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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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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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为什么瞒着主席?凭什么瞒着主席?”他冷冷地加一句:“在平时公开场合,他对席那种效忠精神,真是绝无仅有!”陈果夫翻到《金先生训词》的文尾道:“喏,在每一期戴雨农的训词之后,总有一个人把训词的要义根据尧、舜、禹、汤、文、武那些皇圣典,来诠释发挥一番。这一来,戴雨农的训话变成圣人之论,这还了得?《家风》发到各级干部手中,每人无不读得滚瓜烂熟,动辄引用戴笠似是而非的那一套来压倒对方,或者用来非难对方。军统人员引用戴笠说‘如何如何’,犹之于秀才先生引用孔子曰的‘如何如何’,戴笠利用这本东西控制干部对他的崇拜,视主席若无物,野心如何也可想而知了。”
蒋介石瞅一眼房门,房门露了一条缝。陈果夫会意,连忙走过去把门关了。回到蒋介石身旁道:“据说,这本东西外面绝对看不到。据拿这本东西给我的人说,《家风》每期除了《金先生训词》之外,马屁拍足,还公布军统局一般单行法令和成绩汇报。有时他登载一些特工技术方面研究的文字,其中关于同我们中统局尖锐的冲突,也时有明确的指示。……”
“这一本里面有吗?”蒋介石急问。
“没有,”陈果夫道:“他竟敢发表合尧、舜、禹、汤、文、武为一的训词,竟敢攻击中统局,这真是造反了!谁不知道中统局是主席领导的机构之一!”
蒋介石把那本小册子翻来翻去,忽然问道:“《家风》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他指的什么?”陈果夫道:“关西夫子杨震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四类清白传家之风,戴雨农怎么配?别的不说,戴笠喜欢女人是天下闻名的,他那许多花样啊,”陈果夫怪笑一声道:“我们当年都得称行家了,但不及他万分之一。他简直只比野狗差一点,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中,万目睽睽之下,同娘儿们如此这般罢了。”
蒋介石紧皱眉头咽咽口水,道:“有根据吗?”
陈果夫道:“有。凡是他部下的老婆,他都先尝,像魏大铭的老婆赵蔼兰;毛人凤的老婆向友斜;甚至连胡宗南的老婆叶霞娣也是他先睡过的。”
蒋介石听陈果夫说了个够,又找其他亲信个别盘问对戴雨农的看法。说也奇怪,竟没一句好话,因此蒋介石更感到戴笠这几年中委实跋扈,但如今已尾大不掉,很难对付了。
蒋经国的亲信便有这么一种暗示:如不除戴,将来连“大太子”都抬不起头来,遑论“二太子”蒋纬国。
而一些元老重臣,则发表了几乎相同的看法:戴雨农这种行为,已使国民政府在民间的威望越来越低,行将不可收拾。事实上戴笠所作所为,蒋介石自己明白,这是他把他“捧”起来的;他和他的政府威信受损害,这怎么可以?但戴笠羽毛已半,要把全部错误搁在他身上而拔掉之,说不定会引起不小的波澜。
蒋介石多年来为戴笠的“成就”而兴奋,现在却为这个“成就”而苦恼了。他几乎食不知味,寝不安枕,想尽办法如何拔掉这颗眼中钉,但此事又不能让很多人获悉,否则很可能戴未除而蒋先丧命。
蒋介石再秘密把蒋经国找来,要他对此事发表意见。
“我想了很久。”蒋介石说:“外面在传言什么军统、中统的利益冲突;但这件事情上有所不同:果夫、立夫这次提拔戴笠,即使是利益冲突吧,但对我的关系很大,我越想越不安。”
蒋经国一惊道:“这个??”
蒋介石冷笑:“这个当然要谨慎从事,今天我第一次告诉旁人:你!”他接着问:“戴笠的人,对你是否恭敬?”
蒋经国想了想:“当面,当然是恭敬的,但他们当然唯戴笠之命是从,服服贴贴。”
“你看见过一本叫做《家风》的东西吗?”
“没有见过。”
蒋介石绕室徘徊:“根据你的‘建国社’调查的数字,戴笠的实力到底有多少?”
蒋经国道:“他的特种部队在刚胜利时,人数在二十万到三十万左右,汪精卫的杂牌军队还不在其内。这些特种部队的武器,一律从中美合作所梅乐斯那边转移而来。卡宾、汤姆生火力极强,如果同我们的军队来比较,真是与王之比。”
蒋介石忙道:“你的意思是说,戴笠一个团,可对抗我们五个团吗?”
蒋经国点点头道:“是这样的。一般估计如此。”
蒋介石龇牙咧嘴道:“那还了得!这样说起来,他的三十万不就要对付我一百万人吗?娘西匹,我如果腾出一百万部队,共产党不是永远完不了吗!”蒋介石说:“真想不到,今天戴笠会来这一手!这些年他在拼命扩充武力,搞来搞去,原来他还有野心哩!”蒋介石怪笑:“嘿嘿嘿!好吧!”说完兀自踱步。
半晌,蒋介石似有所决定,忽然一脸笑道:“你记着,有句古话说:‘养恶如养鹰,饿之则附,饱之则扬。’戴笠这小子吃饱了,要飞了!”他把手向空一扑,似乎已飞的鹰已经抓到掌心,狞笑道:“这二十年来,我从来没有放走过一只鹰,你懂么?”
