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部扫描器显示出塔图因的不祥的柠檬色小光圈在他们后方很快越缩越小。但仍然不够快,萤光屏上消除不了表示追踪的帝国战舰的三个光点。
虽然索罗没理会阿图,但当他的人类乘客走进来时,他还是转过身来了。“又有两艘从另外的角度向我们飞来,”他一边说,一边查看着无情的仪表。“他们想抢在我们跃入超光速飞行之前把我们围困起来。五只战舰……他俩干了些什么,招来他们奉陪?”
“你就跑不过他们吗?”卢克讥讽地问道,没有理睬驾驶员的问题。“我记得你说过这玩意儿飞得很快。”
“说话注意点吧,小伙子!弄不好,你就得在太空里漂回老家去。因为他们太多了,但是,我们只要跃入超空间*,就可
*大于三维的假想空间——译者平安无事了。“他老练地一笑。”在超光速飞行时,谁也没法精确跟踪一条飞船。另外,我还知道些摆脱追捕的小花招。假如当初就知道你们是这么招人喜爱就好了。“
“怎么?”卢克挑战地说,“难道你会拒绝我们么?”
“这倒不一定,”柯尔里安人回答,不愿意被引诱上当。“但价钱一定要高得多。”
卢克正欲反驳,突见观察窗外耀眼的红光一闪,使本来一片漆黑的宇宙一时变得和太阳表面一样耀眼夺目。卢克急忙抬手护住双眼,把话咽了回去。克诺比、索罗、甚至乔巴卡也都做了同样的动作。附近的一个爆炸几乎超过了向光性致偏盾装置的限度。
“现在开始有好戏看了。”索罗小声说。
“要花多久才能转到超光速飞行?”克诺比从容不迫地问道。对于大家处在随时都可能牺牲的险境似乎毫不忧虑。
“我们还没摆脱塔图因重力的影响,”索罗冷静地回答,“再过几分钟导航计算机才能作出补偿,实现向超光速飞行的精确转移。我可以否决计算机的决定而实行超越控制,但是那样提前启动超推进器很可能将飞船撕裂,除了你们粉身碎骨之外,还给我留下一堆废铁。”
“几分钟?”卢克脱口说道,眼睛盯看显示屏幕。“以他们追赶的速度……”
“超空间飞行可不象种庄稼,小伙子。你试着计算过超空间飞行的公式没有?”卢克只好摇摇头。“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如果我们冒冒失失地撞上了一颗星体或者黑洞,那就妙呀!那时我们的旅行就会真正提前结束哩!”
虽然乔巴卡以最大努力作规避动作,船的四周却频频闪耀着新的爆炸的火光。在索罗的控制台上,红色报警信号灯开始闪亮,提请人们注意。
“怎么回事?”卢克紧张地问。
“我们损失了一个致偏盾,”索罗答道,那样子就象一个等待拔牙的病人一样。“最好回去系上安全带。我们差不多准备好了向超光速航行跃进。万一飞船在开始猛烈加速的时刻掌握不准,可能有点苦头吃。”
在后面的主舱里,斯锐匹欧早已用比任何加速安全带都结实的金属臂把自己固锁在座椅中。能量爆发越来越猛烈地冲击着飞船的致偏盾,它所产生的震荡把阿图弄得前俯后仰。
“这次旅行真有必要么?”高个儿机器人绝望地咕哝说。“我已忘了我是多么地讨厌宇宙航行。”他看到卢克和贝恩回到座位系上安全带,于是闭上了嘴。
很奇怪,当某个威力巨大的东西恶魔般的猛扭飞船船体时,卢克却在想着他过去豢养过的一条狗。
舰队司令长官莫迪走进静悄悄的会议室,墙上的直线形灯光在他脸上映出一道道光影。
他凝视着弧形观察屏幕前塔尔京总督站立的地方,微微弯腰鞠了一躬。虽然屏幕上明显地浮现出了一个绿宝石般的星球,但他还是郑重其事地宣布说:“我们已经进入阿尔德兰系。等候您的命令。”
门里传出信号。塔尔京故作温和地对舰队司令长官作了个手势,说:“稍等一会,莫迪。”
门向一边滑开。莉阿·奥加纳走进来,两个武装卫士分站两侧,后面跟着达斯·瓦德。
“我是——”塔尔京开口说。
“我知道你是谁,”她轻蔑地说。“塔尔京总督。我早就识破你是唆使瓦德的主犯。我一被带上这条船,就闻出你独特的恶臭。”
“直到最后一刻还如此迷人,”塔尔京说道,但他的表情却显示出他一点也没被她迷住。“你不知道,签署使你生命结束的命令对我是多么的困难。”他装出遗憾的样子。“当然,如果你在我们的调查中愿意合作的话,就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了,瓦德勋爵已经告诉我,你抵抗我们传统的调查方式——”
“你是说拷问折磨?”她衰弱不堪地反问。
“让我们不要争论语文学吧。”塔尔京笑道。
“我感到惊奇的是你竟有胆量把发布这种命令的责任放到自己身上。”
