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我等着,直到我们单独相处。
“喝吧。”我坚持道。
没想到她这回很听话,立刻就把可乐喝了。她把杯子里的饮料一口气喝光,于是我把第二杯可乐推到她面前。她是渴了,还是因为受惊?
她又喝了一点,然后打了个冷战。
“你觉得冷吗?”
“可乐太冰了。”她说,不过她又哆嗦了一下,她的嘴唇轻微颤抖了一下,似乎冷得牙齿打战。
她穿的那件衬衫很漂亮,可是看起来太单薄了,裹在她身上就像是第二层皮肤,几乎像第一层那样易碎,根本保护不了她。她看起来是那么柔弱。“你没有穿外套?”
“我有。”她瞅了自己一眼,“噢——我落在杰西卡车里了。”
我脱下外套,希望我的体温不会毁了它。如果能够给她一件温暖的外套会好很多。她盯着我看,脸又红了。她现在正想什么?
我把外套递给她,她立刻穿上了,然后又哆嗦了一下。
是啊,如果能够给她点儿温暖该有多好。
“谢谢。”她说。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把外套过长的袖子绕到手臂后面。她又深吸了口气。
今晚总算安顿下来了吗?她的气色看起来还是很好;她的皮肤在深蓝色衬衫的衬托下滑若凝脂,透出玫瑰般的晕红。
“这种蓝色衬着你的皮肤好看极了。”我赞美她。只是实话实说。
她脸红了。这让她看起来更光彩照人。
她看上去很健康,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把那篮面包推给她。
“真的,”她反对说,“我没有被吓到。”
“你应该被吓到——正常人都会,你看起来都没哆嗦一下。”我盯着她,不赞成地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她跟别人不一样,随即,我又想知道我是否真的想她那样。
“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安全。”她说,她的眼睛再次充满了信任。我不配得到的信任。
她的本能是错的——全然颠倒。也许这就是问题所在。她看待危险的方式和一般人不一样。她的反应截然相反。她没有逃跑,而是留在原地,把那些本该令她感到害怕的东西吸引过来……怎样才能保护她,让她远离我,当我和她都不愿那样的时候?
“这比我原先计划的要复杂得多。”我喃喃自语。
我能看到她在头脑里转换我的话,我想知道她是怎样理解它的。她拿起一根面包棍开始吃起来,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个行为。她嚼了一会儿,然后把她的脑袋歪向一边思索着。
“通常当你的眼睛颜色变浅的时候,你的心情就会好一些。”她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
她的观察力是那么地敏锐,让我愣了一下。“什么?”
“当你的眼睛是黑色的时候,你总是要烦躁一些——我料到了的,对此,我有一个理论。”她轻快地加上一句。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她当然会有的。我感到一股深深的恐惧,我想知道她究竟离真相有多近。
“还有别的猜测吗?”
“唔。”她漫不经心地咀嚼着。好像她并不是在一个魔鬼面前讨论魔鬼。
“我希望这次你能有点新意……”我撒了个谎,我多么希望她是错的——离真相越远越好。“不会又是从漫画书里抄来的吧?”
“喔,不,不是从漫画书里看来的,”她略为尴尬地说。“不过也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那是哪儿来的?”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很显然,如果她打算尖叫的话,就不会说得如此镇定自若。
她迟疑着,咬住嘴唇,这时女侍应端来了贝拉的食物。当她把盘子放在贝拉面前时,我稍微留意了一下她,然后她问我想要点什么。
我谢绝了,不过再要了点可乐。女侍应没有留意到杯子空了。她拿了空杯走开。
“你想说什么?”当我们再度独处时,我立刻感到一阵焦躁。
“我会在车里告诉你。”她的声音有点低沉。啊,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不愿在大庭广众下说她的猜测。“只要……”她突然加上这么一句。
“有什么条件吗?”我紧张极了,几乎要把话吼出来。
“当然,我还有几个疑问。”
“你问吧。”我同意了,声音很生硬。
她提的问题也许可以充分告诉我她隐藏起来的想法。不过我该怎么回答呢?是负责的告诉她谎言,还是该引她走向真相?抑或我应该什么也不说,我难以取决。
我们沉默地坐在那儿,直到女侍应拿来了汽水。
“好吧,你问吧。”她走后,我说道,绷紧下颌。
“为什么你会在天使港?”
