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学习心得,直说“受益良多,印象深刻。”吕佳佳笑着问:“在老师面前还有什么放不开的?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呵呵,今天——是——林老师的三十岁生日。”
她不劳旁人动手,将“轩尼诗&;#8226;李察”勾兑好冰块和红茶,端杯开场:“和林老师相比,我们都是年轻人,就让我们为曾经年轻的青年楷模做一次小小庆祝。希望大家摒弃代沟,以林老师三十岁最后一天的阳光灿烂来庆贺他青春时光的闪亮结束。”
接着,又从Hermes手袋中掏出一只打好包装的小盒子递给林枫,款款一笑。
林枫接过来并不打开,松松领带,一扬头把一满杯洋酒喝了个底儿掉,斜着眼问:“腕表吧?帝陀运动款?”
吕佳佳少有的吃惊失态,几乎跳了起来:“这种事情也能猜中?我太崇拜你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枫目光柔和,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幽幽地说:心有灵犀嘛,吕总经理不让须眉,向来出手大方,总不会拿些俗物儿打发朋友的。再说,咱和吕总打小儿就熟得不得了,凭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微末资本,我对于跻身三甲还是满怀信心的,呵呵。
林枫频频举杯,逐一寒暄,说了些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前来捧场,希望所有人玩儿得尽兴的话。可苏眉隐隐觉察到了一种不对头,她注意到林枫说完那席话后,吕佳佳虽然在笑,表情却怪怪的。
这时,林枫嚷着要叫小姐。
一个自称销售经理的秃顶胖子推门而入,弯腰发过名片,满脸堆笑地问林枫与哪位妈咪熟识。
吕佳佳拽拽林枫,故作轻松地商量:“小妹的小费得付现金,公司不好走帐。要不改天?我回滨海请你好不好?”
胖子毕恭毕敬地待立在林枫身边,直说发票不成问题,还不停地推荐:“我们这儿的小姐在省城可是鼎鼎有名的。看各位老板绝不象普通人,我可以替老板们点几个素质高的过来,别的不敢夸口,这些女孩子喝点儿酒逗逗闷子总还能胜任。”
吕佳佳把眼睛一翻,直直盯着胖子。胖子不敢与吕佳佳罩面儿,一个劲向林枫献殷勤。叫服务生免费上了两个果盘和两包软玉溪。
林枫掏出钱夹,轻车熟路地说:“好象你们这儿还分仙女、格格,档次不同价格不一样。给我找几个你们这儿的形象代言人过来,剩下的单么,我来结,不要发票。”
当七个小妹鱼贯而入时,林枫一言不发,上下打量。胖子介绍完点仙女儿的讲究,忙又追问:“老板,选三位还是选五位?她们可是‘豪雅’档次最高的小姐了,难道没合意的?用不用我再叫一组?”
林枫扑哧儿一乐:“不是七仙女儿嘛,哪能说拆开就拆开?这些漂亮美眉在我们那种小地方,走街上绝对是标志性建筑。这么着,人多好办事,全留下来。权当搞台‘同一首歌’的豪雅专场好了。”
小妹们着丝绸儿筒裙,个个儿都是一米七零往上的身量儿,立时就把三位男士围在当中。林枫身边的小姐最多,环肥燕瘦,莺语声声,一共三个。林枫给小妹每人发了一支苏烟,又让人拎来五打儿“科罗娜”,吩咐一声:“全部打开。”
苏眉观察吕佳佳的反应。但见吕佳佳的面色越来越冷。
房间立刻被酥胸秀腿和进口香水味儿充斥。一位个子最高模样最靓,眉眼颇象林志玲的小姐露出雪白的大腿,抱着麦克风紧紧依在林枫怀里,甜膩地开唱:“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当真,他说最爱我的纯……”
苏眉暗想:林枫摆明了在利用那俩傻东西装疯作秀,吕佳佳眼里可揉不得沙子。他如果担心天下不乱,一会儿准要有好戏看了。
启瓶声乒乒乓乓,干脆利落。当五打儿啤酒齐刷刷摆上了桌子,林枫踩着一地的瓶盖儿做了个革命电影中的英雄造型,大喊:“六十响礼炮已经响过,胜利在向我们呼唤!大家伙儿并肩冲啊!”
七个小姐被逗得嘤嘤直笑,纷纷往林枫怀里乱钻。“嘭”地一下,吕佳佳一拍桌子,二话不说抓起手袋冲出门去。除了林枫和苏眉,其余的男男女女们目瞪口呆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半晌回不过神儿。
苏眉跑了好远才追上吕佳佳。仓促间,她不知该讲些什么,便接过吕佳佳的手袋,不声不响儿跟在后面。吕佳佳大步流星,面容苍白。她戴上墨镜,回头向苏眉交待。
一字儿一顿,语调透着寒气儿:“眉眉,盯……紧……他!”。 最好的txt下载网
(四)海的颜色
苏眉回房,只有林枫一个人,正用空酒瓶儿堆宝塔。
苏眉撒谎:“刚才吕总接到电话,董事长说集团那边有事儿叫她提前回滨海。你不会介意吧?”
