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程前进去打猎,竟然还有美女相陪。这个美女不是谁,正是正是孙家的小乔孙晶英。
孙晶英身穿一套黑蓝色的马装,脚蹬一双红色高靴,头戴一顶红帽子,这红与黑的相配,红的便如火,黑的则像牡丹。噔噔噔地走在街上,街边的树木也禁不住摇曳,仿佛要摇出万种风情来。
孙晶英当然不用自己的双脚在街上走。她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张立仁就送了一匹黑马给她。别的女孩喜欢红红绿绿,她偏喜欢黑。要不是人家说穿黑衣像丧服,她身上的马装就不是黑蓝,而是纯黑的了。并非她要以黑来衬托她的白净。她的肌肤,本就白玉兰一样白,野百合花一样白得含珠带露。即使是身穿白色的裙子,她白润润的肌肤,也压过裙子的白。
只有张立仁知道,孙晶英爱黑的颜色,是看中黑的神秘感。
张立仁时常就想,哪天自己无法让孙晶英感到神秘了,孙晶英定然跟他拜拜没商量。
十八岁的孙晶英骑在黑马上往前面跑,十七岁的程前进却骑着一匹毛驴在后面追。
程前进本就肥。
因这肥,庐江城的人都说他是因为头脑简单,才四肢发胖的。
“晶姐姐,我胖得还有型吧?”程前进咨询过孙晶英。
孙晶英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方道,“是啊,你胖得有型。”
“欧耶,姐姐真有眼光。”程前进表扬孙晶英。
孙晶英对他亲切地笑了笑。
怎么说,程前进跟在她屁股后面,“晶姐姐、晶姐姐”的喊,也喊了很多年。不说喊得她心花怒放,也是喊得她听着舒服。如果一天没听到他程前进的喊,心里反而像失落了什么似的。因为程前进的喊,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喊,从最初喊出的第一声纯情,就从来没有改变过。
“晶姐姐,等等我,让我追上你嘛。”程前进本就将毛驴压得苦不堪言,再被他鞭着屁股去追赶孙晶英,毛驴“啾啾啾”的叫着,四蹄奋起,也只能是小跑。
孙晶英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要追上我,叫你爸帮你买匹马去。”
“我、我爸才不跟我买,说我戆头戆脑的,会被马摔死。”程前进答道。
“你自己大把钱,你自己不会买啊。”
“才不呢,我那钱要用来娶老婆的。”程前进充满神往地说,眼里飘着的都是孙晶英的影子。
“哼,那我不理你了。”孙晶英双腿一夹,黑马顿然飞跑。
“晶姐姐,别丢下我嘛。”程前进急得大喊。
孙晶英让黑马慢了下来。
程前进气喘吁吁地赶上来,与孙晶英并排走着。他是急得气喘,毛驴是真喘。
“说说,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孙晶英扭头笑问。
程前进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别装成这个鬼样子。”孙晶英嗔道。
“晶姐姐,别嗔我嘛。人生百年,不过眨眼的功夫,多点欢乐不好吗?你嗔我干嘛呢?”程前进一脸委屈的道。
嘿,还来点人生哲理了。
孙晶英心下乐道。
“不嗔你,你有屁都不放。”
“晶姐姐,文艺一点好不好?屁啊屁的俗嘛。”程前进晃着他的大头,大嘴巴竟然音圆字润地说。
“好好好,跟你文艺,跟你文艺。说,你想如何文艺?”孙晶英故意逗道。她也觉得奇怪,程前进跟别人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独跟她对话却音圆字润,水洗过一样清灵。
“不是我想,是你自己如何想。”程前进昂起他的大头道。
孙晶英瞧了瞧他,禁不住“卟嗤”一声笑了。
“晶姐姐笑什么嘛?人家又没说错话。”
“错了。”
“没错啊。”
“就是错了。”
“真的错了?”程前进被孙晶英的坚持弄得怀疑起自己来了。
孙晶英便特循循善诱,“快想想,错在什么地方了。”
大头被毛驴摇得左一晃,右一晃,程前进深思熟虑了一番似的,突然呵呵地笑道,“我想起来了,真的不是你想,而是我想。我想坐在姐姐后面。”
孙晶英脸一红,“想得美吧你。”
“这真的是我的所想啊。”程前进严肃认真地说。
“去去,就知道你老是往歪处想。”孙晶英嗔道,心里却想,要不是和张立仁定了婚,她也不会拒绝程前进的要求。
“那也叫歪啊?那我不想,以后都不想。”程前进的大嘴张开之后,仿佛就要永远地紧闭。
孙晶英赶忙道,“傻弟弟,我只是叫你别那样想我,可没叫你以后都不想,别的人都不想。”
“除了你,我还能想谁?”程前进目光幽幽地望着她道,居然还带着点幽怨。
孙晶英心一软,“那你爱想就想吧,但只可心里想,不能说出来。”
“呵呵,我就知道晶姐姐疼我。”程前进那张幽暗的脸,立马由阴转晴。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鞭抽在孙晶英的黑马上。黑马被突然一鞭,也不知道是痛,还是被惊吓,四蹄奋起,得得地奔马起来。
孙晶英的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没掉下马来。
跑出数十丈,孙晶英才回过头来道,“傻弟弟,你、你想摔死我啊?”
