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他,甚至加害于他,又怎么办?岂不是将他置于更糟的险境么?”
包拯点点头:“你说得也不无道理,这件案子的确很古怪,可是,在未查清事实前,白护卫还是有嫌疑,若不通缉他,于法说不过去啊。”公孙策道:“大人,若是如此,我看,就让展护卫往洛阳走一趟吧,只有去一趟才能将案情前因后果详细查清。”展昭立即道:“大人,属下愿往。”包拯沉吟片刻道:“也好,你到了洛阳,先去寻找白护卫下落,若真有隐情,你也可助他一臂之力,将真凶带回。但若他真的杀人,你也不能包庇于他。”展昭道:“属下遵令!属下自会谨遵大人教诲,决不会因私害公的。”说罢即刻回房准备了行装,当天下午便赶往洛阳去了。
展昭只恐赶去得太晚,并没有和洛阳府差来的衙役同行,连包拯为他派去的随从也没有等,而是先行一步,日夜兼程,几乎不休不眠,一路换了三匹快马,终于在第三日早上赶到了洛阳城。
正是清晨,城门刚刚放开不久,出入的百姓还很少,展昭催马上前,正看到城门口赫然贴着一张通缉文书,上面的画影图形正是白玉堂,展昭本以为洛阳府尹在等到开封府回信前不会开始通缉白玉堂,现下才知道他早已动了手,不知玉堂可还好,当下又急又无可奈何,叹口气调转马头入城去了,到了城中发现大街小巷也尽是缉捕文书,不由更是忧心忡忡,快马加鞭直奔府衙而去。
到了府门口,展昭飞身下马,对门前衙役道:“开封府展昭拜见刘大人,请代为通传。”说着将手中龙边信票一亮,两名衙役打量一下他的武官服色,对视一眼,忙道:“原来是展大人,大人稍候,小的即刻去通禀。”说着一名衙役疾步跑了进去。
刘溪山听到通报不由一怔:“展昭来了?我差的人还没回来,他倒先来了,来的好快啊。看来通缉白玉堂一事开封府怕是没有答应啊。”沉吟一下道:“快去请进来,带到花厅。”衙役答应一声去了,刘溪山忙整理了衣冠,先往花厅去了。
不多时,衙役带着展昭来到花厅,展昭进得门来,深施一礼道:“开封府展昭拜见大人。”刘溪山素闻展昭之名,并未见过他,今日一见,不由细细打量一番,只见他虽风尘仆仆,略带疲惫之色,仍是英姿勃发,俊俏潇洒,一身大红武官服色更衬出一份威严,年纪虽轻,但举止沉稳,温文大方,英华满面,真不愧江湖传言的“儒侠”之名,不由在心里先暗暗喝了声彩:开封府果然是卧虎藏龙啊。于是微笑道:“展护卫不必多礼,请坐。”又向从人道:“给展护卫上好茶。”宋时虽然重文轻武,但展昭毕竟是开封府的人,近来又升了三品的官阶,在皇上面前也是红人,再加上在江湖上声名卓着,刘溪山自然不敢怠慢了他。
展昭在旁边交椅上坐了,放下佩剑道:“大人不必费心,还是办正事要紧。”刘溪山看从人已捧上茶来,笑道:“开封府的人果然忠于职守,以公为先啊。不过你远道而来,来得却如此迅速,想必路上并未休息,不妨先喝口茶歇息片刻。这可是极品好茶,等闲之人,本官可不招待这茶呢。”展昭听他这样说,只好笑道:“多谢大人厚待。”说着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赞道:“果然是好茶,是极品黄山云雾?”刘溪山道:“展护卫也精于茶道么?只一口就品得分毫不差啊。”
展昭道:“不敢说精通,只是展某有位好朋友喜欢各种好茶,跟他喝茶久了,也就略知一二了。”刘溪山道:“原来如此,那你这朋友想来是茶道高手了,本官甚好茶道,哪日不妨请你朋友过府一叙,谈论茶道,那可当真是人生快事。”展昭摇头苦笑:“他也并非什么高手,只是什么都喜欢用好的罢了,而且——怕他现在也没这福分与大人论茶了。”刘溪山一怔:“展护卫这是何意?莫非你这朋友——”展昭放下茶杯:“不瞒大人,我说的这朋友,便是大人正满城通缉的白玉堂。”刘溪山闻言皱起了眉头:“白玉堂?”
展昭道:“大人,想必你已知道,展昭此来,正是为了白玉堂的案子。”刘溪山道:“不错,本官差人去开封府请求下发往各州县通缉白玉堂的批文,想必展护卫此来是亲自送批文的?”展昭摇摇头:“包大人以为此案疑点甚多,所以特派展昭来此协助查案,至于通缉一事,现在还为时过早。”刘溪山道:“哦?包大人以为通缉的理由不充分么?那本官呈上的物证可是白玉堂所有之物?”展昭道:“不错。”刘溪山道:“既如此,人证物证俱全,为何不能通缉?难道青天包大人对自己的属下格外宽容么?这岂不是有包庇之嫌?”
