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也就这么一个外孙子,我爸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脾气拗、好面子,况且他最疼帆帆了,帆帆要是不到太姥姥灵堂上磕几个头,过不了我爸那一关。”格格叹了口气。
“你肚子里这个小的要是快点儿生出来就好了,免得两家争来争去。”程铮看着格格的腹部,突发奇想。
“我告诉你吧,更烦心的事儿还有呢。我姑姑今儿一早跟我说,咱俩这未出世的孩子能不能跟我姓纳兰,她说我爸也有这意思。”
“凭什么呀。”程铮一听就不乐意了。“我儿子干嘛跟你姓啊。”格格听他这么说,有点不高兴:“你儿子也是我儿子,为什么不能跟我姓,宪法上哪一条规定了孩子不能跟妈妈姓?帆帆已经跟你姓了,我再生一个跟我姓,有什么不可以?”
“要是搁外国,你都得跟我姓。”程铮见格格似乎有点想替未出世孩子改姓的意思,甩下一句。“这不是国外,这是中国。大儿子已经跟你姓了,小儿子可以跟我姓。”格格不甘示弱。她想了想,忽又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女儿也是我们程家的千金,也得跟我姓。”程铮不依不饶的说。“美得你。”格格并不打算和他吵,迅速结束争端。
中午的时候,程铮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来了几辆军车,十几个军人从车上抬下花圈,为首的是程晋衡的秘书田文革,代表他们首长来亲家吊唁。不是程晋衡架子大,虽说已经是亲家,但俩老爷子还是有点不对付,能不见面尽量不见面,免得互相瞅着对方不顺眼。
纳兰家的客厅里已经站满了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哭的哭、闲扯的闲扯,忽然间齐刷刷一排军人走进来,众人愣了愣,谁见过这场面,以为程参谋长亲自光临,不自觉的让出道来,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没见过活的。
谁知进来的却不是参谋长本人,众人不禁有些失望。田秘书指挥手下将花圈摆到一旁,摘下肩章、领章走到灵堂前三鞠躬,和家属握手表示慰问,那场面,有点像中央首长出席名人葬礼。
田秘书走到纳兰轩面前时,纳兰轩故意转过身去,田秘书讨了个没趣,下意识的看了程铮一眼。程铮向他伸出手:“我也是家属,你代表我爸慰问我好了。”“参谋长交代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打电话,我们随时待命。”
田秘书跟程铮念秧儿,有意把话传到纳兰轩耳朵里。“用不着,你还是带着这些人快点撤了吧。房间本来就不大,被你们一占,别人都没地方站了。”程铮知道岳父的脾气,想赶快把他爸的大秘书打发走,免得老太太灵堂上闹得不愉快。
红白喜事特别累人,格格和程铮跟着亲朋好友一大家人跑前跑后,整整两天没闲着。帆帆两天没见到爸爸妈妈,吵着要见他们,保姆只得带着孩子来纳兰家。纳兰轩夫妇一见外孙子分外亲,抱起来就不撒手。
纳兰轩逗孩子:“好多天没见到姥爷,想不想姥爷?”“想,帆帆想姥爷。”帆帆小嘴巴很甜,手里抓着姥姥给的苹果啃啊啃。“明天你太姥姥出殡,你今晚就在姥爷家睡好不好?”纳兰轩还不知道程晋衡要过生日,家里一忙乱,格格也忘了告诉他们。
“什么叫出殡?”帆帆不解的问。纳兰轩想了想:“就是你太姥姥年纪大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孩子一问,纳兰轩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生老病死这回事,不是五岁的孩子能理解的。
“太姥姥是不是死了?”帆帆忽然问。纳兰轩一愣,他没想到孩子比他想象的知道的多。“是死了,不过你不能说太姥姥死了,得说去世。”纳兰轩道。“哦,前几天我们家的小金鱼也去世了。”帆帆啃着苹果,告诉他姥爷。纳兰轩忍俊不禁,一抬眼看到程铮忍笑的表情,瞪了他一眼。程铮讪讪的侧过脸去,收敛了笑容。
帆帆看到程铮,赖着从姥爷怀里下来,扑到爸爸身边。程铮把儿子抱起来,搂在怀里,跟他说话。格格从另一间屋出来,看到儿子很是高兴。
“今天晚上你们自己回家去,就别让帆帆回去了,省的来回折腾。”纳兰轩向女儿建议。格格有点为难,但不得不和纳兰轩解释:“爸,不行啊,明天他爷爷过寿,帆帆得先过去那边,反正咱这边十点多才开始。”
“那怎么行,我们纳兰家就这一个重孙辈,帆帆怎么能不来给太姥姥磕头。”纳兰轩听到格格的话心里不痛快。程铮刚想说话,看到格格她姨夫叶霜天暗中向他摇头,把话忍了下去。
格格忙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明天我们先带帆帆去他爷爷家,给他爷爷拜寿以后,我们直接带他去殡仪馆给奶奶磕头,遗体告别一过,我和程铮再带帆帆走。”“嗨,真是够折腾的,姐夫,这么点儿孩子去什么殡仪馆啊,今儿晚上在家里磕几个头得了。”王咏霞想劝劝纳兰轩,别让孩子跟着折腾。
“那不行,老太太临终前想见重孙子一面就没见着,出殡了还见不到,我这当儿子的可不落忍。”纳兰轩固执的坚持,想了想又对格格说:“就照你说的吧,明天先去那边,然后再去殡仪馆。”格格总算松了口气,无奈的和程铮对视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如此,浮生如斯
缘生缘死,谁知谁知
20:35 2010…4…3
番外二:人生如此(2)
女儿女婿走了以后,王咏琴歪在沙发上,纳兰轩坐在一边替她按摩肩。“我问你,你今天干嘛对格格她公公的秘书那个态度,脸拉的跟长白山似地。”“我看不惯他们家,派了个秘书来算什么。”纳兰轩对程晋衡夫妇没有亲自来吊唁心里不痛快。
王咏琴坐起来,数落他:“哼,你看人家是秘书,参谋长的大秘书你知道什么军衔?大校!再说,程铮他爸真要来了,你给人脸色看怎么办。格格已经是他家的儿媳妇,你还想不想让咱闺女在人家过安稳日子?非得闹得两家都不高兴才罢休是不是?”
