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我的生死派对,我的秘密盛宴,我的冷酷学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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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我的生死派对,我的秘密盛宴,我的冷酷学苑-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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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年前的那个炎热的夏天,您的一个顽皮的学生给家里留了一张纸条后,偷偷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长途’旅行,去寻找他尊敬崇拜的实习老师——葛老师。虽然他去的地方并不遥远,但这次旅行却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当您父亲领我进您房间刹那间的情景,那时,您正聚精会神地为父亲书写毛笔公文,突然间看到我这黄毛小孩地贸然登门,您的反应是既惊讶又高兴。您笑着对我说,“你怎么能找到这里的?”或许在今天的人们看来,一个十四岁的小学生仅凭着老师留给他的一个通讯地址,在当时交通、通讯还不发达的年代,独自一人到长江边去寻找他崇拜的实习老师确实不是一件易事。可我那会儿心里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我一定要见到葛老师,要在短暂而难忘的实习教学活动结束后,在长江边再次聆听多才多艺的葛老师的教诲。

  ……那几天里,您用自行车带我游览了长江堤岸、长江引水河闸、新兴的富民港经济技术开发区,还给我讲述了许多童年趣事。那会儿,我深刻感受到您对长江母亲河的热爱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长江磅礴浩荡的气势一直砥砺着您的胸怀,奔腾不息,连绵不绝的长江水给您的思维倾注了无穷的源泉,若干年后当我听说您曾发誓要光着脚去长江大桥,站在大桥上,我丝毫不感到奇怪,因为您胸中构建的长江大桥早已把您与南京长江大桥连接在一起。

  那个夏日的早晨,您用自行车载着我来到新开汽车站,临别时,您将家里的土特产和两本您珍爱的海门师范获奖笔记本送给我,那时的我兴奋不已,稚气十足地对您说,“葛老师,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老师与学生之间纯真美好的情感交流,尤其是学生对老师的尊崇和挚爱,给予当年陷入苦闷之中的葛红兵心灵的慰藉。

  
  飞翔的欲望

  
  命运不断地扼住他“想在空中飞的本能和冲动”,但是他坚持“保留了这种想飞的本能”,他说:“这对我是个拯救,它使我没有沦落下去,就像在一个很封闭的井里面感觉到下坠,但是突然之间我会清醒过来,我会奋力地向上,向上飞。”(葛红兵)

  在海门的两年,葛红兵前后两次考研,每一次都被录取,但是每一次都不被允许离开。

  那个自以为能把握他的命运的领导说:“我干了二十多年还在这里,你算老几,才来就想飞?”他说当年是他保送他去扬州大学读书的,“养条狗还知道汪汪叫几声呢”他这样说。

  “忧郁使他虚弱,孤独使他生病”,“他在病榻上看书,在胃痛中参加考试”,当第二次考研录取再一次受到这种无耻地刁难和阻挡之后,葛红兵几乎彻底绝望了,痛苦像一个邪恶的魔鬼把他击垮在地,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就在这一刻,他遇到了他命运中的一位恩师——扬州师院(今扬州大学)副校长盛浩良。由于盛先生的出面斡旋,他被允许离开海门。临走时,单位逼迫他缴纳5000元“人才流失费”。对于当年十分贫困的葛家来说,这个数额是相当巨大的。为了帮助儿子实现的梦想,葛红兵的父亲四处向人求助,最后从亲戚那儿借到了一笔钱,这才赎出了那一纸“人生契约”。那一年他还不一定清楚,类似的遭际,在他求学及求职的生涯之中,仅仅还只是一个开始。

  1993年,葛红兵重返扬州大学,成为中文系现当代文学专业的一名硕士研究生。他心中悲欣交集,他感谢上苍赐予他重新跨入大学校门的机会,他一定得珍惜。在这个风光秀丽人文古朴的古旧城市,他疯狂地读书,疯狂地写作,将青春和生命燃烧得如风中之烛。他在报章杂志上连续发表作品,论文、散文、诗歌和小说,并于1994年获得优秀研究生奖。 1995年,他读硕士研究生仅两年,即以优异的成绩被南京大学中文系现当代文学专业录取为博士研究生。

  他来到南京,那一个夏天,骄阳似火,他走上南京长江大桥,走进他童年的一个梦——“等到长大了,我一定要赤着双脚在南京长江大桥上行走”—— 那一天,桥面被太阳光晒得滚烫,那是一个天真烂漫的乡下孩童的梦。抚着桥栏,看着滔滔的江水从桥下流过,他的心中如同波涛激流,翻滚撞击…… 

  在他离开扬州大学后的第二年,盛浩良先生在扬州病逝。得到这个讯息,葛红兵一个人在南京大学的操场上久久地静坐,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的下摆。

  
  自由和空无

  
  “三年南大生活,她给了我什么呢?自由和空无——她不强加给你任何东西,因而我说她是空无,但是她让你自由地选择你想选择的一切,从这个角度说她又给了你一切。这对我是多么大的一种恩赐啊,这自由也是压力,因为在她‘傲慢’的辞典里,不管你做什么你都必须是最好的,她给你自由,就是让你自由自在成为最好的”(葛红兵)