蒋经国只是点头。
蒋介石说:“还有,你的建国社一定要迅速扩大,以便可以很快地取代军统局。”
蒋经国还是点点头。
恰在近段时间获释***来重庆和谈说,蒋介石立即想了毒招:让戴笠去暗杀***,然后责任全推到他个人头上,将戴笠处死……此乃一石数鸟的万全之策,不想被戴笠识破,杀了李少石充数,逃过了这一大劫。
孔令俊见戴笠未死,又再次怂恿宋美龄暗中作法,宋美龄用的是过去的招数。
这回第一个上场的是冯玉祥,刚好戴笠在上海搞收,有大把证据在别人手中。
冯玉祥是蒋介石的结拜“大哥”,此称谓一直沿用。
冯玉祥道:“你手下的戴笠太不像话啦,听人家告诉我,他到了上海,就把军委会总部设在杜美路70号杜月笙新宅。”
蒋介石说:“嗯,总部设在杜月笙家里又怎啦,大哥?”
冯玉祥道:“杜月笙没当上市长,肚子里有气,戴笠有意偏袒,如今上海流传一种说法:不管罪孽多重的汉奸,只要杜月笙出面,准获无罪释放。”
蒋介石说:“他这是有意跟我生气。”
冯玉祥道:“还有9月15日那天,军统在杜美路开什么干部训话会,里里外外停了四百多辆黑牌汽车。军统的人每月薪金绝不会超过十万法币,而普通的都在2万以下,这几个钱连坐黄包车都坐不起,怎能坐高级汽车?这还不算,他还得意地对别人说:”我给部下每月连吃饭的钱都不够,可现在都有自备小汽车,可见人家办不到的事,我的同志都办得到。“这还成话吗?分明是公开鼓励部下敲诈勒索嘛!”
蒋介石说:“还有吗?大哥?”
冯玉祥道;“多着呢,我记也记不得了,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我哪有那么好的记性。”
送走冯玉祥,于右任接着求见。蒋介石对这位双朝廷元老,不敢怠慢,欢迎道:“于院长难得光临,是复员工作有头绪了?”
于右任捋着一把大胡子,叹道:“今天我来看主席,不为别的,乃是京沪接收问题,闹得鸡飞狗跳,实在不成局面。”
蒋介石心头一沉:“啊啊,于院长听到什么了?”
“不但听到,我还看到了。看到了上海来信,人家把我们派去的人主要是把戴笠说得一文不值??”
蒋介石作愤怒状,蹦起尺半高道:“这简直反了!反了!戴笠干了些什么?”
于右任冷冷地说:“我已经要他们给主席写个报告,报告主席关于接收大员的情形。”他捋捋胡须:“主席,中华民国成立,不是这样接收来的,所以还有民心作我们的后盾,推倒清廷。如今这样搞,深信孙总理在天之灵,也会不安;而我们这些老朽也无能为力,眼看大后方人民对我们这种样子,如今沦陷区人民又对我们这种样子,我不知道怎样才好!狐死首丘,叶落归根,主席请准我回到故乡三原,了此残生吧!”说罢老泪纵横,悲不自胜。
但蒋介石却笑吟吟地把于右任按在沙发上,又是陪笑又是奉茶,解释道:“于院长,如果我手下有对不起国家的事,我一定查办,你千万不可灰心!于先生是开国元老,对胜利以后的国家,大显身手的地方正多着,你怎么能回到三原?你要回故乡,我也只好到雪窦寺做和尚去了!”
于右任摇头长叹道:“我不妨把看到的事情先同你说,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如果我们再不振作,那不但大后方,连沦陷区里的民心也要失掉了!”
“一定,一定!”
“沦陷区里现在有三句话很流行??”
“是哪三句话?”
“第一句是‘王子登科’,说我的接收大员到达以后,房子、金子、女子、车子样样都要,抢封人家住宅的条子满天飞,所以叫做‘五子登得’。”
“第二句?”
“第二句叫‘有条有理’。说不管你是汉奸、日本人、混帐王八蛋,只要有金条送给接收大员及其爪牙,那无论有多大罪孽,还是有理可讲,网开一面。”
“嗯,第三句又是什么?”
“第三句更伤心,说是‘无法无天’。接收大员到后,什么都要钱,任何事情都难不住法币,因此如果一个人没有法币,就‘无法无天’??没法儿活了!这四个字正面来说,是指我们的官儿们不折不扣的无法无天,他们只是看见有金条的人才认为有理!”于右任越说越激动,一副忧国忧民的形情。
蒋介石在喉咙里咕噜了一句“这个戴雨农”。这是蒋介石对某个人开始厌弃的前召,如果是大骂、特骂,说明他对那个人还是信任的。
于右任年纪大了,气力不济,没多久也退了下去,最后轮到陈果夫再次上场,一进蒋介石的书房就叹个不停。
蒋介石说:“你叹什么叹?”
陈果夫道:“我叹我自己为官一世,还不如人家一下子。”
蒋介石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如谁一下子?”
“还有谁?戴笠啦。”陈果夫拖着长声道。
蒋介石脸色沉下去咕噜道:“又是戴笠,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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