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在Harriet到达预计目标之前已经先截获了一架敌机,他在攀上机身之前戴上了金属的指套,然后一记重拳直接捶碎了驾驶舱的玻璃。金属指套让男人的攻击更加有力,向下的冲击让驾驶舱里的那个可怜虫头骨直接变形碎裂。黑瞎子只是随意地甩了一下手上的血,揪着那根估计已经酥掉了的颈椎,把人直接甩了出去。
Harriet几乎是在找到掩体的第一时间就架起了他的KT675,他不需要近身战斗,黑瞎子带着他的意图很明显:握好你的枪,打中你目所能及的每一个目标。
他在暗色的瞄准镜里看到黑瞎子启动了那架战机,银白色的机身冲上血红的天空,像是很久以前地球上的流星。战机尾部的引擎熄灭,带着自身的重量向下冲,而地面上的那架庞然大物,就是发动进攻的移动基地。有一个灰色的伞影在火光冲天前闯进了Harriet的视野,他仔细分辨了一下,确定那的确是提前出舱跳伞的黑瞎子。他飞快地解决掉了右前方的一个火力点,然后学着黑瞎子的动作,猫腰冲向了男人即将落地的范围圈。
而直到这时Harriet才明白,所谓队长的待遇,就是成为整支队伍的尖刀,为他们劈开一个世界。
☆、奇妙的芯片
Harriet一个人沿着范围圈由外向里搜寻着,最后的爆炸范围波及太广,这让他不得不抓紧速度向中心压缩。基地的爆炸让原本守在前线的敌机第一时间后撤回援,血色的天空上一下子被银色钩满了痕迹。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些高智能的机械,在子弹落下来之前钻入了一旁的石林里面。
灰色的作训服让他和那些耸立起的石柱成功地融合在了一起,飞行器短时间内丢失了这个目标自然也不会再做纠缠,毕竟回援基地才是他们的首要任务。石林里面的结构很乱套,Harriet绕着跑了一会儿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迷失了方向。手臂上的资料库有导向的附加功能,他点亮了屏幕刚刚打算调出功能追踪一下黑瞎子,却发现自己的资料库早就自动定位上了黑瞎子,并且开始导向。
Harriet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那块芯片他还留在了资料库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神奇的芯片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动定位到黑瞎子?他不得而知。
他压低重心奔跑过石林,闯入眼前的是一大片沼泽地。手臂上的屏幕显示黑瞎子应该就在附近降落,Harriet左右看了看,最终在一个高大的石柱后面找到了几近昏迷的男人。
黑瞎子降落的地方并不太好,四周是带有腐蚀性的沼泽地,降落目标要是再多差十米,那么这会儿他估计就要被化成一堆骨头了。Harriet掏出匕首割断了黑瞎子身后拖着的长长的伞绳,灰色的降落伞趴在地上看上去像是一大片融化了的金属。Harriet毕竟是白洛嘉战队队长的弟弟,常用的一些战地技巧他在潜移默化中都学会了。他低头看见黑瞎子几个小时前刚刚换过的作训服上已经沾了大片的血迹,而且从衣料的破口处还能看到仍旧在往外冒的血。Harriet拉开自己的作训服外套,里面是战队的标准配置:除了他们常用的冷兵器和弹匣,还有两副无菌手套,一套简易的消毒用具,两块巨大的快速伤口凝胶外加三支类似肾上腺素的针剂。星际人们的身体和古地球人毕竟还是不太一样,估计肾上腺素扎进去恐怕也没有强心的作用。
Harriet用匕首放大了黑瞎子作训服上的破口,昏暗的天光让暴露出来的伤口显得更加血腥。来不及像当时受训时一样标准操作了,Harriet拧开一次性的消毒剂直接倒在了黑瞎子的腰上,那是一道短但是很深的伤口。Harriet戴上无菌手套以后迅速地把伤口凝胶塞了进去,血止得很快,但是按照刚才男人的出血量来判断,黑瞎子恐怕体内脏器已经有了损伤。
周围已经能听见敌机轰鸣的声音了,看起来他们回援的速度还是很快的。Harriet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资料库,十分费劲地把还没有清醒过来的黑瞎子拖到了一个稍显隐蔽的地方。但事实上这地方对于他低空回援的敌机来说,虽然只有当黑瞎子在脱掉作训服出去裸奔的时候他们才有可能裸眼捕捉到行踪,但一个简单的红外探测就足够他们以最快地速度找到黑瞎子他们的落脚点了。
不过黑瞎子并没有给Harriet带来太大的麻烦,凝胶起作用之后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伤口被挪动的时候难免会产生疼痛,黑瞎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腰,发现血迹已经凝固了以后还费力地抬起胳膊揉了一把Harriet的脑袋以示鼓励和感谢,然后自己龇牙咧嘴的骂了一句:“妈的,这帮兔崽子的飞行器简直就是放大的散弹,爆炸的时候那些碎片的体积和方向一看就是设计好的。”
男人清醒过来之后没多久就找到了一个理想的掩体,腰部的伤口让他的行动不再那么敏捷。不过眼下敌人还没有从外围摸过来,黑瞎子索性就直着身体慢慢走着。Harriet跟在他身边,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的脸,手里死死地握着那把黑瞎子丢给他的KT675。一直以来都觉得这小鬼是个拖油瓶的黑瞎子也算是见识了一把这孩子的战斗能力,还真的有几把刷子的意思。他伸出手把Harriet的手指从枪杆儿上掰开,慢条斯理地说着话。“别这么紧张,放松一下。”黑瞎子从自己的作训服里面翻出来一颗能量糖递给Harriet,甜腻腻的也许小孩子都喜欢吃,“太紧张的话,一会儿容易被敌人打死。”
