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怎样,他们还是一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夫妇。
绿灯终于亮了,潘家昌踩下油门,冲过了十字街口的一瞬,思珏的脑海里满是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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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逝者飞升生者念远
思珏脑海里飞速旋转,搜索着金笑如花的笑靥,她不无惋惜地说:“香销玉殒,生死一线,活着,最起码还可以选择生死去留”来太原的前三天,思珏带儿子天佑去看病。
医院停车场的管理员打着向东的手势,指挥着,示意她把车停在东面的车场里。思珏熟悉这家医院,两年前儿子在这家医院做了一个小手术,她陪护十多天。她了解在车场的西面有不少为特殊身份病人预留的车位,往往在车场的东面转了几个圈也找不到一个空位,西面却空着一大片。思珏摇下车窗,来苏水的味道似乎立刻钻进了车厢,本能地憋着气,按捺着即将走进医院的无奈。如其所料,她很容易在车场西面找到一个空位。她熟练迅速地把车倒进空位,停稳后,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儿子,他还在低着头兴奋地玩着手中的PSP,不时耸动着眉毛,喉咙里发出和电玩一个节拍的异样声音。∩米∩花∩书∩库∩ ;www。7mihua。com
“别玩了,下车,医院到了。”她对儿子说。
天佑赤红鼓涨着脸,嘟哝哝应道:“马上。”手指飞速按动着键面。思珏看到管理员已经向她的车走来,车停在了医院规定不该是普通患者停的位置,她不想和管理员发生任何交涉,在熙熙攘攘过往行人面前,她觉得这样的交涉很没有面子。
“快别玩了,我们占了别人的车位,医院快下班了,快下车。”
天佑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应道:“这一关快要过了,马上。”
她拔下车钥匙,只得把儿子锁在车里。拎起包,故意迎着车场管理员,假装高傲地扬起头,露着一副很强硬而使人不敢开口的神情,“噔噔”地向医院走去。车场管理员看到来者的派头,把头一低,随后,行礼似的目送着她的背影。
上了二楼,思珏不想在普通门诊前排长队,站进只有几个人挂专家诊号的队伍里。
“挂哪科?”挂号大夫冷冷地,简短地问。
“神经内科,喔,不对,神经外科。”
“到底什么科?”挂号大夫不等思珏犹豫,不耐烦地问。
“都挂。”她像被逼一般,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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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元。”挂号大夫有心无相地扯下两科门诊号,从厚玻璃小通口甩了出来。
思珏的车子,安静老实地趴在西面的车场,等候着她。午后的太阳照耀白色的车体,发出如大夫白大褂一样的光彩。天佑混天混地沉浸在方寸间的虚拟世界里,她拍拍车窗,说:“天佑,妈妈已经挂了号,下车,我们去看病”
天佑像是没有听见,她又拍了拍车窗,“天佑,下车,看病了。”
“妈,你能不能安静点,我上了一周的学,好不容易,利用周五空暇的一点点时间玩一会儿,你又要带我看病,我没有病,你就会折腾我!”她克制自己,不要对孩子发火,忍耐快要到了极限。
天佑见妈妈绷紧的脸上挂着责备,关掉游戏,从前温良的表情浮现在他清纯的脸上。他是一个身长肩阔,满头卷发的漂亮男孩,已是一名二年级的小学生,成绩佼佼,是班里受拥戴的孩子王。┌米┌花┌书┌库┌ ;www。7mihua。com
天佑跟着母亲,随着就诊的人群,走向通往医院的大道。医院的电动玻璃门在渐西的阳光下发出两道刺目的光芒,晃得他的眼睁不开。
“你发现孩子无法自主控制地耸眉、挤眼、噘嘴,多长时间了?”神经内科专家盯着思珏的眼睛问道,那种审视,好像是警告她:别对我说谎。“一年多吧,开始只是挤动眉毛和不停地眨眼。”她的嗓子苦涩僵硬,挤出每一个字都很困难。
“好,你应该告诉我全部,现在哪?”
思珏看了一眼儿子,问:“是妈妈对大夫说,还是你自己说?”
天佑本想坦然地、真诚地向专家描述症状,一紧张,又不自主地扭动起面肌,什么也说不出口。
思珏怜爱地望着儿子,轻轻替他拢起垂下的卷发,他转过脸,看着妈妈,眼里流露出询问和不知所措。她被这种眼波所困,心中泛起无法补偿的愧疚,她拉起儿子的手,紧紧地握着。
“小朋友,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想和你母亲单独谈谈。”专家温和地和天佑商量着。
天佑似乎猜到自己得了神秘又难堪的病,好奇和疑惑使得他不愿离开。柔软的小手铁一般箍紧母亲的手,暗暗地传递着他的心语:让我留在这里,听听我的病情吧,我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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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珏的泪,滴进心窝,没有人能看得见,她默许了。
当着孩子的面专家避重就轻地说了些他的猜测,开了一堆化验单,匆匆结束了问诊。
夕阳穿过诊室,门口已经没有候诊的患者,医院在嘈杂了一天中渐渐沉寂下来。护士们开始消毒检查仪器,在这个只有仪器微微相触的沉寂世界里,任何声音都不会使思珏感到畏惧,因为她是一个母亲,手里和心头攥着儿子。
天佑是她一手带大的,如果有一个柔情荡漾的家庭,有一个慈爱的父亲,他或许不会发病?
