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出井伸之出任索尼CEO后,索尼美国业务负责人形成的“共谋关系”,很快令出井伸之做出了结论:“问题是我们从来没有跟外国人打过交道,当他们提出某个建议时我们会欣然接受。我们上一代的日本人对外国人怀有自卑心理,盛田自己就是一个生动的例子。”在复杂微妙的环境下,出井勇敢而快速出击,他要在美国造就不带感情色彩的索尼人际关系。他没忘了给他的改组定性:“必须把索尼美国作为美国公众公司来管理。”盛田当年使用“全球本地化”概念,只是指聘请当地管理人员并把当地的经营活动管理权授予当地管理人员。出井现在重提“全球本地化”,则意在强调应该按照当地的公司治理结构来治理索尼美国公司,使其避免既享用美国管理层的高薪,又不按照美国公众公司的治理结构来行使授权。出井抛弃原来索尼沿用的管理高层的私人情感纽带统帅美国公司的做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现代公司通行的治理结构。
TCL与索尼的经历,当给联想以很强的启示。在对IBM的管理经验保持一定的谦卑和尊重之外,一定要保留一份清醒,千万不能重蹈盛田昭夫的覆辙:让美国团队既领着美国的高薪水,又享受着日本的终身雇用制!如果联想把无惩罚性纠错的管理模式挪到美国去,则无疑是自找死路。新联想无法规避这样的问题:如何平衡拿着高薪却从事一般工作的原IBM雇员与拿着低薪却从事高层管理工作的联想雇员?如果维持高工资,IBM PC的亏损局面没法扭转,如果实事求是地降薪,又面临着人员大规模出走的被动局面!
运作市场盈利的中国雇员拿着低薪,运作亏损的美国雇员却拿着高薪。在同一个公司中,不能一以贯之的执行统一规则,管理体制受到了严峻地挑战!
想象成分过多的平台
同IBM管理团队被高估一样,IBM PC的研发平台也被加进了过多的想象成分。柳传志表示,联想集团要迈向国际化,需要的是品牌、市场规模和技术专利,这三点在并购IBM PC业务后都拥有了。这个判断有点过于一厢情愿。尤其是当下正处于IT业的转折点。随着电子产品大规模生产时代的行将结束和下一代互联网端到端联系的开始,先前那种大规模集成的研究已经不再是一统天下了。三星在短短十年时间内超越电子巨头索尼,不是靠公司的传统和研究的规模与秩序,而是靠着模拟到数字的跃迁,靠三星不拘一格贴近全球消费者的研发策略,抓住了最能触动消费者内心的感受。2004年手机销量甚至超越了美国的手机巨头摩托罗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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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和崇拜统摄联想团队心理(2)
IBM的PC平台,无疑是一个比联想PC优良的平台,可是按着时下最流行的商业理论,那些曾经成功的平台,或许是必须打破的平台。新技术浪潮不再需要技术权威。现在一个19岁的后生研发的软件,有可能180度的改变消费者的观念和行为。在这样背景下,那些善于捕捉新生活迹象的创新者,才是技术王国的无冕之王。
这样的例子很多。陆西文是一位才华横溢、躁动而有点傲慢的计算机专家。这位26岁的华裔青年拥有一家“小不点”公司,却有着征服一切的远大抱负。他研制出一款精致小巧的网络设备来阻挡网络入侵者,价格比思科、朗讯等大公司的同类产品便宜80%。对于这些技术大腕,陆西文从来没把它们放在眼里。他坚信,凭他的天才头脑一定能让2004财年销售额达220亿美元的思科之类的公司土崩瓦解。他声称打败它们只是时间问题。“我比那些家伙聪明,”他坚持道,“我会拦腰将他们砍倒在地。”
陆西文的狂言包含着真理。一如微软和思科,对新思想、新技术有着极强的商业敏锐和资本手段去迅速商用化,没有技术权威,却能靠技术奠定市场地位。他们能把公司办成一个开放式的平台,把所有的散兵游勇、那些学生、那些十几岁的孩子、那些无所顾忌的愤青,都能通过资本市场组建成一个造梦的平台,许多跃动的思维、鲜活的思想都会接踵而至。大联想可以全身心做一个谦卑的倾听者和发现者,积极主动地去捕捉新生代嫩芽破土的声音,以便在一个广大的平台上培植、强化、繁殖王者的基因。
问题的关键是公司能否成为一个开放的平台。一个开放的平台,意味着公司在组织、人才、研发策略、文化、思维模式、业务模式、经营心态上,都保持着全面开放,意味着要向一切巨大的可能性展开胸怀,要向一切鼓舞人心的技术开放,向一切握有新技术的人才开放,向一切能够催发鼓舞人心的技术业务模式开放,向陆西文等有新鲜想法的后生开放,把发展的基准定标于国际一流公司。
认识清楚是一件事,真正采取行动是另一件事。习惯的力量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巨大的身躯,强大的惯性,彻底颠覆了事物的运行法则。