纳兰轩见妻子生气,忙道:“嗨,你又说哪儿去了,我怎么会不希望咱闺女过好日子。老太太去了,我心里难受,想起她老人家这些年不容易。”
他低头一叹,王咏琴心里也难受起来:“这么些年都过去了,老太太自己也没报怨,你又何必总是耿耿于怀,格格他们结婚的时候,程铮他爸敬你三杯酒,往日就算有恩怨,为了格格你也该想开点,别让孩子们为难。”
纳兰轩哼了一声:“我也没为难他们呀。你看我为难他们了吗?”王咏琴瞥他一眼:“怎么不算为难,程铮每次来,你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的,他心里能好受?你别以为他是怕你,他是疼格格,不愿和你计较。”“谁让他死气摆列非娶我女儿不可。”
“你说这话可没劲了啊,纳兰轩。”王咏琴指着丈夫的鼻子:“要是没咱女儿女婿,你我能去欧洲旅游一个月头等舱来回?没他们,你能和李胜素一桌儿吃饭合影?没他们,就八宝山公墓十好几万一块的墓地,凭你自个儿能把你爸你妈的坟都迁进去?孩子们图什么呀,让你安度晚年,你倒好,有事没事给他们脸色看。”
王咏琴满是怨气的话让纳兰轩心里一震,妻子从来没有这样厉声指责过他,讪讪道:“唉,你怎么指着鼻子骂我,我有那么过分吗。”
“怎么没有,当初要不是你一味固执,咱闺女能孤身一人带着孩子在英国一呆就是三年不回家,女婿能出车祸差点把命丢了?我还不怕告诉你,你对不起孩子们。他们受了这些罪,可没怨过你。若说他们程家欠你什么,孩子们已经还给你了。”王咏琴说到激动处,眼睛里溢满泪水。
纳兰轩默然不语,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王咏琴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初他也没想到女儿会如此固执,执意要在英国把孩子生下来,三年没回国。他更没想到,原本已经拆散了的婚姻到最后还是重新聚在一起。
也许,这就是天意?纳兰轩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话。王咏琴拿纸巾擦擦眼泪,收拾东西去了。
程铮和格格开车回家,保姆抱着孩子在后座睡觉,他俩坐在前座。格格见程铮表情夸张,好奇道:“你干嘛呢,龇牙咧嘴的。”程铮扭头一笑:“明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怕我这面部神经调动不起来,得先练练。”“你这人,没一点严肃的时候。”格格笑嗔一句。
“明天我一定严肃,一路从天 安门嚎到八宝山,你看够不够严肃?”程铮故意道。格格轻轻拍他一下:“讨厌,你这家伙,你尽招我笑,我对不起我奶奶,她老人家尸骨未寒,我非但没有化悲痛为眼泪,反而没心没肺的笑了。”“老太太走的挺安详,是喜丧,老规矩要放鞭炮的,驾鹤西游、和你爷爷一起位列仙班去了。”程铮贫嘴的说。
格格捂着肚子又是一笑:“你行了吧,不带你这么损人的。你再招我笑,当心我奶奶显灵。”程铮和许多北京爷们儿一样,嘴巴贫说话损,格格喜欢他这一点,本来挺头疼的一件事,搁他嘴里一说跟情景喜剧似地。
“咱俩明天还得多带一套衣服在车里,不然两边赶场子哪里来得及回家换,总不能去我爸那边跟去殡仪馆穿一套衣服吧。”程铮忽然想到这一点,格格点点头,觉得还是他想的周到。
回到家里,两人匆匆洗了澡就睡,两天来的疲惫让他们困意十足。帆帆在车上睡过了,这会儿倒不困了,跑到爸爸妈妈房里吵着要他们陪他玩儿。格格困极了,陪着儿子玩积木玩了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程铮只好把她抱到床上让她继续睡,自己带儿子到另一个房间玩儿。
“帆帆,你想要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程铮饶有兴趣的问儿子。帆帆想了想道:“小妹妹。”
“哦,为什么呀?”程铮看着儿子黑白分明的小眼睛。帆帆仰着脖子,小脑袋一晃悠,笑嘻嘻道:“小妹妹漂亮。”“是吗,你怎么知道小妹妹漂亮?”“因为我妈咪漂亮。”
孩子的话让程铮忍俊不禁,他忽然想起格格的话,纳兰轩想让未出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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