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家远在洛阳,又不是官宦人家,不知是怎么和庞吉攀上关系的。
里面韩忠云也恍然大悟:“所以您才在发现俊儿尸体后让我在青罗桥布下天罗地网捉拿白玉堂?”方之林道:“其实那个时候,我也有点怀疑凶手也许并非白玉堂,但太师已经下令,我就骑虎难下了,只好先放弃追查真凶,抓到白玉堂交差再说。不想却被他逃了,太师为此很生气,本想让刘溪山通缉白玉堂,结果他竟不肯配合,将此事捅到开封去了,所以我们要赶快想办法弥补。”韩忠云道:“捅到开封去也好,让那包黑子亲自铡了白玉堂,太师不是更解气?”
方之林道:“你想得太简单了,开封府的人没那么容易相信白玉堂是凶手,真任他们追查下去,对咱们没有好处,你不是也看到了,他已把展昭派了过来查案,却没发下通缉令?”韩忠云道:“这么说,我们还得多加小心了。”方之林道:“那是当然,决不能让展昭查到这里。不过,你说他已出城了?”韩忠云道:“不错,今天有开封府的人过来,随即他就离开了,好像有急事,也许是开封府又有什么大案子了。”
方之林道:“不可掉以轻心,展昭虽年轻,能在江湖上有如此声望,必定不是个易与之辈,他前两天去青要山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要抓紧查清楚。”韩忠云道:“是,属下会尽快去办。还有——那欧阳春怎么办?”展昭听他提起欧阳春,精神一振:今晚收获还真不小,欧阳春果然是被他们暗算了。只听方之林道:“只怕展昭还会回来,他那般机智,恐怕早晚要怀疑到咱们,欧阳春在府里不大保险,所以我让人去再将他迷晕,然后送到汝阳我那个秘密分舵去,这样就应该万无一失了。总之,不能让任何人帮上白玉堂的忙。”
韩忠云道:“还是老爷想得周全——不知何时能将欧阳春带到,属下亲自押送他去汝阳。”方之林道:“应该快来了,何涛他们已经去了很久了。”展昭闻听此言,心中便打算好了,待会儿欧阳春被带来,不管怎样,都要想法将他救出。
又过了片刻,方之林开始有点不安,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带来?”韩忠云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对方毕竟是北侠啊。”方之林道:“那‘软红尘’无色无味,欧阳春不会看得出来的,否则当初他也没那么容易就着了咱们的道了。”韩忠云道:“可是,他既上了一次当,定会有所警醒。”方之林道:“你说得也是——”说着忽然叹了口气:“有一点我疏忽了,但愿不要真出事才好。”韩忠云问:“是什么?”方之林道:“怪我不够细心,这些天来都没给欧阳春送过酒,但‘软红尘’是非放在酒里才无法觉察的,若在饭菜里就会有味道,今天忽然给他送酒,若他警觉,只怕会起疑心。”
韩忠云道:“若是如此,属下这就去看看,但愿欧阳春的心思没有这么细密。”方之林点点头:“那你快去吧,多带人手。”展昭见韩忠云准备出门,便想从柱上下来跟着他寻欧阳春去。刚要动身,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人慌慌张张闯进院子,大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方之林和韩忠云闻言急步抢出房去,灯光下,只见来人满脸烟灰,头发和衣襟都被烧焦了,看去甚是狼狈,方之林见状大惊:“何涛,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欧阳春呢?”
展昭却险些笑出声来,看这情形,这何涛多半是被欧阳春收拾了。果然,只见何涛跪下道:“老爷,属下该死,欧阳春跑了!”方之林又惊又怒:“怎么会让他跑了?不是交待你确定他昏迷后再动手的么?你的手下呢?”何涛道:“属下是亲眼看他把酒喝下去的啊。怕不保险,还特地在外边等了半个时辰才派人进去的,谁知,谁知,还是——属下该死!”方之林恨恨地一跺脚:“废物!都是废物!”韩忠云道:“老爷莫急,欧阳春对这里不熟,现在未必能出得了府门,待属下去开启机关,召集人手搜拿他,也许还能找到。”
方之林明知希望渺茫,但又能怎样,只好道:“快去快去!”韩忠云忙答应着去了,展昭知道以欧阳春的功夫,就算路径不熟,从这里脱身也绝非难事,只是怕那韩忠云说的什么机关会误了事,于是几个纵跃,飞身出了小院,很快便赶上了韩忠云,在他经过太湖石边时,从后掩上,伸手将他点了穴道,韩忠云只觉身上一麻便不能动弹了,眼前只见一条黑影倏然滑过,没入花丛不见了,当下惊了一身冷汗,半晌才想起来应该求救,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好在这偏僻的角落里等待穴道自解了。
展昭制住韩忠云后,便往方府其他地方寻找欧阳春,心里盘算若寻不着他,就去客栈一趟,欧阳春一定会回去取包裹的。正想着,忽听东北角一阵喧哗,随即看到火光闪耀,展昭心里一惊,以为是欧阳春被人发现了,当即纵身形往那边掠过去。他已经很谨慎很小心了,但掠过一座亭子时,却忽然被人从旁边一把拉住了,展昭大惊,本能地出手袭向那人,却听那人低低叫道:“展兄弟!”展昭闻言,切向那人的手掌硬生生停住,惊喜地道:“老哥哥?”
