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窑》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土窑- 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躲着人走,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金德仁对钱二妮说:“我在外面就不能和女人在一起?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咱日子过好了,大家嫉妒,说什么的也有,你就信?她一个干活的,从山沟里来的,我还会看上她?没有的事!你再信不着我,我还是那句话——离婚好了。”钱二妮知道男人的脾性,就会用离婚来吓唬她,离婚只是压制妻子的最后武器。就提醒他说:“有一句话是无风树不摇,你不要让人家说闲话,我信不着别人,我还信着自己的闺女,金桃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你栽赃。既然大家都觉得她不顺眼,你得让她走!”钱二妮说。
  “好好,我让她走!”金德仁脸铁青了,他当即表示撵郝少红走。
  钱二妮将话说到了金德仁的心坎上了,金德仁这几天考虑的是让少红赶快离开这里,少红的日益隆起的大肚子令金德仁害怕。
  送走了钱二妮,金德仁急急地来到了少红的窝棚。少红像没事一样,那张年轻的笑脸迎着金德仁。金德仁的心情一下子开朗了,站起来一把将她拽进怀里。金德仁问:“这么晚了你还没睡?还生气吗?”少红说:“她们无非是想把我骂走,可是我走了就不会回来吗,她当着那么多的人骂我不要脸,我干脆不要脸了。”少红搂着他的脖子,两眼深情地看着他问:“你发什么愁呀?我都不在乎了。”金德仁说:“还说呢,还不都是因为你。真是怪事,我们的事,没让人看见过呀,怎么会传到钱二妮和金德义的耳朵里呢?”
  金德仁说:“不管他们怎么说,我是从这儿想你的。”金德仁用粗大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我们俩年龄差距这么大,过不了几年,我的牙齿会掉的,耳朵也会不好,你会嫌我吗?”他担心地问。
  “你不嫌我就算烧高香了,谁敢嫌你呀。”少红撒娇说。她说的是心里话,她能够获得老板的青睐,已是来之前不敢想的事。“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同你的事了,你家姑娘也骂过我,也打过我,也到我家闹过,该受的罪我都受了,你也应该给我个答复,这一辈子……”
  “啰嗦啥!”她还没说完,金德仁知道她要提条件了,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土窑》 第八章(5)
她无趣地站了起来,感觉到在金德仁面前的卑贱。
  金德仁揪住少红的肩膀气急败坏在说:“你这是存心害我呀,我在社会上怎么做人,窑场里你不能呆了,必须躲起来。”金德仁气得嘴都歪了。
  郝少红看他反复无常的样子,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金德仁想想不对,口气又缓和了:“好好好,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看不到吗,她来这里吵,我就回家同她们吵,我这老脸也不要了。不过这几天,大家都盯着咱,咱们少来往,别让人家抓住把柄。但是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不能没有你呀,我已经习惯你在我身边了。”金德仁觉得一天也不能没有少红。
  少红斜睨着眼睛轻声却一字一句地说:“就这样让我走吗?”
  金德仁干笑了一声:“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在小区专门给你买了套楼房。”
  少红一听来了精神:“那你再写下同我结婚的保证书。”
  金德仁就从账本上撕下了张纸,写下了一行字签上名字,交给了少红。
  从此窑场上少了郝大*的影子。三十一
  郝少红从窑场神秘消失以后,钱二妮并没有觉察出金德仁有什么改变,心里仍然十分不安。
  郝少红入住的楼房在村东北部,是金德义惠民的其中一个工程。他与市里房地产公司联合,在村里也做了大动作,在村东河边有40亩涝洼地,经过反复考证,划成了楼房区,楼房区最后两排位置欠好,就改为对外出售的单元楼,能有八十户入住。前排是片别墅小区,金德仁用了郝少红父亲的名字,偷偷地买了一套给了郝大*。装修期间,金德仁没敢露面,等到郝大*搬进去后,金德仁才偷偷摸摸地过去住。
  十月一日国庆节,街上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趁着朦胧的月色,金德仁来到了小区,刚要开单元防盗门,一个人也急急忙忙地来开门,抬起头的瞬间,他俩同时惊叫一声,那人是枫叶的男人栓子。栓子比德仁小十多数,才三十出头,满面红光的脸上一条一字形黑胡子。
  “你来……”金德仁问。
  “我来串个门。”栓子很不自然地说,“你呢?”
