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要问我？金总不是说过了吗？”
“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没说过吗？我好像有点印象。”
“那你告诉我不就得了，真磨叽。”
“应该叫**公司年终总结表彰大会吧。”
“不要应该，差一个字都不行的。”
“我记得就是这样，如果你怀疑，那就直接问金总去啊！”
“我要敢问他，还找你干吗？”
“那你就别怀疑，听我的就是了。”
“好，我就信你一回。”
“你说的好像头一回相信我似的。”
此时离年终表彰大会那天还有几天，中间还隔着一个周末，晓晴到现在连横幅的字都还没想好，这让我怀疑晓晴这几天究竟在忙些什么，也让我想起了花姐他们的话，或许他们是对的。
除了横幅，晓晴又问我买什么酒，买多少算合适，年夜饭怎样安排节目、安排座位等等。正如我所料，她对组织这样的活动根本没任何经验，让她一个人去操办，难以想象会办成什么样。严格说起来，我也没有经验，只不过我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想这种事情会更明白一些，并且我参加过去年的年夜饭，多少有些体会和感受。
晓晴告诉我一个机密的信息，金总把这次活动的开销控制在一万元以内，这一万元不仅包括吃年夜饭的钱，还包括表彰大会上给员工的奖励，还有吃年夜饭时抽奖活动中所准备的奖品。我其实并不知道一万元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不过我用公司总共六十六个人去计算后得出，如果总消费正好一万元，那么人均消费可以达到一百五。从我的角度去想，这个消费水平是偏低的，一点也体现不出外资企业的阔气。
为了满足这一万元的限制，我帮着晓晴仔细地核算各个方面的花费，在酒店已经确定下来的情况下，吃饭的消费金额有了，表彰员工的奖金也有了，最难的两块就是抽奖的奖品以及酒水。我们几乎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制定好一个最佳的方案。抽奖的奖分成三等，一等奖一名，五百元；二等奖三名，各两百元；三等奖十名，各一百元。酒水主要以啤酒为主，另外买一箱白酒，哪桌想喝就发一瓶给他，因为年夜饭是在周三的晚上吃的，考虑到第二天还要上班，我想大部分人都会控制自己，不可能狂饮豪酌。
方案定下的时候，晓晴的喜悦可以从脸上明显地看到，可是她只不过是在自我陶醉罢了。我又无条件地为她服务了一次，我甚至没有得到她任何的赞许，哪怕仅仅是一个认可的目光。与以前相比，如今的晓晴没有天真地倚靠着我，像个孩子似的看着我为她解决问题，她现在可以一直坐在位子上以一种高昂的姿态和我说话，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让我为她做事。最可笑的是，我对此没有半点抵抗，心服口服地为她做事，帮她分忧解难。
其实我脑子里念念不忘的是她和刘奇之间到底又发展到何种程度了，可是我找不到时机说出这个话题，不排除是我太过怯懦的原因。
晓晴后面的操办就顺利多了，她也没有再找过我，我和同事们一起等待着那个特殊日子的来临。
年终表彰大会准时在公司三楼培训室召开，培训室当中摆着一张长桌，同事们就围着桌子而坐，桌子上摆了水果、瓜子和奶糖。晓晴充当着一个照相师加礼仪小姐的角色，当金总每宣布一个获奖者时，晓晴把奖品递给金总然后由金总颁发给获奖的人。
零八年收获最多的部门是质保部，他们把最佳团队奖，杰出贡献个人奖，以及先进个人奖都领走了，只剩一个最佳新人奖被晓晴摘得。这个奖项的评比是通过公司员工不记名投票而产生的，但是当结果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这是金总私自定下的，投票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当晓晴上台领奖时，我很奇怪地发现，有好几个同事都转头看向我，并且他们基本都是车间的一线员工。金总在这个表彰大会上再一次表扬了晓晴，而晓晴在领过奖之后也作了发言，与那个管理层干部会议的总结性发言相比，这一次，她明显紧张多了，然而，我不知道是否是紧张的作用，她竟然在谈话中提到了我。
“能获得这个奖很意外，真的很意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刚做人事时，其实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学，好在同事们都很照顾我，看我不懂就帮我，还亲自教我，我觉得特别感动。在这里我要感谢金总给我这个机会，感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与配合。感谢小李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和教导。”
晓晴的这番话赢得了响亮的掌声，但是在她提到我的名字时，我又感觉到有人转头看向我，而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多。
