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立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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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立观察-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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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久久迟疑于此,恐怕主要不是由于意识形态的障°?,更多的还在于对金融风险的担忧。因此,研究已有的经验和教训就显得格外重要。
  教训很多,例如本期封面文章所述的广州两家由私人企业控制的城市信用社如何高息揽储,并将信用社变成自己的提款机的事实,便十分触目惊心。简单地解读这类案例,联想这些年来中国金融业的一片片“雷区”,会有些人很自然地提出:私人办金融出大娄子在所难免,甚至在国有框架下分层办金融仍然危机丛生。无论如何,在现有监管水平下,银政还是难以分家,因此民营商业银行应当缓行。
  不过,仔细研究中国金融业这些年来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可以发现这种思路无法得到支持。结论正相反,中国往昔那种政府支持的金融模式已经走到了尽头,至少在草根层,真正意义的民营银行是唯一出路。
  在这起总额达150亿元的非法吸储案中,我们就看到,虽然广州市商业银行两家支行及其前身城市信用社系属私人控股并实际控制,但并非真正的民营银行。因为其一直在公开顺利地使用“政府信用”。前往加入高息存储行列的客户们,根本无须考察自己存入巨额款项是否可靠,政府正是不自觉的担保人。据本刊记者调查所知,中国的城市信用社至20世纪90年代中期多达5000余家,其中不少为私人控制所有,而且早已脱离合作金融轨道成为小型银行,但这些私人金融机构一方面没有得到正面对待和明确认可(恰如穗丰、汇商为私人控制之鲜为人知),另一方面又时时处于政府特殊呵护之下。随着资产质量一天天下降,城市信用社却由单个信用社“联社”而联成“城市商业银行”,实践中政府信用的光彩越发夺目。很显然,由于如此扭曲的制度安排而最终爆出惊天大案,损失惨重,根源实在不在于民营本身,而在于所谓的“民营”并不真实不确凿,在于官商结合两位一体引致的道德风险。
  中国在20世纪90年代前期出现所谓“层层办金融”,后来演化出某种金融混乱局面。在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后,一大批基层金融机构出现严重问题,甚至出现支付危机。治理这种混乱代价沉重,例如,广东曾关闭了2000多家基层金融机构,广东省政府和广东发展银行共计贷款380亿元,用以兑付信托公司和所属证券部、城市信用社、农村金融合作会遗留下的“窟窿”。
  其中一些由私人控制的金融机构在此过程中暴露出大量问题,但也不该否认,上一波金融混乱中的“肇事主体”多为政府主持下的金融机构,其中问题最严重者正是国有金融机构。相较之下,倒是一些公开以民营身份出现、并不依靠政府信用贴金的民营金融机构处于更刚性的市场约束之中,大浪淘沙之后,有一些基层金融组织艰难地但也比较健康地成长起来。把已有的金融业的混乱局面归咎于民营因素,并不公平也不符合事实。
  金融机构的市场准入、治理结构与行业监管是非常复杂的系统工程,学术界对此已多有分析建言。我们觉得,既然当前开放民营银行已势在必然,目前就需要积极推进而非刻意推迟。而在实践中,除了周密专业考虑和严格规则确立,更重要的是掌握一条经则,即政府全力尽监管之责,但不再有形无形担保,让各类金融机构在市场上自行建立信用、充分竞争发展,建立起优胜劣ì?的约束机制。当前,有讨论认为政府可以为基层金融机构设立保险制度,并以美国为例强调其必要性。其实,此类保险引发道德风险几乎是必然,而对于市场制度正处于初生阶段的中国银行业来说,道德风险正是最大的成长障°?。所以,还是不搞这类保险为宜。当然,未来新制度的成长会有新的震荡,但如果监管到位,将震荡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会过于困难;而往昔的教训已经相当沉痛,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2002年第2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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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信用、企业信用和银行信用  
建立信用是知易行难,但要求民营企业在银行业的成长,唯此一途。
  新疆德隆集团(下称“德隆”)进入银行业的消息是从2002年年底传出来的。其实,德隆进入的是中国银行系统中比较低层次的城市商业银行,不算甜饽饽。但因为是德隆,一个在资本市场上被认为“非常了得”的公司,又因为是银行,一种主要依赖于金融信用维系、期待保守稳健经营的行业,所以,格外触目。
  德隆是民营企业,民营资本进入银行业,过去是不可能的,现在显出已是大势所趋。虽然中国关于民营资本如何进入、如何监管,政策规制都还有待尽快完善,但做先行者,精神可嘉。在此同时,又有监管部门和业界人士有或明或暗的担忧,理由是中国银行业的监管失效时有发生,新的银监体系尚待发展完善,有民营资本大步(而且迂回)进入银行,会不会隐含着更多风险呢?
