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毋庸疑惑,钩弋本身无寸物,所有礼物皆是陛下所赐,自然没有什么礼物敬献皇上,只有这一缕青丝,乃是父母所赐……”钩弋夫人话到此处,声音已有些哽咽。
“娘娘不必伤感,老奴将这礼物代呈给皇上便是。”王公公说到此处,见钩弋夫人竟然伤情落泪,心下动了恻隐之心,对钩弋夫人道:“娘娘也不必过于伤心,依老奴之见,其实陛下最宠爱的莫过于夫人。老奴知道,皇上自回长安以后,已有一月有余,未曾招幸娘娘,内中亦有缘由。老奴自二十岁入宫,服侍陛下也有三十余载,对皇上的脾性喜好总能揣测个###不离十来!皇上之所以暂时如此对待娘娘,一则是皇上后宫妃嫔差不多已有一年未承雨露,今初回京师,难免要重温旧情;二则也是考虑到卫皇后和太子的心情,皇上对夫人的宠爱已经令皇后惶恐,太子焦躁,这两人一个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个陛下千秋之后的皇储,皇上此举也是为了宽慰两人之心,实属迫不得已呀!”王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此确是委屈了娘娘,不过娘娘放心,依老奴之见,陛下招幸娘娘只是迟早的事儿。今儿老奴受娘娘恩惠,定会便宜行事,至于成与不成,那便要看娘娘的造化了!”
“公公说哪里话,钩弋只盼面见圣上,至于成与不成,焉敢迁怪公公!”钩弋夫人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说道。
“公公,何时前去未央宫?莫让皇上久等噢!”王野身后的宝驷香车的车窗里探出一个娇巧玲珑的面容。
“王美人稍待,即刻便行。”王野回那女子道。
钩弋夫人打量了那车内女子一番,十七八岁模样,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身材略显娇巧,知那女子便是今夜侍候皇上的美人。钩弋夫人对王公公道:“既公公还有皇差在身,钩弋不敢耽搁公公大事,只盼公公在皇上面前传个话。公公关照钩弋之意,钩弋今生不忘!”
王公公又安抚钩弋夫人一回,让钩弋夫人静等音讯,当下便又带着宝马香车出往未央宫而去。
钩弋夫人望着夜色中王公公和王美人一行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下怅然。攀儿走到近前,轻声钩弋夫人道:“娘娘,别冻着自己,咱们回宫去吧!” 。。
4。老皇上的烦恼事儿
漫漫的夜色紧紧地包裹着长安城,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黑黢黢的城廓的影子在夜色中显得异常的凝重而崔嵬。黑夜使长安城白昼的喧嚣和嘈杂消退迨尽,留下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和肃穆。长安城内的大街上早已经没有拥挤的人群和疾驶的车马,通衢显出异样的空旷和宽阔,只有巡行的稀稀拉拉的京师卫士偶或从街道上行过,几盏孤灯高挂在城门边,散发出的摇曳的灯光,给这座古老的都城增添了一丝苍凉的彩色。
骤然,从远处隐隐传来一阵急促而杂沓的马蹄声,划破这寂静的夜空,显得异常的惊心刺耳,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重,向洛城门方向滚滚而来。
不一刻,便见三个跨着骏马的黑影风驰电掣般从洛城门驶过,守门的卫兵正欲上前查问,就听冲在最前面的黑影手中晃了一下一卷书册,一声断喝“匈奴急报”!借着城门上的孤灯,卫士们只约略看见三人铠甲上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连他们的脸面都不曾看清,但那一声断喝和挟持而来的如山一般的气势早已把城门卫士们吓得退缩到两侧,眼睁睁地看着三个黑影经过洛城门大街向未央宫疾驶而去,不一会儿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长安城南的未央宫,在夜色里同样笼罩着一片肃杀之气。
麒麟殿内,汉武帝正座在案几旁批阅着奏章,长信宫灯火红的光芒把武帝威武肃穆的身影斜斜地投射到身后不远处的屏风上。
武帝时而凝眉细阅,时而挥毫作批,武帝苍老的面容显得的异乎寻常的凝重。
大汉王国疆域广大,冗事繁杂,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政事!“丞相无能,害我受累呀!”汉武帝在内心深处叹道。
可是,这又能怨谁哩?丞相乃是百官之首,总管天下诸事,须有德有能之人据此职位,让公孙贺处于丞相之位太不合适了!公孙贺本不是丞相之才,当年武帝让公孙贺接替李蔡任丞相之职时,公孙贺竟然跪在武帝面前像个孩子样痛哭流涕,请求辞去丞相之职,是武帝硬要让公孙贺担任此职。男儿有泪不轻弹呀!况且公孙贺也算得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想到这,武帝对公孙贺竟不觉有些同情起来。
话又说回来,不让公孙贺任丞相,那谁会更适合担当此任呢?公孙贺自少年时代就伴随武帝,可以说知根知底,而且在征伐匈奴的战斗中也立有战功,在一班朝臣中也算有些影响有些威望。更重要的是,公孙贺与武帝还有一层姻亲关系,这样的人可是更加可靠的呀!