来人低声道:“是我。”展昭站稳身形,借着冲天的火光看向对面的人,见他形体魁梧,一把紫髯,一双眼睛在暗夜里也神采闪烁,不是欧阳春又是谁?不由高兴地道:“老哥哥,你还好吧?”欧阳春道:“好吃好喝的给招待了十几天,不小心还长胖了,怎么不好呢?”展昭闻言不由笑了:“看来这方府还真好客呢。”欧阳春道:“谁说不是——你怎么来了?难道是为了小五?”
展昭道:“正是,他被诬陷杀了方文俊,洛阳府尹已经将公文送到了开封府。我这才奉命赶来。得知你下落不明,我猜想多半和方家有关,今夜才来探听消息,想助哥哥一臂之力,不想哥哥已先行脱身了。”欧阳春赧然道:“这次是我太轻敌了,这才被他们暗算。”展昭道:“哥哥是个挚诚君子,所以才会着了这些小人的道。”正说着,只听着火的东北角更加喧嚷了,火光也越来越亮,展昭往那边看了一眼,道:“老哥哥刚才是从那边过来么?这火——”
欧阳春笑道:“是我放的。这里路径复杂,短时间想脱身离开不大容易,正好走到柴房,就顺便放了把火,一来吸引他们注意力,让他们忙着救火去,二来——今天无星无月,这把火只当照个亮,好找路出去,也幸亏这光亮,要不然就和你错过了。”顿了顿忽然又笑道:“他们私囚我这许多天,我只放火烧了他们柴房,不算过分吧,你不会按纵火罪名把我逮了吧——”展昭也笑了:“老哥哥你又说笑,这里不方便说话,趁他们忙乱,咱们还是快走吧。跟我来。”说着便在前面带路,引着欧阳春出去了。
正如欧阳春所料,当晚有风,那把火烧了柴房后又把旁边的厨房给点了,方家的人都手忙脚乱救火去了,一时也无人再理会寻找欧阳春的事,所以两人很顺利地就从原路返回了花园,然后跃上高墙走之乎也。这边方之林虽猜到大约是欧阳春放的火,但无凭无据,再说他私囚欧阳春本也就是暗昧之事,无法报官说理,也只好吃了哑巴亏,只有先指挥着家丁们运水救火,以后再作打算。心里可暗把三侠五义都骂了个遍。至于韩忠云就更倒霉了,大家一片忙乱,哪还想得起他?直冻了大半夜,等到四更天穴道自解才算是脱了身,当下全身酸麻,也不知那点了自己穴道的究竟是谁,只得忍气吞声自去见方之林领罪了。
展昭和欧阳春出了方府,欧阳春便要回客栈取自己的东西。展昭将他一拉:“老哥哥,你的包裹我已替你保存了,跟我来。”欧阳春点点头,两人一起来到展昭入城的城墙下,一齐纵身跃上城头,再轻轻飘落下去。脚刚沾地,就见两个人影向这边跑来,欧阳春见状一把抽出刀来,展昭伸手拦住他道:“没关系,是王朝马汉。”说话间两人已来至面前,借着城上的灯光,王朝马汉已看到了欧阳春,忙道:“欧阳大哥,您好。”
欧阳春将刀收回鞘里,笑道:“两位兄弟好,你们是来帮展兄弟的吧?”王朝道:“正是。”又向展昭道:“展大人,您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好生担心,正要入城去找你。”展昭道:“因为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所以耽搁得久了点,还好老哥哥自己想办法脱了身,若要我找到他,那就要大费周章了。”马汉道:“欧阳大哥,您没事吧?”欧阳春道:“我好得很,让你们都担心了——展兄弟,你刚才说听到了有用的东西,是什么?小五现在何处?”
展昭四下看看,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找个安静地方细说。”欧阳春道:“也好。走吧。”四人立即从暗处飞身跃过护城河,仍旧回到之前休息的小树林中,清出一块空地,点了篝火坐下休息。初春的天气,晚上还是风寒露冷,王朝马汉从行囊中取了酒来,大家随意喝着驱寒。展昭将欧阳春的包裹地给他:“老哥哥,这是你的包裹,我去客栈查案时收起来的。”欧阳春顺手接过,展昭顿了顿又道:“因为当时急于知道哥哥的下落,所以小弟检查了包裹,也看了里面的几封信,还请哥哥恕罪。”
欧阳春闻言摆摆手:“这些小事,我又怎会计较?何况,我这几封信里有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展兄弟也是为了查案,不必挂心。”展昭道:“谢哥哥不怪。虽然洛阳府送去的公文上已经案情说明,不过哥哥当时和玉堂在一起,不知能否记得清案发前后的细节?”
欧阳春道:“说起这事来,我也知之甚少,当天我来到洛阳时,小五已经在郊外梨花林中和那方文俊起过冲突了,后来也提了晚上要和方文俊约斗的事,我那天多喝了几杯,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和他一起去,第二天我们前后去了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