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懵然不动,而他的手掌却是从她脸上滑下去,直到最后定格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孩子已经有了明显的胎动。
他抚着那里,许久都不舍得松开手。
这是他最心爱的女人,这孩子,也是他这辈子最牵挂最心疼的一个。
他愿意舍掉性命,也会将这世上最宝贵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们的面前去。
“我也绝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一点委屈。”
他说的那样慎重,慎重到她几乎都要信了。
可是,徐染染和她那个孩子呢?怎么办?
就算是顾亦寒不认他,不认他们,可是也永远都改变不了那是他亲生儿子的事实。
而她,是永远都没有可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的。
“只有我和你的孩子,才有资格承袭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其他的人,都不配。”
他更紧的把她拥住,那语调中的霸道和绝情,之于她是春风细雨,之于那个女人和孩子,却是雷霆风暴。
盛夏忽然想笑,多么可笑啊,如今的她,就像是当年的罗曼真,而如今的徐染染母子,就像是当年的她。
世事变幻莫测,风水轮流转,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将来的事情,怎么说得准呢?
也许,十年,不,兴许五年,她就成了另一个徐染染呢?
她根本不会得意此刻顾亦寒这样的态度,因为她知道,一旦他又要舍弃她时,此刻会有多少的柔情,那时就会有多么深的打击和伤害。
“夏夏,你信不信我?你信不信,我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你信不信,我的心里,现在只有你的位置,你信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她闭了眼睛,沉默不语。
他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小腹上,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那一处温暖,忽然动了动小手。
“夏夏!”
他像是受到了惊吓,但转而又喜上眉梢的大喊了一声,竟是一下坐了起来。
她蹙眉睁开眼,却看到他眸中的狂喜,他几乎有些语无伦次,眼睛亮的慑人:“他,他动了……他在动,夏夏,他是不是在和我握手?”
如果是旁人看到这样的顾亦寒,一定会觉得惊奇无比,那样冷傲不够言笑的顾亦寒,会说出这样幼稚的话语,确实惹人发笑。
可她却没有一丝笑靥。
孩子早已有了胎动,有时会动动小手,有时会踢踢小腿,有时兴许是伸了一个懒腰,有时就乖乖的睡觉……
她知道的,她感受到的,他从来都不知道。
这个孩子,像是她一样,寂寞安静的苟延残喘着。
不知道到哪一天,也许是明天,也许再过些日子?
他就会死在他母亲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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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不住
他就会死在他母亲的手中。
是的,在他没有办法看这个世界一眼的时候,他就会永远的失去所有的感觉,再也没有机会来看看这个肮脏的世界了。
谁说非要活着呢?
更多的时候,活着,真的不如从来没有来过这世上。
他的欢喜,像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一样遥远,盛夏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是被锁入了冰层中,无论外界是烈日还是酷雪,都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宓。
她淡漠的闭上眼:“我累了。”
顾亦寒瞬间沉默下来,寂静的房间里,似乎连空气都是冰冷凝固的。
他的手终于还是缓慢的从她隆起的小腹上拿回来,“那你好好睡一觉,我明天再来看你。黉”
他抚了抚她的刘海,没有再多说话就起身下床。
盛夏听着他的脚步声在房间里消失,四周的一切再一次归于平静,她睁开眼,拿起放在床头柜子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那一张合照,因为小雨点在他的怀中,他们的脸又贴的那么近,她原本是想要截取下来女儿和自己的一部分做照片,可终究不舍得让女儿留下来的影像有丝毫的损毁,因此,这一张合照上,还留着顾亦寒微侧的半张脸。
盛夏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一张笑靥如花的小脸,她好似已经没有眼泪了,只是静静的望着,将她的眉眼,一点点的镌刻在心中。
不要再将过去的事情重复一遍了。
盛夏,你记住了么?同样的悲剧,一次就够了。
真的,够了。
手机屏幕暗了下来,窗帘的缝隙中透过来暗淡的微光,盛夏望着头顶上装饰繁复的天花板,她的手心凉凉的,贴在隆起的小腹上许久,那指尖,却仍旧是凉的。
腹中已经五个多月的胎儿似乎也感觉到了母亲的异样,有些不安的动了动,盛夏忽然觉得心里就那样一酸,而眼角却已经有了湿凉的泪痕。
孩子……
没有品尝过这种骨血相连十个月感觉的人,永远不知道一个母亲失去孩子,到底会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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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是一个季节十分分明的城市。