这是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对她来说。这不会让真相曝光,不过如果我据实回答,就会泄露出很多秘密。还是让她先透露点儿什么好了。
“下一个。”我说道。
“可这是最容易回答的。”
“下一个。”我再次说。
我的拒绝让她感到挫败。她不再看我,目光转向她的食物。慢慢地,更努力地思考着,她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咀嚼,一边苦思冥想。她又喝了一口可乐,然后终于又再看向我。她的眼睛因揣测而眯了起来。
“那好吧,”她说道,“这么说吧,当然这只是假设,假设某个人能知道人们想什么,能读懂人心,你知道——只有几个例外。”
这甚至更糟糕。
这解释了她在车中那抹微笑。她很敏锐——没有人能够猜中我。除了卡莱尔之外,这是显然易见的,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回答了他打算问我的所有问题。
这一点还不算太糟糕。她早就知道我有些不对劲了,跟真相比起来,这还不算太要紧。读心术跟吸血鬼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我附和了她的假设。
“只有一个例外,”我纠正她,“只是说假设。”
她露出了笑容——我的诚实让她高兴。“好吧,只有一个例外。那是怎么办到的?有什么局限吗?某个人怎么可以在恰当的时间找到某人呢?他怎么知道她正好遇上了麻烦?”
“只是假设?”
“当然啦,”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那明亮的褐色眼睛充满了热切。
“好吧,”我犹豫着,“如果那个某人……”
“我们叫他‘乔’吧,”她建议道。
她的热切让我笑了。她真的认为真相是一件好事吗?如果我的秘密是一件好事,我干嘛要瞒着她呢?
“乔就乔吧,”我同意道。“如果乔一直在注意的话,那他出现的时机就根本用不着那么精确。”我摇了摇头,一想到今天我可能会去得太迟,我压下了一个哆嗦。“只有你才会在这么小的一个城市里遇到麻烦。你知道,你本来可以打破他们十年来的犯罪记录的。”
她扁了扁嘴,然后嘟起嘴唇。“我们正在谈论一个假设的事情。”
她的恼怒让我笑了。
她的恼怒让我笑了。
她的嘴唇,她的皮肤……它们看起来是那么的柔软。我想碰一碰它们。我想把我的指尖放在她轻皱的眉间,抚平它的皱褶。但那不可能。我的皮肤一定会令她反感。
“好吧,我们是在谈论一个假设的事情,”在我感到沮丧前,我重新回到话题上来。“我们叫你‘简’吧?”
她从桌子上倾过身来,所有的恼怒都从她的大眼睛里消失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问道,声音低沉,透出紧张。
我应该告诉她真相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该告诉她哪部分的真相?
我想要告诉她。我想让自己配得上她脸上的那份信任。
“你可以信任我,你知道的。”她低语,然后她伸出一只手,好像要去碰我放在桌子上的手。
我把手缩了回去——我憎恨她对我冰冷的、石头一般的皮肤的反应——于是她把她的手放下了。
我知道我可以信任她,她会替我保守秘密;她是那么值得信任。不过我不相信她。她一定会被吓到的。真相是那么可怕。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给我一个选择,”我咕哝道。我记起我曾取笑过她好吧,至少我“我以前想错了——你比我想像的要敏感得多。”而且,尽管她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她总是明察秋毫。
“我还以为你总是对的。”她说道,笑着取笑我。
“以前是,”我以前总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总是很清楚自己的方向。然而现在一切都乱了套,叫人心烦意乱。
可我不想回到从前的生活。我不想我的生活都那么理智。如果混乱是意味着我可以跟贝拉在一起。
“关于你,还有一件事我也错了。”我接着道,“你不是一个只吸引事故的人——这个范围还不够宽,你是一个吸引麻烦的人。只要方圆十英里的范围内有任何危险,肯定就能找到你。”为什么要是她?她做了什么,要受到这种待遇?
贝拉的脸又变得严肃了。“你把自己也归入那个范围内吧?”
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没什么比诚实更重要了。“当然是的。”
她的眼睛稍微收紧了——不是因为猜疑,而是因为某种古怪的烦恼。她又将手伸出桌面,这回动作很慢、很刻意。我把手稍微挪开了点,可她毫不理会,坚定地碰了碰我的手。我屏住了呼吸——不是因为她的气味,而是因为那股突如其来的、压倒一切的紧张感。我感到害怕。我的皮肤会让她觉得厌恶。她会跑掉。
她用指尖轻轻地拂过我的手背。她那温柔的、愉悦的碰触所带来的温暖,我从未感受过。这种愉悦是如此单纯。如果我不这么胆战心惊,我将感受到这份单纯的快乐。
她的唇畔露出一抹微笑。
“谢谢你,”她说道,以热烈的目光回望我。“现在,已经是第二次了。”
她那柔软的手指还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