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天穿越罗布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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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天穿越罗布泊-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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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呼很诙谐幽默,也很贴切。

    我的朋友马遥是从北京赶过来的,她给我带来了解放军总装备部为我准备的压缩饼干。从北京来的还有袁动力大姐和王道远大哥。南京的郭小文也赶来为我壮行。中国科学探险协会的王方辰先生亲自给我组装了一套太阳能充电板。我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鼓励的微笑,还有这些实实在在的帮助,感到无限温暖。我对他们说:“请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成功徒步穿越罗布荒原,回报一直关心和支持我的人们。”

    在未来的一个月,我要独自完成每一段路程。但有了这些朋友的关注和支持,有了他们的真情实意,我的内心格外充实。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不是一个人的探险。
第四章 第4天——睡在魔鬼的怀里(1)
    时间地点

    2008年10月12日上午9点,欢送仪式;中午,进入罗布荒原;晚7点,抵达三垄沙。

    天气状况

    晴,微风。

    饮食情况

    压缩饼干,矿泉水。

    夜宿情况

    在三垄沙露营。

    踽踽独行,是什么滋味?日复一日地独行,又是什么滋味?我排遣孤独的方式很多:跟自然对话,跟历史对话,跟前面的目的地对话……要想获得成功,必须耐得住寂寞,耐得住冷嘲热讽,耐得住孤独,忘却自我,忘却比对,忘却世间的种种诱惑。吹着口哨,唱着歌曲,一直走下去。这,就是我的生存状态。

    隆重的壮行

    早晨起来,来自黑龙江、甘肃的记者们一片忙碌:调试设备,准备现场,他们为我安排了一个“为雷殿生徒步穿越罗布泊壮行”的出征仪式。过去,总以为记者很潇洒,没想到他们终日为新闻节目的“看点”呕心沥血,奔波劳碌。那些转瞬即逝的电视画面,蕴含着常人不知道的辛苦。

    9点,出征仪式开始了。来为我壮行的当地媒体有《兰州日报》,敦煌的电台、电视台、报社。

    在出征仪式上,彪悍的蒙古族男歌手唱起了吉祥的送行歌曲,高昂的蒙古长调和龙吟般的马头琴让我心旷神怡。我喜欢蒙古族歌曲,如苍狼长啸,如战马嘶鸣……尤其喜欢在草原大漠上倾听蒙古族同胞的演唱。戴上洁白的哈达,喝了三碗壮行酒,此时豪情万丈,心已飞向远方。

    美丽大方的哈萨克族姑娘们,为我跳起了欢快的舞蹈,旋转飘逸,皆有来自天然、来自远古的风情。唐朝诗人白居易的古风《胡旋女》中盛赞的大概就是这种舞蹈:

    胡旋女,胡旋女,

    心应旋,手应鼓。

    旋鼓一声双袖举,

    回雪飘摇转蓬舞。

    左旋右旋不知疲,

    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

    奔车轮缓旋风迟。

    曲终再拜谢天子,

    天子为之微启齿。

    我的那些来自山东、北京、南京、四川、浙江等地的朋友们,也在欢送的人群中。他们千里迢迢来相送,这份情谊不是语言可以表达的。

    新疆方面的协作团队负责向导和后勤保障工作,带队和向导是大名鼎鼎的“罗布泊三剑客”中的刘和平老师及彭戈侠先生。刘和平最后一次给我检查了装备,特别是GPS和海事卫星电话,这两件宝贝能确保他们随时得知我的具体方位。

    夏训诚教授是我国权威的沙漠专家,在西北工作51年,曾先后28次进出罗布泊考察。他不停地叮嘱,我即将进入的库鲁克塔格山脉边缘的雅丹和沙包地貌是我面临的最大挑战。

    我心里也明白,看似平坦的戈壁滩走起来并不轻松,尤其是在负重的情况下,脚踩下去,能把沙子踩出来,就像踩在雪地上一样软绵绵的,但很吃力。在戈壁滩上走三十到三十五公里,相当于在公路上走七八十公里。

    简短而热烈的仪式结束了。我向刘少义和罗红斌道别。这三天他们的陪伴,为我的旅途增添了几分色彩和快乐。我们天南海北地侃大山,但很真实,也很轻松。这种人与人的交往方式是我喜欢的:不要求对方什么,不刻意营造什么,自然随意,像溪水一样流淌。能在一起的时候,就要珍惜。分别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离愁。而这些,是十年旅途中我的感悟。他俩一直在笑,说些轻松愉快的吉祥话。出远门的人,喜欢祝福和欢乐的送行,最忌哭哭啼啼和絮絮叨叨的嘱咐。“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这首诗说的就是这种境界。“驴友”皆有这种境界。
第四章 第4天——睡在魔鬼的怀里(2)
    其实,活动的组织者和前来送行的朋友,内心都隐忍着一些话,欲言又止,每个人都说些鼓励我的话,极力让气氛活跃轻松:加油!好好走!你是最棒的!你一定行……

    我感谢他们对我的关心和祝福,感谢他们欲说还休的担忧。但是,请别担心,我一定活着走出罗布泊!