价值观
价值观的磨合,是新联想最深刻的难题。柳传志在联想成立20周年的庆典上,专门阐述了大联想新的价值观:“联想控股的愿景,即以产业报国为己任,致力于成为一家值得信赖并受人尊重,在多个行业拥有领先企业,在世界范围内具有影响力的国际化控股公司。”这个最新价值观,显示了中国商人传统的持续性精神动力源泉,却跟现代公司的愿景大相径庭。一个现代公司的愿景,最根本的要有以创造客户价值为转移的价值层级,这个价值层级的排序是:客户、投资者、员工以及社会责任。美国的员工与客户可能最不情愿的是为远在天边的中国富强贡献力量。他们感觉到自己被冷落了,这种感觉很要命,直接决定了他们最后的选择。
价值观是一个动态的东西,当你的公司前进了,客户层面不一样了,也就规定了诸多新的延伸性。张瑞敏对此有很深的体会,他在联想成立20周年庆典上直抒胸怀:“对企业而言,找准企业价值观,说,并不困难。但做起来非常困难。因为无形的价值观要找准了非常难,要从表面现象中抓到本质,这是最难的。但最难的地方还不在这儿,在于找对了价值观且产生了很好的成果之后,就必须突破自我,再找到新的价值观,这是最难最难的,所以中国有很多家电企业有时也能做到增长得非常快发展得非常好,但过几年就不行了。因为它停留在曾经带来成功的价值观上而没有找到新的价值观。”海尔从当初冰箱供不应求时勇砸冰箱,到后来拓展到无微不至的服务上门,以及后来海尔的“真诚到永远”,永远接近用户,与用户零距离来满足用户的需求。这些体现了海尔随着市场的拓展,客户层面的变化,而不断向前推进自己的价值观的过程。
一种盲目的东西在涌动。或许联想高层以为,需要IBM的文化来拯救联想。柳传志习惯于把深刻的道理用形象的比喻表达出来。他的“龟兔在沼泽地里赛跑”的说法,曾经很形象地传递出联想的竞争秘籍。近日,他这样形容联想并购IBM PC后的国际化竞赛:“到了国际的赛场,是乌龟骑在兔子上,由兔子带着我们去跑。”很难想象兔子驮着乌龟还怎样能与其他兔子竞赛!说不准,没跑几步就把乌龟扔到阴沟里去了!
其实,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在IBM文化面前,联想要能够站直了别趴下。一个不争的事实是,IBM没有竞争过自己的同胞戴尔和惠普,而联想则一直在中国本土上把戴尔和惠普压在自己的脚下。为什么?是联想的美誉度还是联想的高品质在起作用?都不是。是联想的低价格和轻服务!正是因为联想只是把PC作为一件出门就要降价的快速折旧的电子品定位,尽量少的投入服务与渠道,与众多分销商分而治之,才有了联想30亿美元的销售收入,却能保持1亿多美元的盈利。而美国的IBM则是相反,正是端着皇族高品质高服务的架子,成本降不下来,90亿美元的销售收入,却要尝试亏损的苦果。
中国公司的头号问题,是没有把客户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没有经由这个组织的外生变量,催生公司的责任流程和责任型组织。我们的许多公司还停留在造物主的立场上,没有做一个谦卑的倾听者的准备。其实,“只要你想”与“因需而变”有着相同的价值取向,关键是读懂全球客户知性和感情全方位的需求!全球客户在想什么?他们有什么担心?有什么提升的要求?计算机是概括了人类智慧的结晶体,同时也是人类智慧的发扬器或扩大器。商人只有在客户是谁、客户需要什么这样简单的追问中,获得新生,形成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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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和崇拜统摄联想团队心理(3)
美国商业文化的突出特色,就是把客户利益放在第一位,一切围绕着客户知性和感性,展开公司的优先次序和组织次序。创造出令人激动的产品和服务,曾经是联想最原生的商业精神,也正是美国商业文化的核心部分。联想文化真正需要的也就是回归这种原生的商业精神。此为文化整合的关键。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联想如何走确实值得每一个关注中国公司命运的人思量。柳传志在联想成立20周年庆典上的结束语,正可以作为本文的结尾:“现在大门已经打开,脚已经迈进去了,但是能不能立足、站稳,还未成定局。全世界的目光在注视着你们,你们要显示的是实力,而绝不仅仅是勇气!”
联想亟需勇敢闯关!(1)
这里只有一个条件,仅仅有一个条件:只要敢做敢为!谁敢做敢为,谁就最最正确!
——题记
一样的生意两种做法
2005年6月8日,是令中国媒体大为侧目的一天。是日,明基CEO李昆耀特意从台湾辗转飞赴北京,宣布了一个“天上掉馅饼”的消息:西门子倒贴8亿欧元把手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