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噗哧一笑,阴兴瞪了我一眼,不冷不热的嘲讽:“不是很会哭么?怎么不继续哭了呢?”
我扁着嘴不说话,阴识拥着我,桃花眼放电似的瞥向阴兴,声音不高,却很能压制人:“还有完没完?这么啰嗦,为何我让就儿跟来时,你又非说得换你随行?”
“我……”阴兴俊脸通红,阴识摆明就是故意要拆他的台,把他闹了个大红脸。
我心中泛着感动,若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人对我的关怀是真心真意、毋庸怀疑的,非属阴家三兄弟不可。不只这三兄弟,阴家上下都是我的亲人,是真心疼我、爱我、关心我的骨肉血亲。
不管我是管丽华还是阴丽华,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对不起……”埋首阴识胸前,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满心愧疚。我的固执任性,害他们一直为我的安危揪心牵挂,我真不配做他们的亲人,不配享有他们待我的好。
“知道做错了么?”阴识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可那隐隐的压迫感却令我呼吸一窒。果然他推开我,强迫我抬头,直颜面对他,那双妩媚的眼眸射出犀利的光芒,“如果当真知道错了,以后便乖乖听哥哥的话。”
我强咽了一口干沫,敏感的神经绷紧,几乎已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大哥……”的b5
“别怕。”他冲我柔和一笑,带着怜惜般的宠溺,轻轻的拂开我额角的乱发,“哥哥陪着你……”
“哥……”
“我们一起去雒阳。”他笑着眯起眼,眼眸中闪烁着一抹凛冽锋芒,这种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我心颤,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代表着他已报了志在必得的决心与自信。
彷徨的移开目光,转向阴兴,却发现他正冷着脸站在阴识身后,一副超越自身年龄的老成表情,不苟言笑,严肃冷漠,完全不像个十七岁的少年。
那一刻,我骤然顿悟。
这已经不是我逃避情感的个人问题,只要我还是阴丽华,还是刘秀的妻子,便无法真正逃离。我有家人,并非当真是孤身一人,我做什么事情,由此牵连的可能是阴氏一族的荣辱。
这便是宗族势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阴识虽然不会太过勉强我做我不喜的事情,但是……当初选择下嫁刘秀的人,是我自己。那个时候,他给过我选择的机会,是我一意孤行,自己选了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而今这个选择已连带决定了阴氏一族人的命运。
到如今,我将要为我当年的决定背负起全族人的未来。
沉重的吸了口气,十指不禁微微颤栗,我把双手交叠,使劲压着手指,强作镇定。
“丽华,你是个明白人。”阴识微笑。
十指绞缠,我咬了下唇,疼痛感使我混沌的头脑稍许清醒:“是,大哥,我明白……但是,别对我报太多的期望。”我哀伤的抬起头,凄楚的凝眸望向他,“我怕控制不住,我没办法平静面对……我怕,到了雒阳……最后仍会叫你们失望……”
“我们能体谅你的难处。”他洞悉了然的笑,“但也相信,你无论做什么,都会先经过一番慎重考量,权衡轻重。此次到了雒阳,你且放心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其他的只管交由大哥来处理。你无需犹豫,只需记得,你永远不是孤单一人,你背后有我,有我们,有阴家。”
我疲惫的闭上眼,沉重的点了点头。
阴识的话,一语双关,看似点到即止,却字字句句点在要害。
这番话,既可以当作是他对我的鼓励安慰,也可以听成是一番提醒警示。
如今这一去,只怕当真要步步为营了。
秀丽江山 白虎卷 玄武卷 聚首
章节字数:8470 更新时间:09…08…01 10:41
聚首
作者有话要说:
'投诉'№2网友:小北评论:《秀丽江山》打分:0发表时间11:2008…09…0321:23:26所评章节:97
怎么看丽华都不像是从现代穿回去的,虽然环境可以改变人,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会因习惯而妥协的,现代女性的独立、坚强、敢于直面现实的个性都被抹去了,心酸,叹!为什么要回去呢?以后被囚禁在宫中,只会使花慢慢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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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问题,在潇湘的时候,很多朋友就讨论过。这里摘取当时一位读者的发言:
会员鲜奶小方发表于2008…4…159:42:29
qxhttklkx,先申明,我不是故意跟你抬杠哦。
我倒觉得刘秀把丽华保护得很好啊,尽他所能保护得很好。刘秀毕竟是个人,不是神,他不可能像那些港台言情文的男主一样,光辉万丈威风凛凛如有三头六臂无所不能。
还有小郭,她并没有显摆,不管怎么样,名义上她是皇后,她当然得做皇后该做的事,不然后宫不乱套了?
