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开朗,以为乳房从此得到了保护。实际上,乳房危险的定位对转换医学话语的注意极有好处,因而,允许人们继续无忧无虑地晒太阳。克洛迪娜(F65)是护士,深知这些问题,她是极少谈到皮肤癌而不谈乳腺癌的人之一,在揭穿了这些流言之后,她自己提出了一个关于这部分皮肤特别脆弱;因此要穿泳衣加以保护的偏颇理论。这种理论可以使她在晒太阳时毫无顾虑。因此,她是在海滩上晒得最黑并承认是在最毒的日光下曝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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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善还是倒退?
海滩不喜欢思考,不喜欢说。晒太阳时的麻木(“这是假期”)、司空见惯(“没有人会注意”)和宽容精神(“每个人做自己想做的事”)相互作用,强化沉默。然而,拥护或反对的坚定性是这种非言物背景所能想像的。它符合每个人的行为方式,这些方式体现过去、孩提时代、身体关系的习惯(它不像人们有时希望的那样容易改变)。一种空间的、行为的或形体学的界限(如巨乳)经常被超越时,沉默就会被打破,不再悠闲自得,因此必须形成一种舆论并表述它。然而,疲倦的影响虽大,但思考的深度和复杂性不容置疑,因为裸乳不是一件小事情。问题的核心极少触及,语境的迷雾无助于思考。问题的核心涉及这种实践的意义:为什么裸乳?对反对者而言,答案是明确的:这是一种倒退。但表述它的言词非常口语化:“奶子”、“雌性”、“肉的陈列”,这些词语令人想到野蛮和器官的兽性,过于追求美而导致审美文化的缺乏;淫秽不仅是道德基础上的,也是任何文化基础上的界限把握和意义的缺乏。裸乳的信徒们自相矛盾的试图以类似方式解释他们参与的这场运动,喜欢用比较好听的字眼美化他们的答案;这是向原始舒适感觉的回归,向作为文明对立面的自然状态的回归。问题的关键是:裸乳是否像其他身体部位那样是文明进程新进展的表现,是能高度控制情欲的表现?或者他们是否在自己进行的方式革命中走得太远,如同他们经常走向极端?答案并不简单。受访者经常改变看法,有时为获得新的自如而高兴,有时又为“肉的陈列”而感到恶心。在理论上,裸乳是一种文化形成,一种贴近身体及其裸体的微妙差别。但正因为它们彼此如此贴近以至于人们不能断定它们是否达到了理想的境界。
现在是进到布景背后看看的时候了。调查中的受访者介绍这一行动的场景,想像它的发生,犹如身体可以真的像大脑那样自由。其实,这一切并非虚构。每个动作,即使是最微小的动作,也有意义;每个动作,即使是最微小的,也能产生效果。人们不应受麻木和冷漠的蒙骗:海滩观察并控制着最小的细节。我们将进入其阴暗的后台。但在开始时,我们最好先了解这种机制半透明区域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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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匿名的躯体'自己的身体
羞耻的护栏被降下来,身体呈现于众目之下。这一变迁可以使人认为它不再是隐秘的。相反地,所有与身体有关的东西也越来越严格地属于个人的、基本的和不可分离的生活范畴。它是肉体,是在具体的不复存在的世界中的自我实现,是自身与其皮肤分界的标志。身体是自己的,只属于自己,因为它是自己的显示,再亲近的人都无法支配它。
调查显示出这种身体个人化的惊人程度。弗朗西斯拒绝对他的女伴发表看法:“这是她的身体。她想怎样支配就怎样支配”(H37)。虽然他们是夫妻,但涉及身体的事(包括有关裸乳的敏感问题)都必须严格尊重拥有者的意见。伊韦特对独自承担这样的责任犹豫不决。她希望在海滩裸乳之前先征得女儿的同意。她得到的回答是;“妈妈,你是自由的,这是你的身体,你想怎样就怎样”(根据F86)。亲属无权干涉,这与他们无关,不会再像过去那样。身体在个人化意义上的发展如此巨大;导致大多数家长不再试图管他们的女儿,尊重她的决定,即便他们认为这种决定是不恰当的。女儿穿着泳衣坐在裸露上身的母亲身边不会引起任何家庭成员的争议。但最奇怪的是夫妻:裸乳实践表现了夫妻关系是以掌握自己小世界的人为基础的,与人们认为应该维系的融合的理想距离甚远。“你的身体,它属于你,”多米尼克说,“即使你是与另一个人一起生活,也没有必要听他的意见”(F100)。罗塞琳娜认为,身体的自主性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则,以至于当调查者向她的男伴询问相同的问题时,她发火了:“丈夫,丈夫,这是我的身体,不是他的”(F125)。
