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得直跳脚,因为意大利人塞萨雷被委任为这场比赛的主裁判。苏洛对于塞萨雷多年来的裁判生涯了如指掌,他甚至认定:这个裁判一定是可以做得通的。
在比赛开始前13个小时,澳门盘口变为乌拉圭受队让平半。也就是说,乌拉圭队若输球,则押注乌拉圭队的赌客要输钱;胜或平均赢钱。看来澳门盘口希望避开平局,而此时传媒中对这场比赛看平的力量依然占据了上风。
讨厌的是,这个时候我们突然接到了两位大客户的巨额赌单,全部押注在乌拉圭队身上。我们的盘面顷刻之间变得无法平衡。这种情况也是任何一个庄家都会经常遇到的,一旦这种情况发生,首先要顾及的就不是具体盘口上的趋势,而是整体盘面上的上下盘平衡。
我说:
“看来我们也要变盘了。”
苏洛说:
“跟着澳门变盘肯定没什么问题,大不了我们还是把所有的注码都交上去,水钱还是稳赚的。”
我说:
“跟着澳门变盘,似乎还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我们并不惧怕平局,我们首先还是要平衡自己的盘面。”
然而在仔细核算了平衡值之后,精算师告诉我们:水钱目前已经不足以弥补万一乌拉圭队赢球所引发的赔付。
现在我们所面临的唯一出路就是把新的注码往澳大利亚身上引导。这是很困难的,在没有任何其他公司的盘口相辅助,或者没有传媒相配合的情况下,这样的引导很难发生明显的效力。
唯一可以采取的方式就是把盘口变得比澳门盘口更加倾向于澳大利亚队。如果不是澳门盘口的变化在这个时候恰巧出现,或许这样的引导也是一厢情愿的。这个时候,我们至少可以利用澳门盘口变向澳大利亚队平球的大势,来夸大这种趋向。
无奈之下,我们只有把盘口变动到吸引客人对澳大利亚下注。于是我们借着澳门变盘的机会,借势将盘口变为澳大利亚队让平手/半球,也就是说,若两队打平,则押注澳大利亚队的赌客只要输一半投注。这无疑对于那些想在澳大利亚队身上博冷的赌客们是一种较低成本的方案。在我们变盘之后,随即要求卜基再去联络以往的那些有博冷爱好的客人们。即便是那些已经在乌拉圭队身上下注了的赌客,也有可能因为这种低成本博冷的盘面的诱惑,转而在澳大利亚队身上补充一些投注作为对冲。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此时苏洛得到了线人的消息:某位意大利裁判要出问题。苏洛得知之后立即告诉我:
“四个裁判我比较了解,如果出问题肯定出在塞萨雷身上。”
我说:
“如果是这样,恐怕我们不需要跟着澳门的盘口走。主裁判出问题与边线裁判出问题肯定是截然不同的,边线裁判可以保的是平局,而主裁判甚至可以弄一个点球让澳大利亚走出。”
在这关键的时刻,我们注意到已经有印尼的盘口大幅度地把盘口避开平局。欧洲赔率也在迅速地降低平局的赔率。在短暂的商量之后,果断地决定:还是把盘口变为跟澳门盘口完全一致。乌拉圭队让平半。也就是说,乌拉圭队若输球,则押注乌拉圭队的赌客要输钱;胜或平均赢钱。
由于我们事先已经拿到了大量的押注,所以我们这时候的局面就非常主动。关于裁判方面的消息来源是可靠的,我们不太担心平局的出现,这就是我们考虑的底线。正如我们的判断,是主裁判出了问题的话,那么澳大利亚队赢球的可能性就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最妙之处还是在于:我们曾经在此之前一段时间把盘面变为澳大利亚队让平手/半球,而那段时间澳门盘口并没有任何变化,这时候我们再退盘回来,就更加会坚定赌客们押注平局的倾向性。这也正是这场比赛到最后我们的盈利率远远超过澳门盘口的关键所在。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完成自保,基本不需要与澳门庄家有什么交收。
这场比赛正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主裁判判罚了一个颇富争议的点球,澳大利亚队以一球取胜。几乎所有的庄家们都皆大欢喜,而赌客们则差不多全军覆没。
第十章 劝戒与与忠告(一)
●回首往事,我的心常在滴血。正因为我经历了赌业那么多的人和事,我才真正感到,这个社会实在太复杂了,处处充满了陷阱和凶险,赌业尤其如此。最后,我把自己多年来在业内积累的经验和感悟写出来,算是我对赌球者的劝诫和忠告吧。
新公司的良好运作和巨大收益,令我有些飘飘然了。我和苏洛天天喝酒相庆,几乎到了不醉不归的程度。一天深夜,我醉醺醺的和苏洛从酒店出来,忽然被六个壮汉挡住了去路。
未等我开口相询,已见他们抡拳便打;苏洛当先倒下,我也立觉眼前一黑,面上奇痛。我的酒被吓醒了一半,本能地出手相抗,无奈他们人多势众,一会的功夫,我也被他们打倒在地。伴随着我和苏洛的一声声惨叫,其中一人对我们恶狠狠地吼道:
“三天之内,你们若是还不关闭赌庄,到时一定要你们的小命!”
