我不太清楚,听达丽奥尔说,她头觉得很沉,整个身子有一种麻木的感觉,总之是浑身没有劲。”
    “您也因此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了吗?”公爵问。
    “我,为什么?”亨利说,“您也知道我喜欢围猎喜欢得发了疯。任什么事也不能影响我,使我错过一次围猎。”
    “不过这一次您非错过不可了,亨利,”公爵说,在说以前转过身去跟一个人谈了一会儿话,这个人是从屋子深处跟公爵谈话,所以亨利的眼睛看不到。“因为您瞧,陛下刚派人来通知我打猎不可能举行了。”
    “哟!”亨利露出最最失望的神情,说,“为什么?”
    “看来是因为德·内韦尔先生的几封十分重要的信。在国王、王太后和我的哥哥德·安茹公爵之间有事要商量。”
    “啊!啊!”亨利对自己说,“一定是波兰来了消息?”
    接着大声继续说: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用再在冰上冒险了。回头见,我的兄弟!”
    然后他让马停在德·穆依前面。
    “我的朋友,”他说,“叫你一个弟兄替你把岗站完,你去帮马夫解开马肚带,把马鞍顶在头上,送到鞍具金银匠那儿去;有个绣件是在那儿做的,来不及作好今天使用。你回来以后到我那里给我个回音。”
    德·穆依急忙照吩咐去办,因为德·阿朗松公爵已经在窗口消失,显然他起了疑心。
    果然不错,他刚转过宫门,德·阿朗松公爵就出现了。一个真正的瑞士兵代替了德·穆依。
    德·阿朗松公爵仔仔细细把这个新上岗的哨兵看了看,然后朝亨利转过身来说:
    “您刚才不是跟这个人谈话,对不对,我的哥哥?”
    “另外一个人是我家里的一个年轻下人,我让他参加了瑞士兵的队伍。我差他去办件事,他去替我办了。”
    “啊!”公爵好象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说,“玛格丽特,她好吗?”
    “我正要去问候他,我的弟弟。”
    “您从昨天起就没有见过她吗?”
    “没有,我昨天夜里十一点钟左右上她那儿去过,可是吉洛娜对我说她很疲倦,已经睡了。”
    “您现在到她的套房里去找不到她,她出去了。”
    “是的,”亨利说,“很可能,她大概到天神报喜修道院去了。”
    谈话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亨利好象下了决定,问他一句才肯答一句。
    郎舅俩于是分手,德·阿朗松公爵说,他要去打听消息,纳瓦拉国王回到自己屋里去。
    亨利刚回到屋里才五分钟,就听见有人敲门。
    “谁?”他问。
    “陛下,”一个声音回答,亨利听出这是德·穆依的声音,“送鞍具金银匠的回话来了。”
    亨利显然很激动,他让年轻人进来以后,连忙把门关上。
    “是您,德·穆依!”他说,“我希望您仔细考虑。”
    “陛下,”德·穆依回答,“我考虑了三个月,已经够了;现在是行动的时候了。”
    亨利神色有点不安。
    “不用害怕,陛下,只我们两个人,我得赶快,因为时间很宝贵。陛下只要开一开口,就可以让我们的教会在这一年的事变中损失的一切都重新恢复。让我们清楚地、简单地、坦率地谈谈吧!”
    “我在听,我的勇敢的德·穆依,”亨利说,他看出他是不可能避开不做解释了。
    “陛下是真的已经发誓弃绝新教信仰吗?”
    “真的,”亨利说。
    “对,不过,是口头上昵,还是出自内心?”
    “当天主拯救我们的生命时,我们总是感激天主的,”亨利正如在相同情况下惯常做的那样,避开正面回答,“天主显然在这个严酷的危险中赦免了我。”
    “陛下,”德·穆依接着说,“让我们承认一件事。”
    “什么事?”
    “您的改宗不是出于信仰,而是出于个人打算,您改宗是为了使国王让您活下去,而不是因为天主保存了您的生命。”
    “不管我的改宗出于什么原困,德·穆依,”亨利回答,“我并不因此就不是天主教徒。”
    “是的,不过您会永远是天主教徒吗?一有重新取得生存和信仰的自由的机会,难道您不去取得这个自由吗?好吧!这个机会来了:拉罗舍尔已经起义,鲁西荣①和贝亚恩只等着一句话就可以立即行动,在居埃纳②人人高喊着要打仗。您只要告诉我您是一个违心的天主教徒,我可以保证您的前途。”
    “别人是不会强迫一个象我这样出身的贵族的,我亲爱的德·穆依。我做过的事是我在完全自由的情况下做的。”
    “不过,陛下,”年轻人说,他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阻力,心情非常沉重,“难道您没有想到您这样做是抛弃了我们……背叛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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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鲁西荣:法国南部近西班牙的古省名,在今日的东比利牛斯省境内。
②居埃纳:法国西南部古省名,包括今日的纪龙德、洛特、阿韦龙等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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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利仍旧不动声色。
    “是的,”德·穆依继续说,“是的,您背叛了我们,陛下,我们中间有很多人冒着生命危脸,前来拯救您的荣誉和自由。为了献给您一个王位,我们已经准备好一切,陛下,您听见了吗?不仅仅是自由,还有权力:一个王位听凭您选择,因为在两个月里,您就可以在纳瓦拉和法兰西中间选择了。”
    “德·穆依,”亨利一边说,一边连忙掩饰他的眼光,他听到这个建议以后,曾经不由自主地眼睛发了亮。“德·穆依,我是安全的,我是天主教徒,我是玛格丽特的丈夫,我是查理国王的兄弟,我是我好母亲卡特琳的女婿。德·穆依,在接受这些地位时,我已经计算过它们给我带来的机会,也计算过我应尽的义务。”
    “可是,陛下,”德·穆依说,“应该相信什么呢?有人对我说您结了婚并没有同过房,有人对我说您内心深处是自由的,有人对我说卡特琳的仇恨……”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贝亚恩人连忙打断对方的话,说,“是的,他们无耻地欺骗了您,我的朋友。这个亲爱的玛格丽特确实是我的妻子,卡特琳确实是我的母亲;最后,查理九世国王也确实是主宰我的生命和我的心的主人。”
    德·穆依浑身哆嗦,一丝几乎是蔑视的微笑掠过他的唇边。
    “这么说,陛下,”他气馁地垂下两条胳膊,一边说,一边又试着用目光探测这个充满黑暗的心灵,“这就是我给我的兄弟们带回去的回答了。我将对他们说,纳瓦拉国王把他的手伸给、把他的心交给屠杀我们的那些人。我将对他们说,他变成了太后的奉承者和莫尔韦尔的朋友……”
    “我亲爱的德·穆依,”亨利说,“国王在商议事情,就要出来了,我必须到他那儿去打听一下,为了什么原因推迟象一场狩猎这样重要的事,再见,学学我,我的朋友,脱离政治,回到国王身边来,去望弥撒。”
    亨利把年轻人送到、或者不如说是一直推到前厅里。年轻人的惊愕开始为愤怒所代替。
    德·穆依没法克制住自己,他恨不得找个人,没有人也得找样东西出出气才好,他刚把门关上,就用双手把帽子撕烂,扔在地上,象公牛对付斗牛士的披风那样用脚乱踩。
    “该死!”他大声嚷道,“这真是一个卑鄙的王爷,我真恨不得给杀死在这里,用我的血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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