    走向罗布泊

    出发!今天,我便要从敦煌雅丹国家地质公园向罗布荒原东部无人区挺进,开始横跨罗布泊的穿越之旅。

    我背起行囊,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我知道,身后的摄像机一直在抓拍我的背影。有那么一瞬,我突然有个极坏的念头:这会不会是我留给人们最后的背影呢?

    刚走了几步,电视台的记者就追上了我。原来,他们正连线我远在哈尔滨的姐姐。刚说几句话,姐姐在电话里就禁不住哭出声来,我的眼泪实在控制不住流了下来。我走了这么多年,姐姐每一次都说,回家吧,别再走了,早点回来,但我还是不肯也不能停住脚步。每次寄给她的包裹,她都一样不少地替我收藏,井然有序。我轻描淡写地安慰她,让她放心,只字未提我已留下遗书,以防无法活着走出来!¥米¥花¥在¥线¥书¥库¥ ;http://。。

    挂断电话,我上路了,向西部荒漠大踏步走去。既然已经决定,那就好好地走下去。人在旅途,活在当下。

    中午12时51分,我正式进入罗布荒原无人区。面对黑戈壁和黄沙丘,我感慨万千:我又回到了原来的日子,它又属于我了。

    声名之下的精神流浪

    十年来,我一直默默地行走,没想成为新闻人物,更不敢奢求当个名人。

    在北京奥运会申办成功的时候,我正走在香格里拉的路上;而举办奥运会的时间,又恰恰是我徒步十年计划完成的日子。所以,我在旅途上举起了宣传“奥运”的旗帜,希望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迎接北京奥运。由此,我引起了新闻媒体的关注,无意间成了新闻人物。

    这次与黑龙江电视台合作,被人评价为“声名之下的精神流浪”。

    我想,不管怎样,只要我的这次徒步罗布荒原之旅能有益于社会,能让观众和朋友们有所领悟,能实现我的梦想,做一次“声名之下的精神流浪”,未尝不可。

    著名探险家余纯顺先生生前经常被新闻媒体报道,有人认为他一直被外界的期望和自己设置的目标“绑架”着,最终踏上了不归路,酿成了命丧罗布泊的悲剧。有人说余纯顺先生是个看重声名的人,我并不赞成这个说法。我看重的是友情,是志同道合。在我行走时,喜欢和驴友们交流,喜欢接受陌生人的邀请,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喜欢他们听我讲天南海北的旅行故事。这些也是我旅途中最大的快乐。

    有了新闻媒体的跟踪报道和传播,便有了电视观众、读报人及网友的关注。他们的热情与我同行,心随我一起到神秘的罗布荒原去流浪、去体验。

    走在戈壁滩上,任重道远的感觉油然而生。

    会走动的沙丘

    不知不觉间,我离开了甘肃省境内,进入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若羌县境内的三垄沙地区。走在满地黑色碎石的戈壁滩上,远处光秃秃的山,没有一点植被,长满了见棱见角的黑石头。

    三垄沙原是古罗布泊的一部分,它属于沙山和戈壁荒漠相结合的地貌,未来两天我都将在这样的地貌上行走。

    以前,三垄沙地区并没有沙山,而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只因新疆百里风区的狂风经过这里时一般都会减弱,风力一弱,它裹带的大量沙砾便会纷纷落下,聚沙成塔,经过数年的堆积逐渐形成了沙山。这里有个有趣的地理现象,颠覆了我们常说的一句俚语“山不转水转”:这里的沙山土丘会“转”,也就是会在风力的作用下移动变化。我亲眼看见一道旧车辙被流动的沙丘压在下面。因为三垄沙是一条流动沙丘带,受东北风影响,不停地游动。在山顶上,沙粒随风游走,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沙线”,是一道难得一见的奇景。

    这里的沙山也是考察罗布泊环境状况的一个重要参考指标。我除了要记录这里的地貌特征外,最重要的还是完成徒步穿越计划。假如遇到大风天,那就糟了,不小心的话你会被当成孙猴子压在山下。好在这几天的天气非常好。

    今夜,我要睡在三垄沙的沙包地貌里,为了不被它们“走动”时踩到,我把帐篷搭在它们的东北一侧。传说,三垄沙也是魔鬼经常出没的地方。今天是农历九月十四,月亮已经圆了,天上的繁星似乎变成了鬼魅的眼睛,不停地冲着我眨巴,很有些恐怖。随着气温急剧下降,万籁俱寂中猛然爆出吓人的声响。幸亏无风,否则还会有鬼哭狼嚎似的呜咽。当年,行经此地的东晋高僧法显,在这里也被吓得毛骨悚然,他说“沙河中多有恶鬼热风”。郦道元在他的《水经注》中称此处“少禽多鬼怪”。当地的各种传说,更是惊心动魄。

    我知道,按照科学分析,这“恶鬼”和“鬼怪”的呜咽,只是沙山、土丘、石头热胀冷缩时发出的声响,还有大风受到雅丹阻挡而发出的不同音阶风声的合奏。我就这样睡在了所谓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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