话音刚落,只见程前进跳下了毛驴,将猎枪、猎袋挂到毛驴身上,便挥着鞭子赶着毛驴飞跑。他也紧跟在毛驴屁股后面,大步流星地跑着。
这傻瓜蛋哦,居然有毛驴不骑,还跟着毛驴跑。孙晶英心疼地道。
第四十二章 沉鱼落雁
从晨早跑到中午,程前和孙晶英终于到了巢湖。
望着程前,孙晶英惊讶不已。跑了几十里地,她的黑马都大气吁吁,鼻子“呼哧、呼哧”地喷出一股股热气,他程前非但大气不喘,还手忙脚乱地从毛驴背上卸下猎枪、猎袋和食物。
卸下东西之后,程前一手搂住毛驴,一手抚摸毛驴的头,嘴里唠唠叨叨地道,“小姑娘哦,累坏你了吧。”
那神情,就像呵护心爱的恋人似的。
孙晶英忍不住道,“前前,你干脆把它娶做老婆算了。”
程前松开手,头摇像拨浪鼓,“不可,不可,人就是人,畜就是畜,人畜不可混淆。尽管大家都是动物,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但还得物以类聚。”
这傻前,居然还说得一套一套的。
孙晶英心下纳闷。
“你别闷了,姐姐,再傻的人,在你面前都会生动的。”程前瞧穿她的心思,直言道。
孙晶英被程前说得心里甜滋滋的,脸上却没流露出这种甜蜜的神情,还故意沉下脸,“看你,油嘴滑舌的,什么都不学,就会奉承人。”
“嗳哟,姐姐,我哪有奉承你啊?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程前笑呵呵的道。
生怕他往下又要对自己表露爱意,孙晶英忙扯开话题道,“好了,前前,你说这猎怎么打?”
程前将一杆猎枪抛给孙晶英,然后望着湖边的芦苇荡,“你随我来便是。”
挎起猎枪、猎袋和食物袋,程前便走在前面带路。
湖边的芦苇长得特别茂盛,足有一人多高。人走在当中,完全被芦苇淹没。
湖风清爽。
芦苇散发着水中植物特有的芬芳。
程前抽了抽鼻子,嗅到的却是孙晶英身上的气息。
是兰馨。
是青藤嫩嫩的触须。
那芬的清。
那芳的滴翠。
程前几次想回头看看孙晶英,都忍住了。他知道,不用看,孙晶英的脸蛋都是粉粉的嫩,润润的红。
嗅着她身上的气息,走上一万年也不累啊。再看她脸蛋的话,我岂不走上一百万年也嫌短。
嗯,不要贪心,她那脸蛋,还是留到梦里去完成吧。梦里一瞬是万年。
“前前,你心里在嘀咕什么呀?”孙晶英见程前无话,心里像缺了什么似的,禁不住道。
“嘀咕?我没有嘀咕什么啊。”
“骗人。快说,嘀咕什么?不说不理你了。”孙晶英发出了威胁。
程前回头对孙晶英呵呵一笑,目光乘机亲吻她的脸蛋,“真想听?”
“嗯,快说。”孙晶英感到脸蛋被蝶翅轻扇,舒舒的柔,很是慰心。看他程前的眼睛,并没飘舞蝴蝶,只水着她的身影。
“咳,我还是不说为好。”程前回过头去,孙晶英的身影仿若仙子一样在月亮上面舞蹈。
“你敢不说?”孙晶英加重了语气。
“沉鱼落雁啊。”程前无厘头地冒出一句。
孙晶英差点气噎,“你胡说什么呀?”
“嘿嘿,我是说姐姐有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之貌,我心里所有的嘀咕,都不值一谈。”
“前前,你这个傻瓜蛋,你又来糊弄姐姐是不是?”孙晶英生气的说。
“我哪敢糊弄姐姐啊?”程前一脸的委屈,“姐姐这么美,我只有想的份儿。我再怎么想,想得再怎么美,也不及姐姐千分之一的美。以千分之一的东西说给你听,我不等于在班门弄斧吗?”
似乎言之成理。
多少还有点感人。
孙晶英顿感程前傻得可爱。
便安慰他道,“前前,我并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美的人,世间比我美的女孩子很多。”
“行了,晶姐姐,你不必这样安慰我。以后也不用说这些话。你能让我想,不怪我想你,已经是我天大的福气了。”程前真诚的说,感到自己像一条沉鱼。但沉到水底,又逼不及待地浮上水面,躲在一支芦苇背后,甜蜜地偷看孙晶英。这种感觉挺好。
孙晶英轻叹了一声,“唉,随你吧。”
拨开一丛芦苇,程前转身对孙晶英道,“小船在等着我们哩。”
一条小船笑盈盈似的望着孙晶英。
上了船,程前打开食物袋,“我们先吃东西,吃完了再去打大雁。”
“带了什么好吃的?”孙晶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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