其实对公司的这个表彰大会，我一直觉得形式大过内容，就拿最佳新人奖来说，去年这个奖是我拿的，当时正好是我被提升为物流主管之际，而今年晓晴拿这个奖与她被提升为人事主管显然不排除干系。可以这么说，只要被总经理提拔的新人，那就是内定的最佳新人奖获得者，投票只不过是走走形式而已。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如果真是靠投票来决定结果的话，晓晴一定不能当选，首先她和车间里的员工不熟，没多少人了解她，甚至一线员工对她有一些比较边缘的理解，谁会为她投票呢？其次她也得罪过办公室的同事，就凭两次聚餐的僵硬表现就可以宣判她的死刑。所以她的当选必然是金总的决定。有时候，我竟然会想起吴强说过的话，金总这么器重晓晴会不会真的因为他们之间有着那么一种关系？ 。。
一二三、年夜饭
人的信念其实很脆弱，我们在抗战题材的电影里看到有些共产党被抓后宁死不屈，面对鬼子的种种酷刑，毫不屈从，我们认为是他们意志的坚定，信念的坚强，其实这只是思考角度的问题。从生与死的角度来看，其实他们已经放弃了自己，他们知道无论选择信仰还是背叛，最后都难免一死，所以他们放下了所有的包袱，也放下了生存的信念，放的彻彻底底。
晓晴在我的心里也许不存在信念与否，虽然我心中有一个强烈的预感她迟早会成为我的女人，但同时我还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我想到了吴强曾经问过我的，我对晓晴表面看是真心，可是如果真的到了镜花水月的时候，也许我就只能抱着玩玩的态度了。女人嘛，如吴强所言，她就是夏天的袜子，冬天的*。
大会最后一项内容也算压轴大戏，金总宣布了零八年的奖金标准和工资变动。
“零八年因为经济危机，我们总部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好几个工厂相继裁员，公司销售额一降再降。总部的奖金是按季度发放的，他们已经连续三个季度没有奖金了，大家应该能想到在这样一个局面下跟总部申请奖金是有点困难，我甚至都不敢开这个口。但是，眼看就要过春节了，中国人对春节的重视就像国外人对圣诞节的重视一样，在这样一个重大的节日里，公司怎么也得给员工们表示一下。所以，我极力地为大家争取奖金，好在我们常熟工厂零八年的效益不错，虽然没有赚什么大钱，至少实现了年初的目标，销售额突破一千万大关。这是一个很大的跨越，我也借着这份业绩成功地为大家申请到了奖金。”
金总费劲心思地说出这么一段话，其实都是流于形式，零八年的奖金标准仍然和去年一样，多发一个月的工资，上限五千元。其实这个结果早就传开了，不管是有根据的还是胡乱猜测的，至少这不是一个迷。
然而，金总的话还没说完：“今年的奖金与去年有一个不同的地方，就是要考察你的工作表现，如果有谁发现奖金没有去年高，请不要来找我，这说明你今年的工作有做的不好或者不够好的地方，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
金总的话让我无端地紧张起来，我猛然想起了月初召开的库存差异讨论会议，会上金总曾说过要把我的库存差异纳入我的工作业绩中，结合他现在的话，那不就是意味着我的奖金会受到相应的扣除么？我故作镇静地和周围的同事微笑着。
会议结束以后，公司全体员工倾巢出动，目标就是年夜饭。年夜饭吃饭的地点是一个很普通的饭店，至少那不是一个让人能够产生敬畏的酒店，这显然是和金总对消费的控制有关。
六十六个人相对平均地坐了六桌，我比较不幸地和金总坐在一个桌上，十一个女同事组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在吃饭前，金总发表了简短的讲话，用两个关键词便可以概括，一是回顾，二是展望。但是对于在场的所有同事来说，他说的最重要的一句话是：“大家尽情地吃吧喝吧。”
我这一桌的气氛始终是冷清的，大家的话不多，筷子也不经常动，虽然是年夜饭，但是和领导坐一起吃饭还是很受拘束，不过这样的场合倒让我暂时忘记了奖金的事。
“小李啊，你去问问晓晴今晚都有什么节目，现在可以开始了。”
我走到晓晴的旁边，靠近她的耳朵低声地问她：“金总说节目可以开始了，你有节目单吗？”
“什么节目？”晓晴这一个反问让我很吃惊。
“什么节目你不知道？金总问的。”
“没有节目啊，根本就没有人报名嘛。我想，谁想唱歌就主动站出来好了。”
“不会吧？你一点都没准备？”
“根本准备不了啊，我让大家来报名，可是没有一个人报的。”
“那现在怎么办，金总问了，你叫我怎么说？你去跟他说吧。”
“我能说什么啊！”晓晴有些急躁了，不过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你去唱一首吧，只要你带个头，很快就有人唱了。”
“我？”
“是啊，谁不知道你唱歌好听啊，估计大家都想听你唱。”
“好吧，我给你面子。我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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