哎!谁叫这大汉是刘家的天下哩!把治理国家的大事交给谁能放心哩,所以寡人得事必躬亲呀!武帝批阅完最后一道奏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一个小宫监低垂着头蹑手蹑脚地走到宫灯边,减去烧掉的灯芯头,再将宫灯的灯芯拨弄了一番,灯光陡然亮堂了许多。
武帝站起身,晃了晃身子,两个身着素纱的侍女双手各托着一盘参汤和一杯香茗,恭恭敬敬地跪送到武帝面前。
武帝取过茶盅,轻轻呷了一口,然后放回紫金托盘里。武帝向屏风边的一张龙椅上挪了挪步子,又有两个侍女赶紧搀扶着武帝仰座在宽大的龙椅上,两双柔嫩温润的小手在武帝的庞大臃肿的身躯和四肢上轻轻地柔柔地捶着、按摩着。武帝微微闭起眼睛,方才还紧绷着的脸上肌肉明显放松了下来,额头的几根青筋似乎有意隐藏了起来,显露出一丝怡然的神情。
是该好好放松休息一下了,人生一世,奋发图强,积极进取,可终归目的还是为着安逸呀!
武帝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服侍自己的侍女和宫监们,一个个或垂手肃立,或侍弄自己,屏声敛气,唯唯诺诺,一阵快感袭上心头。侍女们的两双纤巧而温润的手恰到好处地捏弄着武帝的脸庞、身躯和四肢,武帝有一种遍体通泰的感觉从四肢麻酥酥地传向灵魂的至深处。
武帝深深地做了个长呼吸,鼻孔中似乎嗅到了侍女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特有的馨香气息。每当此时,武帝脑海中总会浮现宫中女人们的形象。这些女人们呀!或袅娜娟秀,或典雅雍容,或美艳妖恰,或体态轻盈,这可都是天下女人中的女人,佳人中的佳人呀!这大汉皇宫中的绝代佳人在王权的震慑和威压之下,全都服服帖帖地麇集在自己的身边,跪倒在自己的脚下,对于这些娇弱的女人们而言,皇帝就是她们从灵魂深处都必须伺候好的唯一主子!
想到这里,武帝仿佛淡忘了刚才处理政事时的一切烦恼和骄躁,脸上浮现出难得的快意。是的,只有此时,武帝方才感觉到这是人生中最快意的时候,才是一个处于九五之尊地位的王者应该享有的舒坦和惬意。
今晚会是谁来伺候朕躬呢?说来真是奇怪,大汉至尊的武帝竟为晚上睡觉颇伤脑筋!这长安皇宫之中,妃嫔美何止千万!个个是绝代娇娃,个个是天姿国色,这倒反而让武帝难寻到可心可意的人儿。
武帝巡行之时,武帝抛下后宫那些数不清的绝色美人,仅用香车载着数百位娇娥美娃随路伴驾伺寝,一路上也颇有些乐趣艳事。再加上路途中各地官僚臣子们敬献的美人,武帝差点把长安城皇宫中丢下的娇娃们给忘却了。
前月武帝圣驾回宫,又见着一个个打扮得艳丽妖娆的昔日妃嫔们,多时不见,武帝反而觉得她们别有一番撩人的韵致和风骚,民间尚且云夫妻之间“小别胜似新婚!”诚然!信然!武帝的多情情怀被蓦然勾起。故此武帝将这些昔日弃置不用的美人儿一个个轮流招幸了不少,这样,跟武帝伴驾出巡的美人儿反而被冷落在一边了。
可是,一个月下来,武帝又对这些妖娆风骚的宫廷贵妇们失去了兴趣。武帝有时候把玩女人跟宫廷御膳相比较,宫廷御厨们得想着法子弄出各种新奇的美味菜肴来,自己才能吃得下酒饭,倘或天天吃一样的膳食,无论它是多么精美,多么高档,也难让人吃得下酒饭来。对女人不也是如此么?这后宫的女人们不就是一道道的酒菜吗?她们个个可谓美艳,人人堪称绝色,可是,她们的那种美艳妖冶让武帝品尝得多了,便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武帝想想,还是王野这个伺候自己几十年的老头儿懂得自己的心思,经常想着法子逗自己开心,最近又重新搞起翻牒儿的玩法。还别说,这法子还真有点新奇,王野将皇宫中的绝色美姝们挨个儿编上号,再在木片儿上写上这些美人儿的编号和身材摸样的介绍,让武帝信手拈来,就像点菜一样。由于武帝事前多不知晓这侍侯自己的美人儿到底会是谁?容貌究竟如何?故常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惊艳和快慰!
前几日,武帝信手翻了个牒儿,后来才知道那个美人叫翠娟,那可真是既嫩且骚,半媚半妖,十七八岁的妙龄,竟然有那般风骚调情的手段,前一次在路途中招幸还不曾发现,没想到才过几日,这美人在男女之事上倒有这般进展,那翠娟的花俏招式把武帝搞得汗毛里差点儿渗出血液出来,那几个晚上武帝行男女之事,总是欲罢不能,那种感觉真是美妙至极。
今天天黑时分,王野又依照惯例呈上一盘牒儿,武帝随手拿了最上面的一片儿,半睁着眼睛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
王美人:中山人氏,眉间含春,腰身婀娜,柔弱无骨,妖媚娇艳!
“也不知晓这道‘菜肴’味道如何?”武帝心里寻思着,看来只有待会儿到椒房殿中才能品尝个真真切切!
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麒麟殿外的石阶上有节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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