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生一个别的男人的孩子……”
“不可能!”他倏然抬起头,竟是有些激动的拔高了一截声调,陈琳看着他,如今已经变的稳重而又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竟然会有了这样的失态的情绪外露。
“三少,我说对了是吗?我说中了您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不是?您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对盛小姐来说,多么的不公平!”
“我说过,我会补偿她。”
“人的心被伤的透了,就像是拔掉了钉子的墙壁,伤痕一直都会留在那里,三少,您说不让我告诉她您去看那个孩子的事情,我知道您是害怕她难过,可是这样一直逃避着,您预备一辈子瞒着她不让她知道?您觉得可能吗?”
阳光一点点从他的身上移走,顾亦寒的面目渐渐就没入了阴影中,影影绰绰的让人瞧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你要我怎么办?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回去,我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以为我有多想瞒着她?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她有一丁点的难过,我在她眼里已经是个混蛋,怎么做都是错,陈琳,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微微的苦笑起来,那样的笑容,在如斯英俊的脸上越发的让人看了伤心。
“我又能怎么办?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我爱她,我怎么会让自己这样为难?是不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才小心翼翼的害怕会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却反而把她伤的更重?”
他的眼底似乎闪过一抹淡淡迷茫的神色,陈琳一时也无言以对,如果换做她是顾亦寒,她想必也会如他这样吧。
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想要隐瞒让她不开心的事。
可又因为这些隐瞒,让两人之间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越发紧张起来。
没有信任,怎么携手走下去?
“不说这些了。”顾亦寒摆摆手,“先去看那个孩子吧。”
陈琳沉默着跟他走出去,直到出了电梯走进地下停车场,一直没有再说话的他忽然停了脚步。
陈琳望着他的背影,竟瞧出了一抹落寞的神色,她忍不住的有些心酸,三少的路,为什么一直都这样不顺?
“陈琳你说。”
顾亦寒缓缓的转过身来,他的目光里也带着犹疑和探寻,仿佛自己也在疑惑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似的。
“什么?”
“她会不会和裴焕在一起?”
这个念头似乎很早就钻入了他的心里去,但他一直避着不让自己去想,但就在刚才,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觉得说不出的不自在,这个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的念头越来越无法压制住,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陈琳被他突然的询问弄的有些愕然,她顿了好一会儿才迟迟疑疑应道:“可是盛小姐怎么可能去吸毒……”
“我也是这样想,夏夏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我真是疯了。”
他仿佛骤然就轻松了下来,甩甩头,将那个念头重又抛开,“盛秋那边让人继续盯着,罗曼真那里也不要大意,最迟明天,一定要有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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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电视机开着,却只是随便停在一个频道上。
盛夏只要房间里有点人声,有点热闹的动静就足够了。
裴焕回A市,已经是第七天。
他似乎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再也没有了一丝音讯。
她打他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的状态。
想到那一天她预备一个人离开时,他那样温柔的微笑着对她说:我的手机24小时都开机,你随时打给我都好。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关掉了手机,但想必一定是有了棘手的事情,裴伯母的病情也不知到底怎么样,还有,他为了她捅出这样大的麻烦,回去局里还不知要挨怎样的处分……
盛夏的心一直都高高悬着,裴焕那边一天没有消息传来,她一天都不能安心,她真的不愿意他有任何的不好,更何况,这不好是因为她而来。
心里烦躁难安,又不能出去走动透透气,盛夏拿了遥控器,想要找个好看些的节目分分心,胡乱换了几个频道,却都是无聊的家庭肥皂剧,盛夏正预备关掉电视,却就那么的巧的从电视上听到了顾亦寒这三个字。
按住关机键的手指就那么顿了一下,旋即她因为这个名字而有些波动的心就又归于了平静,他和她,不过就是陌生人而已。
“……独子……重病……请了美国的专家转门飞国内诊断……”
“顾氏大公子顾亦阳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顾三少深夜出入医院探病,显然对唯一的骨肉十分疼惜……”
盛夏怔仲的坐在那里,玻璃窗子上有着斑驳的污痕,可阳光却还是能无遮无拦的照射进来,金色的光芒落在她的头发上,落在她的脸上,落在她握着遥控器微微颤抖的手指上……
冷意,却还是无法控制的席卷而来,她想要移开眼睛,不再去看电视上的画面,可不知怎么的,她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
顾亦寒抱着那个孩子,面色上的凝重掩都掩不住,琳姐和他的其他助手拼命的阻挠媒体拍摄,可闪光灯还是此起彼伏。
他从簇拥的人群中艰难的挤出去,抱着那个孩子步伐匆匆的上车,车子疾驰而去,撞翻了路边上一个垃圾桶,却根本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减速,那绿色的塑料垃圾桶瞬间破碎,仿佛是她此刻的心。
她的孩子死了,她没有能够看一眼就已经死了,她甚至不知道他的模样他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那么的愤怒,愤怒到她以为自己罪无可恕,愤怒到她甚至卑微的想要求得他的原谅,可她怎么那么傻?