  儿时的葛红兵也有梦,但是很朦胧,走出故乡到外边的世界去,也许就是他的梦的全部。后来由海门到扬州到南京,随着年龄的增长,知识的丰厚,眼界的开阔,这一个梦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在南京大学自由之风的熏陶下,他愈加坚定了自己求学的最终目的——“‘读最好的小说,写最伟大的作品’,此种霸气的语言,在那时的南大极为普通,你可以从任何一个在南园三食堂吃饭的学生口里听到,他会一边剔牙,一边将上述话语掷地有声地扔给你。”(葛红兵)

  古木森森的南大校园里又多了一个年轻的理想主义者,在如此丰富的人文主义氛围中,他自由地汲取他需要的知识的营养。在南京大学图书馆,他一头扎进故纸堆,翻遍纸张发黄的书刊报纸,陈年积淀的灰尘沾黑手指熏黑鼻孔。他开始“研读海德格尔、萨特、尼采、福科,对‘身体哲学’感兴趣,想把‘身体’搞成一个具有本体论意味的哲学概念”(葛红兵)。阅读,思考,写作,他不舍昼夜。 

  勤奋苦读之余他遍访古城南京,明孝陵、中山陵、秦淮河、明城墙——“这是南京最美的地方,但也是最容易让人感伤的地方,我看见明代的城墙在1999年的秋天长满了爬山虎,晦暗地矗立在深秋的风中。”(葛红兵)——尽染六朝烟水,结交江浙名流,他和南京(还有上海等地)的“新生代”作家过从密切。那几年,南京浪漫喧哗如同塞纳河的“左岸”,对文学的痴迷使一群激情青年疯狂地聚集在一起——1993年,葛红兵就开始了对新生代作家的研究工作——“研读他们的过程也是学习的过程”(葛红兵)。

  有人撰文说:“在对于新生代作家的解读中,葛红兵的文字是最贴切深刻的。”“对于70年代的新生代作家和另类女性写作的解读是那样文采飞扬、才情流溢。他的解读绝非那种纯学者化的干瘪的剖析,而是融入了他本身的热血和体温”(《葛红兵现象剖析》•;《文学自由谈》2002年4月,戈雪)。

  南京大学读博三年,他发表论文六十余篇,连续两年以本专业第一名成绩获世川良一一等奖学金,并于1996年获得黄侃学术一等奖。离开南大的时候,他已经是全国知名的新锐评论家,在1998年11月《作家报》的一篇报道中,他已经被列为新生代评论家的代表人物。“不管你做什么,你都必须是最好的”。他给自己压力,因为他知道,这种自由的时光在他的一生中并不会太长久,学生生涯很快就要结束,青春和生命对一个人来说非常有限,对此,他有着比常人更为敏锐的感觉,所以他感到忧虑。

  之后有一年,他回到南京大学,站在那一幢灰砖绿瓦的老式钟楼前,久久地,他沉默不语,那一天,太阳的光影在阔大的校园草坪上飞快地移动,在他的眼里,那就是时间。 

  
  最年轻的文科教授 

  
  1998年,葛红兵以优异成绩从南京大学毕业,获现当代文学博士学位。他的才华得到当时湖北大学人文学院院长王兆鹏先生的赏识。那一年的七月,高涨的长江水位还未完全退下,葛红兵带着简单的行李和1000册书,乘船逆江而上来到武汉。

  在湖北大学,葛红兵被破格评为副教授,正式登上大学讲坛,他还未满三十岁,留在学生记忆中的印象永远都是一个“朝气勃勃充满阳光的大男孩”(湖大学生),一个在讲堂上才气横溢,讲堂下温文儒雅的年轻教授。他的一个学生说:“我长大了一定要像葛老师那样!”无论在海门师专,还是在湖北大学,以及后来去的上海大学,他总是被他的学生视为偶像,许多学生都会以葛老师为榜样,激励自己的人生奋斗。

  葛红兵在武汉只待了一年,在这个城市,他感受到了院校以及文坛的朋友们真切地关爱。白云黄鹤的故乡终究未能留住他如黄鹤般地飞去,夏秋冬春,短短的四个季节,在他人生旅途中飘忽而逝。1999年7月,葛红兵离开武汉来到上海,执教于上海大学,2001年评为文艺学教授,属中国高等院校为数不多的最年轻的文科教授之一。同年,担任上海大学中文系副主任。

  上海有人撰文说:“葛红兵是作为人才从南京引进上海,人称一匹黑马”。他在武汉整整一年的时光就这样轻易地被抹掉了。也许,在他自己的记忆深处,这一段时光并没有消失——在葛红兵的自传体随笔小说《我的N种生活》中有这么一段话:“由此,我想到我的恩师王兆鹏先生对我的帮助。他们(指他一生中遇到的好老师)都是真正的人,他们帮助我获得自由,不论是精神上的还是人身上的,他们知道帮助一个人自由才是真正的帮助。他们的宽容和仁德让我感佩,他们的伟大的灵魂对我永远是一种感召。”

  2003年春,在接受上海教育电视台的采访中,当主持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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