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真的是疯了,在看到裴焕与她在一起之后,他就已经再不是从前的顾亦寒。
他的命运早已和她的纠缠在一起,就算是死,想必他也不能放开手。
他的痛,她必须要与他一起品尝,这一辈子,他怎么都不会放过她。
“夏夏,你是不是很难过?”他忽然轻轻的开口,那样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情人的耳语一般。
“没关系的,只要你不跟我走,我会让他更惨,我不怕你更难过。”我的心,比你的疼了十倍百倍盛夏,我这么难过,你非得陪着我一起难过不可。
你不是不舍得裴焕么?你不是要护着他么?我非不让你如愿。
她的哭声忽然止住,那样纤弱的背影匍匐在地上,仿佛一折就会断的腰身,细瘦的仿佛只剩下骨头的手臂,被染红的双手,让他的心一点点的抽搐起来,他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盛夏转过身来看住他,她的目光竟然是平静如水的,她的唇角甚至还微微的勾着带着一抹笑。
“顾亦寒,你不如杀了我。”
她那样平静的开口,对他说话的样子,再也没有往日的娇俏,望着他的目光,更是看不到一丁点的温度。
莫名的恐惧,忽然就袭上心头,哪怕是女儿惨死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害怕,这样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她的害怕。
“我为什么要杀了你?夏夏你还是不懂我。”
他缓缓上前一步,对她伸出手来,他的眸子骤然就温柔了下来,他像是在哄着一个懵懂的小孩一样,口吻里都是可笑的蛊惑;“夏夏,乖,跟我回去,只要你跟我走,我立刻就让人送他去医院,我也不会再找他麻烦,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还会一如既往的疼你……”
她的神情自始至终没有一丁点的变化,而嘴角的嘲讽却仿佛是越来越浓,他的神情一点点的紧绷起来:“夏夏,我从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但这一次,我再给你第三次机会……”
他话音未落,她娇小单薄的身躯却忽然跃了起来,她不知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也许是上天保佑,她竟是精准的捉住了他握枪的手,死死的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顾亦寒,你开枪先打死我!你打死我啊,我死了你就不会再折磨我,我死了你就满意了是不是?你还想把我害成什么样?我跟着你,我的孩子全都死了,我像是人人喊打的老鼠一样走投无路,你还觉得不够是不是?那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她咬牙切齿一般的嘶喊,细瘦的手指胡乱的抓着想要去扣动扳机,他只觉得心跳的快的吓人,不自知的整张脸竟是惨白的一片,只是下意识的握死了枪。
她像是个疯子,声嘶力竭的喊着,她的头发蓬乱的披散下来,满脸的泪痕和血渍,他望着她,视线里的她竟是一点点的模糊了起来……
“三少,三少!”
陈琳着急的一声一声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枪开了保险,万一走了火,枪口可是对着太阳穴的……
顾亦寒忽然间清醒了过来,他极快的夺过了枪扔在一边,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她颤抖的厉害,口中却仍在沙哑的喊着什么。
他用力的掰着她的身体,逼迫的她抬起头来看向他。
“你为了他愿意去死?”
他似在询问,却更像是在喃喃的对自己说。
她眼睛红肿的吓人,手指甲深深的戳进他手臂上的皮肉里——她是连他的触碰都觉得恶心了。
“夏夏,你为了他,竟然愿意去死?”他又重复了一遍,赤红的眼眸里竟是溢出了笑来,他俯低了身子,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他想看看,他不相信,她的眼睛里,是不是真的再也没有他了?
“是,为了他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像是压垮他全部希冀的最后一根稻草。
攥住她双肩的手掌骤然松开,他怔仲后退一步,眼眸里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光泽:“好。”
她根本不再看他,转身快步走到裴焕身边,失血太多,他整个人已经是昏昏沉沉,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手正轻柔的落在身上,他努力的睁了睁眼,却还是没有力气看清她……
“夏夏……”
他的嘴唇轻轻的动,发不出声音来,可她却知道他是在叫她。
“你别动裴焕,我这就打电话叫救护车来,你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想要点点头,可却仿佛连这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盛夏见他这般虚弱的样子,忍不住又要掉泪,死死咬了嘴唇方才忍住:“裴焕你别说话……”
她抱紧他,让他的脸贴在自己胸口,他的身体那么凉,似乎所有的生气都在一点点消失一般,他觉得那么累,眼睛沉沉的闭着,仿佛再也没办法睁开,她更紧的抱住他,“裴焕,你不要睡着,听我说话好不好?不要睡,你不要睡……”
“三少……”
顾亦寒忽然转过身去,竟是大步向外走,再也没有停留,陈琳急急的追出去,却见他步子越来越快,她心里担忧,可他却已经上了车,陈琳赶忙追上去,顾亦寒的手握着方向盘,却是许久都没有动。
“三少,您太冲动了……您知道盛小姐的性子,您越是这样,她就只会越想离开……”
“陈琳,你说……”他忽然回过头看向陈琳,目光里却是说不出的迷茫:“她是不是,心里真的没有我了?”