你当然可以抱有唯一的思想,我想看这文的相当一部分读者都是怀着唯一的思想面对爱情的。我们当然可以大呼唯一万岁、爱情至上,但我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我们有坚持唯一思想的资本和条件的,我们生活在文明开化的现代社会,社会观念可以允许我们这种思想的存在而且是大范围存在。
可小阴和我们不一样啊,她毕竟是个穿越人士,就算她是女主,戏份多多,镜头抢足,在东汉那样一个时代背景下,她作为一个个体的人,是非常渺小的,是微不足道的。她只要还是一个人,就无法摆脱社会性,无法摆脱从群性。她面对的是一个以“一夫一妻多妾”为主流思想的社会,就算她再有不甘,再有怨恨,在社会大背景下,一切抗争和怨怼都是徒劳的。打个比方,如果小阴在东汉大肆宣扬“只生一个好”,早就被当作妖女架在火上烤得兹兹响了。
我说小阴小郭无奈无辜,只是想表达——每个人,在命运面前,都是很渺小的一粒沙。穿越的人换做我们,说不定会更无助和悲凉。所有的坚持和自以为是,在现实面前,只是个笑话。
建武元年岁末,在一片苍茫寂静的雪色中,有这么一支庞大的车马队伍,行色匆匆的在暴风雪中蜿蜒而行。
领队的除了侍中傅俊,还有原玄汉更始王朝的西平王李通。两年多不见,李通见老了许多,原本清俊的脸容成熟中增添了几许沧桑,刘伯姬与他站在一块儿,反显得像个明媚少女,一如我初见她时的娇艳模样。
这对夫妻在人前相互交流并不多,然而每每眉眼传神之际,两人相视而笑,淡定中皆带着一种和谐的默契,让人见之心生暖意。
想当初刘家兄弟姊妹六人,高堂尚在,合家融融,那是怎样的温馨光景?转眼物是人非,到如今刘秀身边的骨肉至亲最终只剩了一姐一妹。
刘秀性柔重情,对于亲人的维护之心,从我刚认识他起便早已知晓得一清二楚。历经劫难后,他比任何时候都看重他的家人,所以刘黄、刘伯姬两姐妹未到雒阳,傅俊便已把刘秀的诏书带去了南阳。
汉代的侯爵封号向以县称为名,刘母樊娴都的娘家乃是湖阳县,所以刘黄被封为湖阳公主,刘伯姬则为宁平公主。的36
刘秀让湖阳公主与宁平公主转道淯阳一同来接我前往雒阳,按理说是把我的地位看得和这两位姐妹一样重的,可偏偏两位公主的封邑都很轻易的便赐予了,唯独我的身份,仍是模糊不清的。
我没有明确的身份,所以这一路上,包括傅俊在内,全都含糊其意的称我一声“夫人”。我是他贫贱时娶的妻子,若按平民的称呼,这声夫人代表的含意便是“刘夫人”,是指刘秀之妻。但现在他早已不是普通百姓,对于雒阳城内,高居南宫却非殿龙座上的建武帝而言,这一声“夫人”或许代表的就只是掖庭三千宫人中的一名姬妾。
仅此而已。
闭上眼假寐,脑袋随着马车颠晃而不时左右摇晃着,这些天我始终呈现在一种懵懂状态,其实有些道理细细琢磨起来并不太困难,但我潜意识里偏偏不愿深入的去探究思索。既然阴识说把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那么就交给他来处理吧。我相信他能干得比我好上十倍,既然他这么有自信,便说明事情还没有发展得太过糟糕。
我并不在乎皇后的虚名,皇后也好,夫人也好,对我个人而言实在没有太强的诱惑力。能让我在意的,只是刘秀的态度。他现在是怎么想的?他打算要怎么安顿我?又或者怎么安顿那个已经给他生养了孩子的郭圣通?
明知不该在意这种无谓的琐事,理智很清晰的告知自己,应该学会漠视一切。漠视郭圣通,漠视刘彊,甚至漠视刘秀。无爱便能无恨,那样我才能活得潇洒,活得快乐。
然而想和做是两回事,理智和感性同样也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区别在于无爱!
要我不恨他很容易,要我不爱他……很难,所以我始终达不到心如止水,视郭圣通为无物的境界。
车队抵达雒阳城时,已是腊日的前一天,腊日需举行大规模的驱鬼避疫和祭祖祀神的仪式。在汉代,人们对腊日的重视程度,远远要超过除夕与新年,就好比在现代信奉基督教的教徒对圣诞节的重视,远胜公历元旦一样。
傅俊将我们一行人安顿在宫外,然后自行进宫交差复命。没多久,宫里传来旨意,言道皇帝陛下即刻宣见却非殿。刘黄、刘伯姬两姐妹甚是兴奋,那头旨意刚下,她俩便开始着忙起梳妆打扮。
罗衣是新裁的,首饰非玉即金,人才刚刚下榻驿馆,赏赐的御用之物便不断送了来,摆满了整整一间厢房。
送礼的官吏没细说哪些是给公主的,哪些是给我的,赏赐的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堆得比人还高,琳琅满目,晃花人眼的同时压得我有种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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