说话之人随即又揪住我的头发,对我喊叫说:
“小子,听清了没有?”
望着眼前那张狰狞的面孔,我立时感到了一股杀气迎面扑来,我挣扎了几下,死亡的恐惧还是让我低下头来,喃喃道:
“我听你的,一切都听你的。”
话音未落,我的脸上又让那人打了一记耳光,他扔下“算你小子知趣”的话,便带着五个壮汉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件事来得实在突兀,好在我和苏洛伤得不算很重。当我们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苏洛哭着说:
“我们还是散了吧,要不我们真会没命啊。”
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脑子在飞快地旋转:
“这事绝非偶然,是谁指使他们干的呢?”
第二天,我和苏洛决定暂时关闭赌庄,私下又把久违的堂哥找来。当我讲明了事情经过之后,堂哥却一脸平静地对我和苏洛说:
“干赌庄这一行的,发生这样的事并不稀奇。也许那些人是吓唬你们,也许他们是玩真的,依我看,为了安全起见,你们还是不做的好啊。”
我心有不甘,苏洛却是满口应承。和堂哥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堂哥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他瞪了我一眼,重声说:
“看你的表情,你还想干下去,是不是?”
我刚要开口,堂哥已然恨恨地骂了我一句:
“臭小子,到了这个时候,你难到还不明白吗?傻瓜!”
我一下茫然了,堂哥怎会这么说呢?不待我出语相询,他已把我拉到桌旁,低声说:
“亏你在赌庄混了这么多年,这是明摆着的事。你抢了九师傅的饭碗,又做的这么招摇,他能放过你吗?他这个人外表慈和,其心狠手辣,昨天不杀你已算便宜你了。”
我的头如遭重击,良久,我才嗫嚅道:
“九师傅还没回来,不会是他指使的吧?再说了,赌庄也有他三分之一的股份,我也不算背叛他啊。何况这事是我和苏洛一块干的,更受到了林先生的大力支持,九师傅难到不清楚这一点吗?”
我自觉分析得头头是道,条条在理,不想却招来了堂哥的一声冷笑:
“小弟,还记得当初我劝你的话吗?似你这么善良轻信,怎会斗得过九师傅那个老狐狸呢?依我的判断,苏洛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是九师傅的心腹,这里发生的一切必是他密告九师傅的。而昨天的事,他只不过跟你玩了一场苦肉计而已。”
我越听越惊,背后顿生凉风:我一向引为知已的苏洛,难到我也看错?
堂哥见我痴呆的模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动情地说:
“忘了这一切吧,跟我回怡保。你也许还有许多疑问,其实答案非常简单,林先生鼓励你开办赌庄,一定也没有什么好心,他这是想借此整倒九师傅,又让别人无话可说,赌界哪会有什么真正朋友呢?至于你,在这件事上一下暴露了你的野心,苏洛的假参与只是为了验证这一点。你想想看,你若没有了利用价值,现在又要和他平起平坐,甚至夺其饭碗,不要说是九师傅,就是别人也要对你下手呀。”
我的思路渐渐被堂哥的话理顺,堂哥说的在理,无可置疑。联想到九师傅先前对我的态度,愈加确信幕后的黑手非九师傅非属。
一念至此,我一下又想到了芭雅,莫非九师傅也知道我和她的事了?还是芭雅原本也是九师傅手中的一粒棋子,她所作的一切都是出自九师傅的安排?
到了这会儿,我对什么都不敢肯定了,疑虑和忧心包围着我,令我真想大叫一声,以泄其苦。
第二天,我和堂哥匆匆变卖了我的所有家产,包括我新买的房子和轿车,我又提出了我在银行的所有存款。临上汽车的一刹那,我突然停住了脚步,我对堂哥说:
“我要去见一个人。”
堂哥急了,说道:
“一切等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吧!”
我坚定地摇着头,悲声道:
“我必须见她,否则就是死在这,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堂哥怔怔地看我,良久方道:
“我陪你去。”
我和芭雅又坐在了我们第一次吃饭的“佳尼”大酒店里,只是这会多了我的堂哥。等菜上齐了,我才举起酒杯,对芭雅说:
“我要走了,回怡保去了,你若把我当朋友,就请干了这一杯吧。”
芭雅静静地听我说完,嫣然一笑,轻声说:
“谢谢你还没有忘了我啊。”
她一声轻叹,接着一饮而尽。我打量着她,只想从她的表情上来寻找答案,可我还是失败了。我心如火烧,思绪如麻,连饮几杯酒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走吗?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第十章 劝戒与与忠告(二)
芭雅看了一眼堂哥,堂哥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他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提醒我道:
“我们还要赶路,有事就直说吧。”
堂哥出门之后,芭雅的神情一下变了,她一下抓住我的手,急声道:
“你没事吧?我真担心那帮人会打死你呀。你没事就好,现在啥也别说了,以后我会跟你解释。你马上走吧。”
我见她那惶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