儿子死了,她在他的脸上连伤心的神色都没有看到过。
她真是傻,她竟然会以为他的怒火是因为太难受儿子的夭折,她竟然会自责……
重重的一巴掌,忽然就搧在了自己脸上。
她苍白的脸很快就浮起五个清晰的指痕,可她却没有停,又重重的搧了自己一耳光。
盛夏,事到如今,你还在执迷不悟吗?
她盯着电视机看,她的目光灼烧的似乎可以融化屏幕将他的影像也消融,她要记着他的表情,她要记着他是怎样抱着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她要记着他这张脸,记着再也不要回头。
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回头,盛夏。
爸爸生前那么的爱你,那么疼你,不是要你长大了一次次的作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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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是我们辞退的那个保姆……”
陈琳一头大汗,好容易才甩掉紧追不舍的媒体,顾亦寒脸上的表情已经难看至极,是他大意了,死灰尚且可以复燃,更何况顾亦阳是顾老爷子的亲生儿子。
他以为顾亦阳这样的落水狗再也翻不起大浪,却忘记了斩草除根——顾亦阳这样的人,要他再也没办法惹麻烦,只有两条路,要么杀了他,要么把他变成一个废人。
杀人?这样的蠢事顾亦寒不会去做,也不屑于去做,更何况,有时候像一个废人一样活着,可比死难受多了。
“我给了她那么高的薪水,她却没有尽职尽责的把孩子照顾好,我辞退她的时候不计前嫌的给了她一大笔钱做封口费,可她拿了钱却多嘴多舌,这样的人,啧。”
顾亦寒不紧不慢的开口,那一双眸子却是氤氲着阴测测的光。
这样的神情,陈琳已经许久没有再见过,她知道,三少这一次是怒极了,但她更知道,他怒的并不是顾亦阳兴风作浪想要重回顾氏,他怒的是,这件事情被肆意宣扬出去,让她看到怎么办。
“三少,也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们拿钱封嘴,顾亦阳说不定就用两倍十倍的价钱去让人开口,这样的人,不如……”
陈琳做了个手势,顾亦寒却缓缓摇了摇头,一字一句,从菲薄的唇间极慢的溢出来,却寒意森然:“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了她?她嘴巴不紧,管不住自己的舌头,那就不要再要那条舌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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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出去!这样的脏东西留着干什么!”顾亦阳只看了一眼,就暴怒的大喝出声。
血淋淋的半条舌头装在盒子里,仿佛还会动一样。
顾亦寒这是在警告他,不,依着他的性子,这不是警告,而是宣战!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那个孩子说不定就是个瘫子,他又为了盛夏那个女人守身如玉,顾亦秋病的半死不活不能结婚生子,顾家却不能没有继承人,他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再也别想翻身了!
顾亦阳像是困在笼子里的饿兽,不停的在客厅里转圈,他知道老爷子因为之前他做的事情不待见他,可是关系到顾家的未来传承,老爷子也只能让他重新回来……
那只不下蛋的鸡,竟然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口口声声指责他不会生!
笑话,她自己肚子不争气,怎么能怪到他的头上来?
不过……要是之前“借种”的那个孩子没有打掉留下来就好了,
虽然他恨不得立刻和那个女人离婚,但现在看来,孩子还是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比较好。
他要尽快安排,尽快让那个女人怀孕,时机如果不赶快捉住,说不定就让顾亦寒想出了对策。
“去,把那个男人找回来,今晚……”
顾亦阳附在下属耳畔,低低交代了几句,这才重新坐回沙发上,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老天保佑,顾亦寒这个杂种儿子一辈子瘫在床上起不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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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天。
裴焕已经整整消失了二十天。
虽然知道他不会出事,但心里总是无法控制的日夜担忧。
盛夏无法再在医院待下去,裴焕走时把公寓的钥匙留给了她,医院里也交了一大笔押金,盛夏办了出院手续就回去了裴焕在C城的公寓。
里面的所有摆设,都与她走时一模一样。
站在卧室门口,盛夏怔怔的望着里面的一切:拖鞋依旧是她走时那样凌乱的样子,被子仍旧保持着掀起来的状态,床头柜上的小镜子原封不动,她离开前一天晚上喝的牛奶瓶子,依旧摆在那里。
仿佛,仿佛她根本没有离开过一样,仿佛,仿佛她直到现在还住在这里没有走。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