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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老板让梁延敏暂作隐蔽,梁延敏确也隐蔽了几日,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儿子偏偏病了,老是高烧不退,他老婆找到他,他白天不敢露面,是在晚上回家带儿子去看医生的。
刘兴华以商人的面目来到夏镇已两日了。他和他的随从住在了当街的微山岛旅店,微山岛旅店和夏镇医院一条路相隔,几乎是门对门。
这天晚上,刘兴华和辛一鹤及几个随从从大华剧院看洋片回来,但见一个男人背着个小孩急急忙忙地走着,身后还跟着个女人。辛一鹤眼睛一亮,这不是正是要找的梁延敏嘛!就告诉给了刘兴华。刘兴华并没有急于去抓捕梁延敏,因为街面上还有三三两两过往的行人,怕引起骚乱,更怕惊动了梁延敏的同伙,造成漏网之鱼。他要秘密抓捕梁延敏。
梁延敏去了医院,刘兴华让随从跟踪过去后,就回旅店布置抓捕梁延敏的计划了。
梁延敏给儿子看过病,打了小针,拿了药就回家了。把儿子放到床上,摸摸儿子的头,见烧已退了些,安排妻子几句,就出门走了。他不敢在家逗留,惟恐不测。刚出门不几步,他想折回家,告诉妻子改天到亲戚家躲躲。就在这个时候,他被突然窜出来几个黑影抓住了,用毛巾堵嘴的堵嘴,捆绑的捆绑,之后又被装进麻包里,片刻就失去了自由。
梁延敏知道自己被捕了。
梁延敏被一个独轮车推到了微山湖湖边,这才被人解开麻包出来,转眼就又被押到了一艘大桅船上。
大桅船起锚离岸了,不一会就扬起了风帆,向徐州方向驶去。
梁延敏进了船舱,但见两盏马灯把船舱照得通亮,窗户挂着帘子,有十多个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有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正翘着二郎腿,叼着烟,望着他笑眯眯的呢。
此时,辛一鹤躲在后舱里,正在喝着小酒呢。
《水抹残红2》53
刘兴华似乎忽略了梁延敏的嘴里依然堵着毛巾,道:“梁站长,幸会!我们是徐州警察局特高科的,我是科长刘兴华。”
梁延敏耸了耸肩,别过了脸。
刘兴华笑道:“梁站长你现在被捕了,如果你能供出2号情报站的地址和站长,那就是生和荣华富贵,否则,不知道您是否能经受不住皮鞭、老虎凳、辣椒水、烙铁……何去何从,你看着办吧!我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事到如今,就别再抱有什么幻想了,面对现在吧。”
梁延敏扬起了头。
刘兴华又笑道:“梁站长,你就别充硬汉了。要招供点下头我就会让人给你松绑的……”
梁延敏依然扬着头。
刘兴华依然笑道:“梁站长,既然你不点头,那就让你先试试是否能过皮鞭这一关不!”
这时,就有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手持皮鞭在梁延敏的眼前晃了晃,然后,把皮鞭伸到了湖水里,之后,朝梁延敏的身上就轮开了。
片刻,梁延敏就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
刘兴华叫了停,慢腾腾地换了一支烟,然后才道:“梁站长,感觉如何啊?我看就别硬撑着了,还是招了吧,免得再受皮肉之苦。”见梁延敏仍不点头,就给那个虎背熊腰手持皮鞭的汉子使了眼色。
刘兴华见梁延敏又挨了十几皮鞭仍不点头,就站了起来,把手里红红的烟头,按在了梁延敏的胸膛上。随着吱吱的声响,一股饱含着浓浓的腥臭味的烟雾从梁延敏身上飘出。
梁延敏的脸扭曲变形,浑身颤抖着……
刘兴华手上的烟头灭了,扔掉以后,又让人点燃了一支,当红红的烟头要往梁延敏的脸上按时,梁延敏十分痛苦地点了头。
刘兴华呵呵的笑声,在寂静的微山湖夜空回旋、震荡!
刘兴华回到徐州之后,倾巢出动,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汇源粮栈”围了个水泄不通,连鸟儿也飞不出去了。之后,刘兴华就让人悄悄翻墙入院了。
王大刚被捕的第二天,桑老板把徐州情报站站长滕飞约到了云龙山。
两个人又在那下象棋。
桑老板汇报3号情报站目前的状况,滕飞听后就道:“据说那个被捕的侦查员昨晚死前招供了。”
桑老板就哦了一声。
“鉴于目前宪兵队和特高科的人马正在全城大搜捕,3号站站长暂缓出城为好。你站人等近日也不宜搞其他活动。”
桑老板点头称是。
滕飞略一沉吟,心事重重地道:“虽然这次没有出现大的损失,可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等过了这个风口,我们要对所有情报人员进行一次站规教育,以免再有人叛变投敌。”
“嗯!”