想到这,她感觉有东西快要从眼里涌出,她赶紧顿住思绪,把目光转向车窗外,在心里鼓励自己:是的,我是一个母亲,无所畏惧!
初冬不再那么耀目的阳光有一股煤烟的气味,光秃秃的树干和挂在上面的一串串彩灯夹杂淡淡的岁末气息,寒风又使得这种气息变得冷酷无情和可怕的惨淡。车厢里继续回荡着另一首英文歌曲,是那种急速的黑人说唱,声音刺耳无任何旋律。潘家昌换了频道,把波段停在FM106。1上,这是中央广播电台的新闻频道,每天播放着国内外最新出炉的新闻,他是个实用主义者,财富是他唯一关注的目标,围绕财富的政经新闻和时事动态每一条他都不会放过。所谓的政经不分家,在他看来就是两滴化学成分完全相同只是颜色不一样的墨水滴进了同一杯清水里,用再多的催化剂介入也无法使得它们分离,亦如官商同盟那种微妙的关系。
“现在是特别关注,让我们一同关注吉尔吉斯斯坦坠机事故的后续报道。据新经报讯:中国驻吉尔吉斯斯坦大使馆今天下午确认,今天早晨发生在比什凯克的空难中遇难的有1名中国公民和1名美籍华人。遇难同胞来自北京,名叫金笑。据记者了解,金笑是北京京新外贸公司董事长,是在吉中国商会副会长,此次她搭乘吉国这架飞往Y国的波音737,是为了洽谈一笔钢材生意。愿逝者安息,一路走好。”
思珏脑海里飞速旋转,搜索着金笑如花的笑靥,她不无惋惜地说:“香销玉殒,生死一线,活着,最起码还可以选择生死去留”
京新外贸公司,金笑!当潘家昌听到这一串无误的播报时,震惊了!睁大了眼睛说:“不会的,不会的,今天早晨我还想到过她,她怎么就出事邪了!”
金笑诡秘美丽的面庞在潘家昌脑海中定格、聚焦。她那透着自信,离地而飞的笑声,似乎震碎潘家昌奥迪Q7的后视镜。一股没有由来的恐惧直窜他的脊梁骨,他下意识地朝后视镜望了一眼,镜子顿时如一个蹩脚摄像视点,失焦、倾斜,那段已停牌有关天池轻纺这支股票的激情岁月,生生地被拉扯出来,在后视镜里一格一格地回放
第11页 :第四章 红颜芳华 贵人相助
第四章红颜芳华贵人相助
萧合伦走到办公桌边,打开抽屉,取出一沓盖好章的支票,撕下一页,递给金笑
当年的天池轻纺如众人载歌载舞篝火晚会上一锅吊烧的开水,几十亿元的市值早已蒸发的无影无踪。如今,天池轻纺只是一口又黑又破的锅。天池轻纺的股价,浪尖谷底,惊心动魄,金笑是在浪尖上套现获利,抽身而去。
金笑从小能歌善舞;16岁那年她就考上内地某省歌舞团。她细腰丰乳,亭亭玉立,舞艺过人,很快成为省里小有名气的独舞演员。演员的职业不仅使她气质非凡,更使她深知人情世故,一颦一笑,柔顺和美,哪怕是一个娇嗔,也会使在商场官场上挥洒自如的大男人神魂颠倒。
90年代初,金笑在朋友的带领下到北京闯荡文艺圈;后来,从一名演员转行成一名商人。两年后,她在北京成立了进出口贸易公司;将新疆高质量的棉纱出口到香港再做转口。
自从她认识了萧合伦,就终止了所有的边贸生意;资金回笼后;与萧合伦、潘家昌坐庄天池轻纺。
金笑和萧合伦是在北京—香港飞机上相识的。
仲夏某天,她乘飞机去香港,转身取包,不小心打洒萧合伦正往嘴里送的咖啡,她的衣裙上也溅上了咖啡渍迹,金笑不知所措。萧合伦递上纸巾:“试试看,看能擦干净吗?”
金笑接过萧合伦递过来的纸巾,轻擦了几下衣裙,粘在大腿上的加糖加奶的渍迹,黏黏糊糊,她有些无法忍受。再次起身取包,萧合伦帮她取下行李。金笑从包里取了一条湖蓝色的衣裙,当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萧合伦眼前一亮,这条衣裙将小女子的曲线勾勒的恰到好处,一朵藕色的绣花凸显在她的胸前,妩媚中透着诱惑。
“忘了作自我介绍了,我叫萧合伦。这是我的名片。”
萧合伦,北京华阳集团董事长。
金笑捏着名片,笑道:“世界真大,也真小,萧总我的老同学潘家昌可是在你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