  “我也是来串门。”
  两人的脸都红了。见栓子进了一楼,德仁想不通栓子来这里干什么。进了门,将这个疑虑同少红说了。少红告诉德仁,一楼的小王也是一个人过日子,她的儿子不到一岁,听她说过男人也姓金,可能就是栓子了。德仁很少回金家村,回去时间也很短,不去打听什么,自然不知道村里的事,况且小青年们各有各的致富门路,很少呆在家里,德仁听说过栓子非常重男轻女。的确栓子有两个女儿,计划生育一月一查,再也没有机会超生,他偏偏是那种特别重男轻女的人,心里不痛快,他时常有一种不如人的感觉,每年春节他都会蒙起被头大哭一场,连自己的老母亲都骂他异样。他嫌自己运气不好,嫌老婆不行,生第一个女孩时,他就对老婆反感,讥讽说:“人家的老婆都生儿子,你也生不出来。你再生闺女,我给填回去!”枫叶说:“你又不是没上过学,你不知道生男生女是男人的事吗?你那个里没有男种,你叫我上哪里要?”他很生气,一脚踹在她的腰上:“我是真正不痛快,你竟然同我开玩笑。”他的脸再没放晴过。他被派出所在妙妙理发店抓住后,干脆连脸也不要了,一再地往那里跑。他在外搞出租,过秋的时候,也不回来。毒辣辣的太阳下,老婆枫叶在松软的地里拉着满满的一三轮车玉米,两个幼小的女儿在后面低着头用上吃奶的劲向前推。看到别人家的男人忙碌的身影,枫叶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栓子偶尔回家也是坐在屋子里喝茶水,从来不帮妻子干农活。枫叶想,要这个男人干什么呢?有一天栓子对枫叶说,他要离婚,因为在外面有了儿子。枫叶刚从地里回来,没有热水,她正舀了一勺凉水才送到嘴边,听见他的话,勺子一下子掉在脚边,忘记了口渴,带有泥的裤角上又溅上了一些水,同时她的尿也顺着裤角流下来了,心脏急速地跳个不停,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当她醒来时,自己一身泥水地倒在床上,大女儿小女儿都在哭泣。想起了刚才的事情,她坐了起来,给两个孩子做饭。男人见她醒过来了,也不说话,从村里的小卖部里买了些现成的菜和馒头放在桌子上。大女儿芬芬明白事理了,知道是爸爸的事,一句话也不同爸爸说,小女儿芳芳才两岁,偎在他的怀里嘻嘻地笑,四个人吃饭时就八点多钟了,枫叶本想着晚上还要绑黄瓜蔓子,这样一点心绪也没有。她坐起来,平静了一些,吃的饭又吐出来了,她要出去走走,在家里也是难受,她去了棚里,在路上她的泪哗哗地流下来,到了棚里她放声痛哭。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土窑》 第八章(6)
有人敲大棚的门,她侧耳听听,是他男人,他几乎没来过棚里。枫叶在廉价的球衣球裤外面披上了件袄,开了门出来,栓子冷冷地说:“你没事吧?”枫叶想:他是怕我自杀呢。就说:“我没事。”
  “我要走了。”
  “你不要走,你想离婚,咱们离婚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男人忽然有了笑容,他绝想不到女人竟然这么通情达理。他说:“你说吧,只要让我走,让我名正言顺地有了儿子,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说:“让我想好了,咱再去民政局离,家算我的,女儿你都要,就是说都在你名下,我抚养就行,你有钱给我,让我们的孩子上学,女孩子也是孩子,你不能不管她们了,永远要管她们,她们是你的亲骨肉,你做到了这一点,你走就行。”
  他竟然连连答应:嗯嗯。他想家算什么,他已经有一套单元楼值十多万元,家里盖的屋才花了二万多元,女儿也不是累赘了,大一个嫁一个,这时他恨不得给妻子磕个响头。离婚这件事栓子没说,他的媳妇更没说,可是村里人都猜个*不离十。村里人关切地问一脸愁容的枫叶,枫叶拒不承认,说没有的事。村里人都摇摇头表示不理解:你看他那两个女儿长相赛天仙,他怎么舍得不要了?
  离过阴历年还有五天,满面红光的栓子回来了,他拿着二千元钱,给两个女儿买了过年的衣服。来家过年的事他早在电话上同枫叶说了,还给枫叶买了一件外套。栓子大年三十第一次这么欢喜,话也多起来。而枫叶也显得十分高兴,嘴唇不断地抖动,好像自言自语,近了又没声音。枫叶的婆婆觉得不对劲,看看儿子没有什么反应,也不便多话。栓子庆幸自己有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大女儿芬芬不买他的账,将衣服扔在一边,赌气不穿。却看到妈妈拿着新衣服那种从没见过的惊喜的表情,她觉得妈妈太没骨气了。枫叶反过来关心地问:“栓子,你来这里过年,那女人会让你?”
  栓子不屑地说:“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她不能同你比,她又矮又小,没心数,我说啥她听啥,过年她就回娘家,咱只图她给生了个儿子。”
  少言寡语的枫叶更沉默了,栓子不敢让小女人和孩子来村里亮相,从来不敢,他知道自己不道德,害怕村里人戳脊梁骨,也算是给老母亲和女儿们留了点面子。他想自己一个开出租车的司机,有什么资格有两个妻子?不是不要脸,是没办法呀,谁叫老婆的肚子不争气呢。这与丈母娘重男轻女也有关,生大女儿芬芬时,娘家人来送粥米,一个大箱子里盛着一些咸菜,栓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告诉母亲,母亲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讲究,就让村里最聪明的一个老年妇女来看看,可不能失礼。那老年妇女围着大箱子转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