展昭闻言心中好生不乐,忍了气道:“那物证玉佩虽为白玉堂所有,但只能证明当时他或许在场,并非一定是杀人凶手,而人证,大人,您能肯定方家的人目睹了白玉堂杀人的情景么?”刘溪山一时语塞:“这——但是当初白玉堂和方文俊比武,目睹者可是甚众啊,两人当天上午在梨树林中结下梁子也有很多人亲眼看到。”展昭道:“不错,可是在这两次两人的冲突中,可有人看到白玉堂伤到方文俊或是白玉堂曾在比武后尾随方文俊而去?”刘溪山摇摇头:“那倒没有——”
展昭道:“那也就是说,所谓白玉堂杀人,只是方家的人主观臆测,如此,怎么能叫证据充分呢?大人,恕展昭出语无状,您当年也是圣上御笔钦点的状元郎,展昭昔日曾听包大人称赞您学识渊博,断案有方,如今,怎么能如此轻信一面之词,满城通缉一个不确定的嫌犯呢?白玉堂也是朝廷命官,大人怎能如此草率定案?若白玉堂因此在洛阳获罪含冤不白,大人岂不是有草菅人命之嫌?”他一着急,言辞不免就过于犀利了。
刘溪山闻言先是一怒,继而不由面上一红,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并不是糊涂之辈,当初来到洛阳时也是有一番抱负的,但是方府不论在江湖还是商场势力都很大,而且据传在京中还有大背景,历任洛阳府尹都已和方府形成了难以割断的利益关系,他一个人想扭转乾坤又谈何容易?处处受制也只得随波逐流了,但白玉堂的案子出来后,毕竟牵扯到开封府,而且白玉堂在皇上面前也颇为得意,是以他也得给自己留条退路,这几天就没有闲着,派人四处调查取证,在得知决斗之时白玉堂非但没有伤到方文俊还处处让着他以及曾经英雄救美之事后,他心里已对这案子深深怀疑了,只是方府一再催逼,他也只好按方府的意思暂且追查。
他心里本就不踏实,此刻被展昭这一番话一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言。展昭本来是强迫自己心平气和的,但是事涉白玉堂安危,他情急之下也就冷静不下来,一时冲动责难了刘溪山。这时瞧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倒自悔失言,忙起身施礼道:“展昭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请大人见谅。”刘溪山叹口气道:“展护卫不必如此,请坐——你虽一时失言,但说的却不无道理,只是本官也有自己的难处,不足为外人道,展护卫既是奉包大人之命前来查案,本官理当全力配合,我也希望白护卫不是凶手。”
展昭闻言颇感意外,对这刘溪山登时生出几分好感:“谢大人不怪罪展昭。”刘溪山道:“你打算从哪查起呢?”展昭道:“方家的人说白玉堂畏罪潜逃了,那么,他的东西一定都没有带走,我想先去他住过的客栈看看有无线索。”刘溪山道:“好吧,那里我让人保护起来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白玉堂的东西应该都在。”展昭道:“意外?大人的意思是——”刘溪山叹口气道:“展护卫,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洛阳城本官虽是府尹,但是也有说了不算的时候,而白玉堂得罪的方家——你还是小心为妙。”
展昭皱起了眉头:“那方家到底是何背景?大人不妨明言。”刘溪山摇了摇头:“本官的确有难处,只能言尽于此了——我马上派人和你同赴客栈。”展昭见他不肯说,也只得罢了,刚要转身离去又想起一事:“大人,展昭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答应。”刘溪山道:“展护卫请说。”展昭道:“就是城中张贴的通缉文告,大人能否先将它们撤除?”
刘溪山闻言为难道:“这个——”展昭道:“大人,白玉堂迟迟不露面定是有特殊的原因,您再张贴这个文告,他更无法现身,倒拖延了破案的时间,不过您也不必为难,撤掉这些文告后,请大人放出信儿去,言明开封府展昭已在洛阳,白玉堂听得消息一定会及早赶来府衙的。”刘溪山沉吟片刻后,终于点头道:“那就依展护卫的意思办吧。”展昭一抱拳:“多谢大人,展昭先告退了。”说罢同定带自己去客栈的衙役,急急出门去了。
这里刘溪山自吩咐从人去处理那些通缉文告,自己坐在花厅出起了神,一边是开封府,一边是方家,那个都是不好得罪的,这案子到底要怎么办,还真让他犯了难。
展昭来到客栈,问明白玉堂的房间,径直走了进去。只见里面陈设雅致整洁,东西看得出来都是新的。展昭知道白玉堂的习惯,住客栈向来要最好的房间,除过家具,用的东西都要换新的,所以这些用品不可能有别人用过,上面也许会有白玉堂留下的线索。可是仔细检查了一遍,却没什么收获。
展昭又打开衣柜,里面放着一个包裹,打开来,是白玉堂的几件衣服,再眼熟不过。却也没别的特殊东西,展昭叹口气,将手放在衣服上轻轻摩挲着,忽觉手下有异,抓起衣服一揉,里面果然沙沙作响,展昭忙将衣服翻开,只见里面有张字柬,打开来却是欧阳春的笔迹,草草写着数语:“白兄弟,我去也。若寻我,青要山樱园即可。”看来这是欧阳春留给白玉堂的。
展昭即刻叫来小二询问:“小二,你是否知道这房间的客人是何时失踪的?他在这里住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