把梁延敏送出城后,桑老板了却一个大心事,这天晚上睡得正香,就被特高科的人等破门而入,堵在了被窝里,后悔没去密室里睡,可也晚了,自是叫苦不迭。
几个伙计也都同样被堵在了被窝里。
《水抹残红2》54
“汇源粮栈”的大门被打开之后,刘兴华就款款地来到了桑老板的寝室,见桑老板已经被五花大绑,就点燃一支香烟,猛抽一口之后,用烟头围绕桑老板的头部划了个圈,“桑老板,我是特高科的刘兴华,幸会啊!”
桑老板色厉内荏地道:“为什么抓我?”
刘兴华一阵哈哈大笑,“谁让你是湖西地委徐州情报站2号情报站的站长呢?”
“这话从何说起,我可不敢当!”
“桑老板,那谁是湖西地委徐州情报站2号情报站的站长呢?”
“我一个生意人,哪里知道那么多。”
“桑老板,我现在对你客气着呢,要是到了特高科审讯室可就不这么有耐心了。不招是过不了关的,是死是活你自己拿个主意吧。”
桑老板对刘兴华的话笃信无疑,早就知道警察局特高科审讯室是个“魔窟”,进去的人,九死一生。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看来也只有招供了。可也纳闷自己是怎样被暴露的,难道是梁延敏被捕了?不是被送出徐州城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就道:“我确是湖西地委徐州情报站2号情报站的站长,交代前我想弄明白你们是怎样捕捉到信息的?”
此刻,刘兴华尚不清楚桑老板的心事,以为桑老板是以攻为守呢,就狞笑道:“你们湖西地委徐州情报站被破获了,是站长咬出你来的。”
梁延敏远走高飞了,2号情报站的伙计睡觉前还都在一起呢,剩下的也只有滕飞知道自己的底细,桑老板也就对刘兴华的话信以为真了。想到王大刚被捕的第二天,在云龙山上滕飞还说要对所有情报人员进行一次站规教育,以免再有人叛变投敌呢,结果他却叛变了,不禁一阵哈哈大笑。
刘兴华在一旁讥笑道:“没想到吧?”
“是没想到。”
“那你就把湖西地委徐州情报站的具体情况交代一下吧,要是有出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湖西地委徐州情报站站长是滕飞,就是彭城医院的事务处主任,也就是你们要抓的‘火玫瑰’,我只和他单线联系,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前一段时间彭城医院进货车被劫,看来也是你们联合干的了?”
“是!你没问滕飞?”
刘兴华一笑之后,让人看住桑老板人等,就带人去彭城医院了。
凌晨四点,滕飞被捕!
此时,滕飞被押在摩托车的挎斗里,晨风扑面而来,街上的店面和路边的树木飞驰而过。滕飞明白3号情报站和2号情报站相继出事了。他也很清楚,是3号情报站的站长被捕叛变咬出了桑老板,桑老板被捕叛变又咬出了他,这就是他之所以被捕的原因。昨天傍晚,他开车路过“汇源粮栈”时,还见桑老板在门口招呼生意呢,看来这一切都是一夜之间发生的。
滕飞被押解到了“汇源粮栈”。
桑老板依旧被捆绑着,看到滕飞被押解过来后就低下了头。
滕飞冷笑道:“桑老板,幸会啊!”
桑老板勉强抬起了头,结结巴巴地道:“3号站站长梁延敏是我送出城远走高飞的,他们说是你咬出的我,我就相信了。现在才清楚是梁延敏咬出来的我,对不起,我上当了。”
刘兴华坐在一旁一阵子哈哈大笑。
滕飞看到桑老板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就又冷笑道:“当叛徒就当叛徒呗,还找什么借口?这与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桑老板唉声叹气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认命吧!”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水抹残红2》55
滕飞怒形于色,“要不是看在曾经共事的面上,我现在就能一脚把你踹趴下!”
桑老板可怜兮兮地道:“滕飞,我不是无产阶级,却干得是无产阶级革命,所以到关键时刻就坚持不住了。”
滕飞慨然长叹,“偌大的一个徐州情报站,就这样被层层剥皮了,没有一个烈士,真是我这个站长的耻辱,也是湖西地区共产党的耻辱!”
这个时候,刘兴华打了一个哈欠道:“火玫瑰,我折腾一夜了,也累了,你废话少说,快交代问题吧。”
滕飞铮铮铁骨,“你想把湖西地委徐州情报站一网打尽啊?痴心妄想!”
刘兴华气急败坏地道:“难道你想以身试法?那是你活腻了!”
滕飞一阵哈哈大笑之后,斩钉截铁地道:“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死我人一个,自有后来人!”说过,猛地一头撞到了墙上。
滕飞英勇就义了!
桑老板想哭,却又不敢,就在那闷头站着。
刘兴华见滕飞已死,不无惋惜地道:“这样的英雄好汉不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了。滕飞要厚葬之!”
“那是民国二十五年腊月的一天,中午吃过饭,我坐着箱式马车从单县宁楼村去我表姐家,还有两个骠骑保镖跟在后面,马车在官道上飞奔。那年我应该是十四岁。出村不久,天上飘起了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