夏季和冬季总是很长,而春天和秋天,却仿佛在人一眨眼的瞬间就已经过去了。
夏园到了初冬,仍是不同寻常的美丽的,暖房里有各色奇异的花,争奇斗艳让人目不暇接。
只是,已经冷起来的天气里,却是极少有人光顾这里的,那些花儿开的再怎样热闹,终究还是带了几分的寂寥。
徐染染放下杯子,轻轻叹了一声,隔着落地玻璃,她望了望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一片,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差了起来。
“这日子真是无聊。”
徐染染有些意兴阑珊,那一日的热闹和万人瞩目之后,她似乎就被所有人遗忘了。
日子,仍是以前没生下儿子之前那样的日子,只不过这牢笼,换了一个精致华丽的而已。
“徐小姐您要不去花房逛逛?我听说这几天又有新的品种了。”
一边的佣人赔笑说着,徐染染这段时间性子有些阴晴不定,尤其是与夏园那位见了面之后,总会一个人沉默很久,稍微不注意就惹得她大发雷霆,因此这些人与她说话时都是小心翼翼的。
徐染染原本不预备去,但不知怎么的心里一动,仿佛记起前日和盛夏在一起喝茶的时候,她好似说了,顾亦寒今儿个要陪她去花房。
徐染染站起身,佣人立刻拿了大衣过来,她垂下眼帘,心里苦笑,明知道过去会看到什么,可到底还是忍不住……
孩子,一天天的大了,已经会对着她咯咯的笑,那可爱的样子,让她无法控制的越来越上心,越来越无法离开他。
她无关紧要,可是孩子的将来,她不能不去考虑。
她不能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受苦,不能让这些东西拱手让人,是这个孩子带给顾亦寒了一切,他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佣人给她系好了扣子,正看到她咬着下唇略有些狰狞的神情,不觉微微一怔,“徐小姐……”
徐染染却已经回过神来,淡淡一笑:“走吧,我也正想出去散散心。”
盛夏低头看着那一捧如血一样艳丽的硕大花团,在初冬的季节,看到这样的美景,总归是让人赞叹的。
她驻足看了一会儿,顾亦寒就一边摘掉大衣一边走进了花房,离着老远,都能听到他的声音轻快响起:“来的这么早,也不等等我。”
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说缓和,但却也不再如往常那样冷冰冰的嵌不进任何东西来。
有时候她也能和他坐下来喝杯茶,逛逛花园,渐渐的,他们两人就孩子这个话题,也能说上几句了。
顾亦寒在心里想,让她留住这个孩子,到底是明智的选择,夏夏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会为这个孩子考虑,孩子总不能没有父亲吧?
他们两人之间那些纠葛和矛盾,总会在这个孩子的作用下,一点点的消融。
他相信。
“冷不冷?手也这么凉,怎么不多穿点?”
顾亦寒握了她的手迭声的说,盛夏却是抽回手,仍旧低头看着那盆花:“心里烦的慌,就想出来走走。”
“怎么了?”他立刻捕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儿,赶忙低声询问。
徐染染远远的从回廊里走过来,玻璃花房四壁都是透明的,她一眼就看到花丛中身子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
顾亦寒挽着她的手,低头看着她,徐染染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她知道,他看着她的眼神,一定是专注无比的。
她真想掉头就走,可步子在那里停了半分钟,重又缓步的向前挪动而去。
盛夏不看他,眼圈却是忽然红了一红。
顾亦寒心疼无比,拥着她的肩走到一边,扶着她在长椅上坐下来,“孩子闹腾你了?这小混蛋,看他出来我怎么收拾他!”
顾亦寒抚着她高高隆起的小腹,轻声斥责着,可说话声音里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和疼爱。
徐染染站在门边,那里一丛浓郁的花树遮挡住了她,她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却难以发现她的存在。
透过花枝之间的缝隙,徐染染看到顾亦寒欣喜抚摸着盛夏高隆小腹的模样,她心里的酸,瞬间就弥漫到了嗓子处。
她的儿子,从生下来到现在,顾亦寒仅仅抱过两次。
不要说这样欢喜的和他说话逗弄他,就是一个和颜悦色的表情,都少的可怜。
盛夏摇摇头:“孩子很乖。”
孩子七个多月了,医生算的预产期大概就在新一年的年初。
“那怎么了?怎么心里烦?”顾亦寒握着她的手,温声细语的询问,连一丁点的不耐烦都没有。
盛夏忽然抬起头来,她的目光从玻璃花房的入口处滑过,看到了一角米色的衣摆,她神情不动,眼睛却是越发红了起来,望着顾亦寒泫然欲泣:“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顾亦寒神情倏然就变了,握着她的手突地一紧,要她疼的蹙起眉来。
“不准说这样的胡话!”
顾亦寒轻声低斥,“孩子都这样大了,怎么不要?你能舍得?”
她的眼泪突突地往下淌,死咬了下唇含泪望向顾亦寒:“生出来做什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和徐染染生了一个儿子,那个儿子给你挣来了继承人的身份,他以后也会承袭你的一切,那我的孩子怎么办?私生子?生下来就不见光?”
“你怎么能这样说!”顾亦寒有些哭笑不得,却是爱怜的把她抱在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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