Harriet很听话地暂时放松了下来,伸出手接过那颗糖。袖口上的那个“09”的数字在蓝色的天光之下显得格外明显,黑瞎子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数字,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自己仰头叹了口气,难得一脸深沉地看着天上那个蓝色的“月亮”。Harriet没有问这个数字到底代表了什么,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问这些问题,也许黑瞎子会哭出来。
Harriet只是安静地跟着黑瞎子躲在掩体后面,然后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来自古地球最后的礼物
低空飞行的敌机很快发现高大的石柱成了他们射程的最大阻碍,要想成功捉到这个摧毁了他们基地的破坏者,他们必须跳伞进入陆地作战。
黑瞎子坐在原地开始校正他的短枪,Harriet这才有机会凑近了去看他的武器。星级武器从外形到威力上和古地球的那些枪械都有了很大的改进,黑瞎子手里这把只能勉强说是一把枪,但Harriet根本无法想象那么细的弹道里面能塞进什么样的子弹。
“很好奇?”男人又掏出了他的烟枪开始抽,反正对方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坐标,这个时候再禁红外反倒显得有些犯傻了。
Harriet点了点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黑瞎子摆弄他的枪:“用什么子弹?”
“达姆弹。”黑瞎子叼着的烟杆儿随着他的话上下摆动了一下,然后在他看到Harriet的小脸儿一下子变白时笑了起来,“逗你的。只是类似的子弹,但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不炸开的话,这子弹只有豆子大小,所以只有我能玩儿。”他做了个瞄准的动作,透过瞄准镜可以看到远处缓缓升腾烟雾。
等待敌人摸过来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
“嘿,感觉怎么样?”黑瞎子闭着眼睛在旁边休息,他必须抓紧时间恢复精力。趁着那帮人还没有摸过来,黑瞎子索性彻底放松。
Harriet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刚刚一连串的跑动让他的作训服里面全都是汗,现在贴在身上很不舒服。“还好。”他眨了眨眼睛,“你以前的任务都是这个强度的?”
“那是因为我今天带的是你。”防风镜勒得黑瞎子觉得脑壳有些涨,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儿摘到了他的眼镜。Harriet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黑瞎子那一双淡紫色的眼睛,和古地球时期的一种基因缺陷很相像,是一种会让人慢慢陷进去的罕见的颜色,像是一个漩涡。
“你和解雨臣一起出任务的时候……”
“你怎么能和他比。”黑瞎子揉了一下眼睛,依然抬头看着红色的天空,“他和我在一起八年了诶,我推一下眼镜他就能知道应该往那边儿开枪。”
Harriet眯着眼睛很认真地打量着黑瞎子的面部表情,慢吞吞地说了一句:“你喜欢他吧?”
“你个小鬼头,还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黑瞎子笑了一下,然后低头校正了一下他手臂上显示仪的时间,已经是夜里两点了。
Harriet显然不满意于眼前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对他的轻视,他撇了撇嘴以示他的不屑:“我为什么不知道,真要说起来,教会你们什么叫‘喜欢’的,也是我们古地球人吧。”
黑瞎子转开头躲了一下这个小鬼的目光,远处的沼泽映在他的眼睛里:“这倒是没错。”
虽然男人现在是以一个完全放松的姿态坐在原地休息,但不远处那些泥块被轻轻踩碎的声音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飞快地调转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瞄准镜对准了声音的来源,然后一枚子弹,再一枚子弹,干净利索地解决了两个最先摸过来的星际人。
Harriet学着他的样子也架好了自己的枪,很快他的视野里面也出现了目标。他开始屏气瞄准,然后在他最有准度的距离开枪。接连放倒了三个星际人让他有些开心,这是最单纯的喜悦,尽管这上面沾染着鲜血。“你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他们都说你到现在都不肯再找一个搭档的原因是因为他?”暂时消失的敌人让他找到了机会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那是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黑瞎子再放出两颗子弹,这一次Harriet听到了子弹在体内爆裂开时的声音,像绞肉机,“在我这里,没有人能替代他。”说着,黑瞎子还腾了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的位置。
这是一个相当古地球式的动作。
Harriet觉得他大概有些明白了黑瞎子口中的那个解雨臣到底有多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