  最快捷的反驳可以说这是对民营资本的不信任或说是歧视。但这一反驳可以同样快捷地被驳回——中国银行业监管的瓶颈和潜在的系统性风险都在那里,有识者都看得见。如果对中国的民间金融业成长真有关心,就不能陷入简单的驳难之中,而要作周全思考和系统性安排。金融体系的建立发展和改革开放,是一项系统工程,该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不过,有个大道理特别需要谈一谈,这就是金融业民营资本的信用建立。
  众所周知,银行业是非常特殊的行业,因为其资产主要来自老百姓存款,依赖信用生存,一旦出现问题,往往会波及众生,形成所谓“外部性风险”。银行的信用就是其生命。关键是信用哪里来?有一种看法以为民营资本可走借助“政府信用”之路,想借此绕开市场检验的艰苦漫长过程。殊不知,借来的信用可能带来一时的实惠,但因为政府信用与具体企业的商业信用有本质的不同,恰如不匹配的异体移植,是绝不可能转化为民营企业自身信用的。走此偏途,则难以期待民企在银行业的成长壮大。
  以民营资本之身,借助政府信用在银行业呼风唤雨,最后在风险弥漫之时消失于无形,此类教训在中国过去十多年改革中难以数计。在20世纪90年代最高峰时的5000多家城市信用社中,私人资本居多者不在少数,以信用社之名超范围经营银行业务的也不在少数。最终只有极个别得以幸存而且有发展,经因绝不在于民营资本本身无能,而在于众多城信社其实都是共同借助政府信用在生存,根本没有通过竞争优胜劣ì?,最终建立起自身的信用。信息不对称加上信用不对称,经营风险叠加道德风险,信用社们问题成堆之后,在一些地区还出现了金融混乱乃至支付危机。后来的结果是将城信社合并成城市商业银行,地方政府财政出资入股,地方政府直接经管、直接以信用支撑,最后是不可避免的财政赤字,甚至增加国家金融的系统性风险。
  现在,在城市商业银行初步度过最困难时期后,新一轮增资扩股普遍展开,民营资本面临进入银行业的重大机会,无论如何不能重蹈覆辙。其实,自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来,广信破产、粤海重组、海发行关闭等等一系列大事件发生,不仅民间而且国有金融机构早已在市场约束下意识到信用的区分,寻求建立自身独立的商业信用正是趋势。民营资本更应格外清醒。
  还剩一个问题,如何建立信用。民营资本虽是整体概念,实为诸多各异的经济实体。整体上看,一时间也会出现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局面,恰如中国企业、亚洲企业也是整体,可能在信心的层面互相影响波及。但谈建立信用而非借用信用,就是谈建立企业的商业信用,这其实没有姓“公”、姓“私”成分之别,但必须建立在明晰产权的基础上,靠市场竞争来检验。建立信用关乎企业长远,在金融业会格外地显现为一个长过程,而且很可能影响短期利益。从诚信经营到遵规守制,建立和维护信用的任务贯穿方方面面,但第一步即应从行为公开透明始。
  建立信用也是知易行难,在中国金融监管框架尚待建立、金融领域制度扭曲大量存在的外部环境中更难。尽可以知难而退,若求民营资本在银行业成长,唯此一途。
  …2003年第6期…
  

宏观调控与民营经济
不可借宏观调控复经审批制。正确的选择,应当在宏观调控之时推进投融资体制改革,由市场的无形之手去解决项目的生死,让审批制退出经济活动。
  酷夏已至,而前一阶段处于“过热”之中的中国经济终于显出些许凉意。在或许可以令人欣慰的经济指标面前,我们理解既定的宏观调控方针还会继续,同时也认为,一个市场上普遍担忧的问题应当引起高度关注——这就是谨防整个“调控”由于政策方式掌握不当,过分伤害民营经济。
  宏观调控本来是一项着眼于总量的市场化举措,主要是通过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等手段,尽量熨平经济波动,保持经济可持续地稳定发展。这对于经济整体,当然包括民营经济,正是有益无害的事情。令人遗憾的是,此轮应对过热,还是过多地采用了以审批和控制贷款为主要手段的行政性“调控”,执行过程中难免主观色彩过重,传统偏见作怪。特别是“调控”的重点,正包括一些国有企业长期盘踞的领域,如基础设施、能源与经材料的生产和加工,新进民营企业与传统国有企业产生竞争性冲突在所难免,而后者无疑对来自国家部门的“调控者”更具影响力。因此,强调对不同所有制企业一视同仁,谨防对于那些没有政府背景的民营企业的不公平对待,就显得格外重要。
  经济发展有周期,而中国经济改革“国退民进”的方针则应持续推进,不能因为宏观形势的变化而出现动摇。当然,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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