身体是自己的,有关它的任何决定只能是个人的。围绕这个不容侵犯的原则,人们或许认为这里大有商榷的余地。比如:夫妻协商后再做出个人的决定。不过,夫妻协商是不存在的,因为这是默许的,只需秘密决定和自作主张。“这是个人的事,她不征求我的意见,当然我也不问她的意见。我从不提出问题,她是自由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H43)。弗雷德里克甚至不知道他妻子是否裸乳,因为他不陪她去海滩,他们也从未谈及此事。“老实说,我们都不谈我们在外边做的事。她要是去海滩,她会这样做。我不知道,而且这并不影响我”(H28)。这种现象距离人们想像中的那样参与的、全面交流的和透明的理想夫妻关系相差很远。民意测验显示这些价值观逐渐上升,它是涵盖所有夫妻的爱情结合的幻想,是对个人界限的超越。但当我们问及这些价值观或裸乳实践时,答案完全不同。在这个层次上,愿望是相反的,即它是一个禁区。
夫妻对裸乳话题的默然在生活中并不少见。它被高度重视,视为自主原则的保证。“夫妻间任何一方都做自己想做的事,否则没有必要生活在一起”(F151)。因此,闭口不谈在这里可视为一种交流,如同一种默许。穆里埃认为,丈夫不表态等于同意:“如果他不同意,他事先会说出来”(F70)。吉莱娜(F30)在明确她丈夫持赞同意见后,向我们承认他们从未讨论过这事。事实上,她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然而,默然可能还有其他原因,如果过分沉默,表明一种不便言明的分歧,科丽娜认为存在着“夫妻间的有些事属于禁区,不应涉及”(F148)的现象,特别是当妻子希望裸乳而又感觉到丈夫反对时。在这些条件下,分歧会因这样或那样的原因爆发出来,沉默也随即不能保持下去。这时,明确、大胆的话会讲出口。利奥奈从未说过什么;或者准确地讲是纳塔利忘记了他说过的话:“在这个问题上,他从未对我说过什么,但我不相信人们不谈论此事”(F52)。直到有一天,她在阳光下睡着,乳房通红地回到家时,利奥奈开口了,他找到一个借口,可以让他发泄长期积郁的不满。纳塔利还记得当时的场面:“这时,我戴上吊带!”她记取了这次教训,因为第二天,她重新穿起泳衣。
开口明说的情况是少数,沉默还是普遍的。这是女性的说法,男人有时会溜出两三句怪话,它们是那么平常而没有引起妻子的注意。但这不表明它们不重要:它或者表明对这种决定无言的支持,或者反过来表明保留意见,积累到一定程度再行指责。瓦内萨的男友就漏出这样一句不疼不痒的话:“喂,奇怪,去年你可没这样做”(根据F68),由于这句话太含蓄,根本没有引起瓦内萨的注意。拉舍尔的男友比较直接:“有一次他做出一种暗示,让我知道”(F179)。只有一次,十分简短,没有更多的解释。然而,这以后,拉舍尔就不得不小心翼翼了:“我真的不知道,是该脱还是不该脱?”尽管简短而且表面上看似平常,但男人的意见对女人的决定还是有很大影响。一切取决于女人,取决于她的意愿,而不取决于这种夫妻间的私语。利迪(F158)决定装聋,当卢卡斯问她为什么不裸乳时(他们第一次一同去海滩),连他自己也没有明确的看法。她的回答非常生硬;从此以后,卢卡斯再也没有提起这个问题。尼尔比较执着。他展开一场烦人的蘑菇战术,不厌其烦地一再说这样裸乳“很可爱”。埃丽斯“为了让他高兴”,这样做了。尼尔“觉得这样很可爱”,仍不断重复这句他喜欢说的话。但是,埃丽斯根本不信,她果断地终止裸乳,从而讨得丈夫的欢心。以后,尼尔找到一个借口,他开始抱怨和不断地“叫真”。他找到的借口是白痕,“他觉得这很难看,当人们露出它们时”。这足够了,埃丽斯不再犹豫了。
丈夫的怪话
裸乳是女性个人的事,因此丈夫注定只能起次要作用,只能偶尔在台上说上几句,或者甚至无话可说,扮演一个无声角色,但他呆在妻子左右,却足以增加裸乳的合法性。“这也取决于她们如何做。刚才,我们旁边有一位夫人,她好像在挑逗,她丈夫就在身边”(F181);“我丈夫的目光给我安全感,好像在说:你做得很好”(F73)。
然而,在某些情况下,丈夫的言词并不是没有意义。话少不意味丈夫无足轻重。虽然,妻子的身体只属于她自己,但男人也拥有影响事情发展的秘密武器。他可能需要这个,因为不应从夫妻间的默然得出丈夫没有意见的结论。如果说他很少发表意见,这只是因为他尊重自主的原则。比如,年轻人对夫妻关系有独到见解(斯宾塞;1993),并不都是同意女性可以当众暴露身体某些部位的观点。“除非在海滩上,而且不能有其他男人在场”(H16)。菲力浦十分伤心,他原则上赞同裸乳,但涉及到他女友时,他的反应截然不同:“如果是我的女朋友,老实讲,我难以接受,我承认我会妒忌”(H89)。他会干预吗?如何干预?“我不会说绝对不许。我只会说,我不喜欢这样。我有时会感到不快,但我不想禁止她。”所以,菲力浦寻找婉转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