陈琳不知该如何回答:“怎么会……”
“她从没有像今天对裴焕这样对过我。”
顾亦寒忽然轻笑了一声:“可我不会成全她,无论如何都不会。”¨wén rén shū w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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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焕出院的时候,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
他身体素质本来就不错,恢复的也就比常人好一些。
顾亦寒从那天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盛夏和裴焕一直在C城的公寓里深居简出,外界的一切他们都没有特意的去关注,仿佛都是心照不宣的,在珍惜着现在这样宁静的时光。
只是有时候看到裴焕偶尔的失神和落寞,盛夏心里就会特别的难过。
他虽然没有被开除警籍,但却被解除了全部公职,上级的处分还没有确定下来,但想必也不会太乐观。
裴焕嘴里只字不提,但盛夏知道,他心里会是多痛苦,可她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尽可能的照顾他,尽可能的,让他脸上的笑意停留的更长一点。
裴焕还在住院的时候,从报上看到了裴老爷子宣布与他解除父子关系的讯息,他当时还算平静,但半夜里却是昏昏沉沉的发起烧来,他足足烧了三天,方才一点点的好起来,而痊愈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起过那天的事。
裴焕的生日在五月,盛夏买了蛋糕红酒和鲜花,做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在公寓里为他庆祝。
他们两人都喝多了,醉醺醺的躺在露台上看星星,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头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我们结婚吧夏夏。”
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是动人的好听。
她长久的沉默着,沉默到他几乎都要失望了,却听到她的声音缓缓响起:“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她的毒瘾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她的身体也在一点点的好起来,可是,失去的东西,永远没有办法再回来。
她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孩子,她已经把裴焕害的这样惨,她真的不想,再带给他这样的不幸。
“一点时间是多久夏夏?”他的眼眸有些迷离,许是酒精让他大胆起来,那些从来不敢轻易说出来的话,竟是这般轻松的脱口而出:“我害怕再等下去,我就老了,我喜欢你,喜欢的已经太久太久了……”
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发丝上,却是迟疑着不敢再往下,盛夏垂了眼眸,她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太复杂,裴焕为了她付出的太多,她真的不忍心再伤害他,可是,因为愧疚而答应他,对他是不是也不公平?
她需要一些时间,把自己的思路理清楚,而不是现在,轻易的就许下什么。
“一个月好不好?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到时再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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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暴怒的男人胡乱抄起手边的水杯就砸了出去,全身赤。裸的女人吓的瑟瑟发抖,双手环胸半跪在床边地毯上不敢吭声,甚至连那杯子摔在她身上溅了一身的水也不敢动一下。
可男人的怒气却越来越盛了似的,竟是一脚踹在了她的身上:“谁准许你睡在这张床上!谁准许你在这里过夜的!”
女人吓的眼泪簌簌直掉:“三少,您昨晚喝醉了,拉着我不让走……”
女人抬起手臂,顾亦寒醉眼惺忪,这才瞧清楚了她一身暧昧的痕迹,他脑袋里嗡地炸开,断断续续的片段忽然就涌了进来……
昨夜出席酒会,又是喝的烂醉,这个所谓的名媛来勾搭他,许是因为某一个角度看过去她有点像她,他竟是鬼使神差的任她跟着他回了夏园。
“三少……”女人泫然欲泣,娇媚的容颜上点点泪痕让人看了心怜无比,可顾亦寒望着她的眸子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三少……人家昨晚是第一次……”
洁白的床单上一抹刺目的鲜红涌入眼帘,顾亦寒嘲讽的微扬唇角:“你想怎样?”
女人以为有戏,不由得依偎过去攀住他的手臂,酥软的胸贴上去轻轻摩挲,声音是让人动摇的魅惑:“我只要能待在三少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顾亦寒抬起手掐住她的下颌,女人柔顺的抬起脸来望向他,眼底的迫切清楚毕露。
他竟然会觉得这样一个肮脏的东西像她,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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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会觉得这样一个肮脏的东西像她,真是疯了。
“可惜……你-不-配!”他薄唇微启,就那样轻轻吐出残忍的字眼,女人的脸瞬间变成惨白,但下一瞬,她就像一个破布口袋一样被重重丢了出去。
“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顾亦寒赤脚起身,径自走进了浴室。
冰冷的水浇在身上,他撑在洗手台上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斑驳的吻痕清晰的证明了一切,他似乎有些愣怔,过了许久,忽然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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