林枫剥开一粒开心果儿,“哈哈”大笑:“我本来就不介意,他们走了倒清静。今天我给你来首歌儿,大家也算老朋友了,借花献佛。”
他不由分说抓起话筒,唱了首英文老歌《爱你在心口难开》。又讲这首歌儿的歌词版权几千年前就是中国人的。《雎&;#8226;周南&;#8226;诗经》有云: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苏眉笑了:“你象个夫子。”
林枫挨着苏眉坐下,翘起二郎腿:“上中学那会儿,我曾热衷于把一句话分成三段,而且故意省略标点符号。教我们的女语文老师特别喜欢古龙和王朔,就让我的一篇文章上了校报,还加上批语。这样,我便学了中文。”
苏眉拿起一条湿巾,帮他擦汗:“你这人挺神的,一开始会让人觉得有距离,时间久了,又觉得你多少有些孩子气。”
“你是怪我给你们吕总撵跑了吧?呵呵,不留面子?”
苏眉不去正面回答:“总之,你这人不仅仅是聪明,还很敏感。走仕途得和人打交道,你们总在职业性地猜别人如何想。要我说呀,这是不良习惯,如果每个人都担心在你面前露白,你便没有朋友了。”
“就算你说得全对,那我猜中你了么?”
“我很简单,呵呵,你有点儿复杂,复杂的人会矛盾。”
林枫背靠沙发,面色深沉:“你我年纪不同,我们这些人出生在七十年代,发育在八十年代,淹没在九十年代,成长在和谐社会。虽然我们能够放眼全球,胸怀二十一世纪,可我们搞不清自己的时代归属。我们不调和,说新新人类算不上,说革命传统不沾边儿。我们是工业化进程中的异类,记忆里还残留着蓝天白云的影子。好比闯入林立高楼的鸟群,盘旋鼓噪却找不到房檐儿来落脚。我们不是城市的主人,城市不是我们的家,我们不过是需要在适应中生存的都市房客。”
“林枫,你在骨子里是个伤感的人……”
“刚才唱歌时我突然明白了爱是什么,”林枫闭上眼睛喃喃着:“爱有口说不出,它不是什么也给不了你什么。如同母亲深爱自已的孩子,只有付出,不计所取。爱的功用是让人的生命变得完整,人格变得高尚。我痛苦过,现在不了,因为我发现这并不是爱……”
苏眉仔细琢磨林枫的话,悄悄攥住他的手掌。
“猫还是不吃鱼的好,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一个非常特别的女人,可以使别人变得高尚和完整。你和我不同,我世俗,追逐的东西会让我烂掉,从里往外地烂掉,但我乐此不疲。”
苏眉摇头:“你错了……完美并不存在。”
林枫道:“我给你讲讲我们的事儿。”
他告诉苏眉,吕佳佳一共买了三块腕表,另两块儿送给别人了。一个是原来的高尔夫球教练,还有一个是北京的网友。他问:“如果我是她男朋友,却收到了与情人同样的礼物,你能不能接受?”
苏眉有些心疼。不光是为了林枫,也是为了自己。她偷偷放开林枫的手,心中平添了难以形容的失望与失落。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林枫。类似的人,类似的事,她已见过太多。或许,对于林枫,她所能做的,只是一名好观众,一名好听众;去安静注视,去默默倾听。
“前一阵儿她说去广东谈事儿,走一个星期。回来时,我接的她,她行李箱上贴着托运单,不仅时间早了两天,而且始发地是北京。我觉得不正常就查她的通话纪录,这星期她打电话最多的是两个人。我找了家调查公司,他们在吕佳佳的电脑上装了一个木马还是别的什么软件,搞到一些文档。最后,一哥们儿郑重地拿了一档案袋儿的材料和跟拍照片儿,一个劲儿地劝我看开些。”林枫苦笑:“其实我也是个挺放浪的人,为什么偏偏揪住人家不放呢?”
苏眉有被电流击中的感觉,晕晕的,麻木。
“我悲哀,也很无聊……”
“……”
“能送我一下吗?我只想找个人陪我说会儿话儿。”
林枫醒来时,电视开着,关到了无声。
借着光线,林枫发现自己一张双人床上,床两边垂着装饰了流苏的幔帐——看布置应是酒店的客房。一阵轻微的开门声响过,门口打出一个剪影儿,正是苏眉。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屏幕一闪,先关了手机,又掏出发夹把长发绊起,蹑手蹑脚进了浴室。
林枫没有动,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细碎的水声拨弄着他的神经。当眼前一亮,苏眉已换好一身浴衣,站在林枫的面前。
台灯刺眼,林枫半天才适应。
苏眉吹气如兰:“是不是吵醒你了?”
林枫问:“我怎么拉?坐到车上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苏眉侧卧下来,雪白小巧的双腿上滴着水滴,她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