塔尔京勉强地叹了口气。“我是个忠于职守的人,留给自击己的乐趣已寥寥无几。但其中有一件就是希望你在就刑前能作为一名客人出席一个小小的仪式,它将证明这个战斗基地的运行状态,并迎来帝国技术霸权的新时代。这个基地是为了将星系帝国的百万星球一劳永逸地连接在一起而新锻造出来的锁链中的最后一环。你们的那个小小同盟将不再值得我们忧虑了。在今天的演示之后,再也不会有敢于违抗帝国旨意的了,即使是参议院也不例外。”
奥加纳鄙夷地看着他,说:“暴力是不能将帝国强凑在一起的,从来没有任何暴力能将什么东西长久地捏合在一起。你的手握得越紧,就会有越多的星球从你的手指缝里漏走。你是个蠢材,总督大人。蠢材往往被自己的妄想所窒息。”
塔尔京露出骷髅般的狰狞一笑,脸色象死人一般干冷皱缩。“看看瓦德勋爵用什么方式来结果你,倒是蛮有意思的事。我确信,这种方式对你对他都能说得过去。
“但是在你死去之前,我们必须以最后的方式一劳永逸地演示一下本战斗基地的威力。
我们这次演示的靶子,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你决定的。由于你不愿告诉我们叛乱基地的位置,我们认为应当用你的故乡星球阿尔德兰来代替它作演示的靶子。“
“不,你们不能这样做!阿尔德兰是个和平星球,连常备军也没有。你们不能……”
塔尔京的眼睛发出闪光,“你愿意选另一个靶子,是个军事目标?我们同意……把它的名字说出来。”他做作地耸了耸肩。“我可厌倦了这种游戏。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得说出叛乱的总根据地在哪里!”
从隐蔽式扬声器里传来一个声音,宣布他们已经进入阿尔德兰的反重力场范围——距离约为六个行星直径。这一宣布完成了瓦德用尽各种恶魔手段也未能完成的事。
“旦图因,”她轻声说道,眼睛盯着甲板,那刚毅的神色消失殆尽,“他们在旦图因,”
塔尔京满意地长吁了一声,转身面向站在附近的达斯·瓦德:“看到了吧,瓦德勋爵。
她也是能够通情达理的。人们只要讲究提问的方式,就能诱出想要得到的回答。“接着,他对其它军官命令说:”在这里把小试验做完,然后立即飞向旦图因。你门可以着手工作了,先生们。“
塔尔京的话语说得这么漫不经心,以致过了几秒钟,奥加纳才明白它们的含意。她终于发出了一声惊叫:“什么?!”
“旦图因,”塔尔京一边解释,一边研究着自己的手指头,“离帝国居民中心太远。将它作为靶子起不到应有的效果,为了使我们的威力更快地传遍整个帝国,我们需要一个位于中心的热闹星球来作目标。不过。你不用怕。我们将尽可能快地对付你的在旦图因上的叛乱同志。”
“但是你说过……”奥加纳抗议道。
“真正有意义的字眼是最后说出的字眼,”塔尔京讥刺地说,“我们将按计划消灭阿尔德兰。然后,你将和我们一起欣赏毁灭那个愚蠢而徒劳的叛乱中心旦图因星球的奇观。”
他向她两旁的士兵作了个手势。“陪她上主观察台,”他笑了笑,“要保证让她毫无遮拦地好好看看。”
八
索罗忙着在主舱检查仪表的读数,不时将一个小盒子移过各种传感器,研究其结果,高兴得咯咯直笑。
“你们不用再担心你们的帝国朋友,”他告诉卢克和贝恩,“他们再也追不上我们了,我说过我会摆脱他们的。”
克诺比本来会微微点头以示回答的,但他此时正忙着向卢克解释什么。
“你们也不赶快谢谢我,”索罗略为生气地发牢骚说,“不管怎样,导航计算机计算出我们将以0200的速度进入阿尔德兰轨道。这次小冒险了结之后,恐怕我得重造一个假注册证才行。”
他又转过身去继续查看仪表。他从一张小圆桌前经过,这圆桌的桌面是一个布满万格的棋盘,光线从下面透出。桌子两边装有计算机监视器,从桌面的小棋格里透射出许多小巧的三维人形影象。
乔巴卡弓着腰坐在桌子一边,用两只大手托着下巴,一双大眼炯炯发光,脸上的毛须上翅,完全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在阿图·迪图伸出短粗带钩的手去按自己的计算机监视器之前,乔巴卡保持着那种得意的神态。阿图·迪图这么一按,一个人形立刻走到新的棋格上停下来。
乔巴卡研究着这新的棋步,脸色慢慢由困惑转为愤怒。他抬起头,两眼圆睁,冲着老实的机器人劈头盖脑地驾了一通。阿图只会发出嘟嘟的声音来回答。斯锐匹欧赶紧插了进来,代他那笨嘴拙舌的伙伴和大个子类人猿争吵起来。
“他这一步棋光明磊落,你大吵大闹也没用。”
听到这场骚乱,索罗扭过头来,略略皱了皱眉头。“算了吧,你的朋友反正胜了一着,跟一个类人猿争吵是不明智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先生,”斯锐匹欧反驳道,“但这是原则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