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新朋友、同路的、不同路的,来了去了,这里的天地很大,这里的人很多,喝到微醺的时候,陶陶然的晚风,你们对我都是好的。
在这个城市我和我的朋友们,笑过、哭过、欢唱过、悲泣过,我们抖擞精神重新来过,也曾经在暗夜中、在无人的角落,孤单寒冷,觉得为别人遗弃,只剩自己。
天亮了,天黑了,朝阳、晚霞。
看着那些苍老的容颜,看着那些青春的面孔,看着自己早年的影像,看着自己渐渐胖起来的肚皮,哈。我步着谁的后尘,而谁又将步我的后尘。
我把我的故事写在这座城市里,我最好的青春年华,可北京的风太大,留不住我的泪与笑。一转身,背影萧然。
7年前的此时,我满腔豪情,为不该笑的事情而笑,为未成真的未来欢欣;7年后的今天,我满怀柔情,暗想我的终身命数,想我的前世今生,为已成真的过去默数平生。
喝了点酒,有些茫然,有些坦然,有些欣然,有些凄然,能看懂我在说什么吗?来,我心底的你,陪我喝了这杯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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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蕾:送别潘明朗(1)
(2009…03…18 13: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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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录MSN看到朋友留言“潘明朗走了。咳,上周想好要发短信的,临时有事给忘了。真可惜。”
我的心收缩了一下,赶紧搜索,看到“香江国际副总裁潘明朗17日下午2点不幸因病逝世”。这才明白为什么最近两周都没有潘总的消息。
这篇文章春节前就动笔了,想好的标题是《祝福潘明朗》,一直没顾上发。标题小小的变化却是因生命的终结。
5年前一次采访认识了潘总,后来就一直保持联系。不一定年年见面,但年年都会邮件或短信问候,有时候也会打电话聊聊房地产。
去年10月在网上看到潘总的采访,打电话过去聊了聊,才知道他患上一种罕见的血液慢性病。他说这种病欧美人容易得,大多是老人,而亚洲人的概率是千万分之一。
过了些日子,我找到很多年前练的功法书,并用电子邮件传给潘总。然后短信提醒他查收。他回复说,好的。
之后,我有意无意等着他和我交流书里复杂的经脉、穴位。
接着是元旦,发短信祝福潘总,过了十几天想起他没有回复,再想起之前的邮件也没回复,这可不是他的风格,担心有什么事,边走边写了条信息。
很快,短信提示音响起。噢,是潘总的,看来没事儿,心里踏实了。“谢谢胡小姐(他有时这样叫我名字,想来在香港公司受香港人影响吧。)热情好意不忘老朋友,我已经住院一个多月,准备做骨髓移植,预计会在近期进仓,全面恢复顺利的话需要一年时间,不顺利就难说了。你上次给我发的短信,我收到了,正发烧。邮件由于条件限制还没看,但心里十分感谢,你总是那么真诚,善待朋友。新的一年,尽管萧条难免,但你一定是有智慧让自己和身边人开心的人,万事如意噢!明朗抱疴。”
像被孙悟空的金箍棒画了一个圈,我一下子定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复好,也不敢轻易回复,心里打上了好几遍草稿才落笔。
“哈哈!我也很有信心!我是一个善于调节自我并享受悠闲的人,因病得闲,也是一快事,闲则能静心,静养,能读书,能反思,能回顾,能写随想……医院病床同样是个影像丰富的地方,我自得其乐,痛并快乐着。你的鼓励让我更开心了!谢谢问候,我住307医院,你忙你的。”
我轻松地舒了口气,笑着迈出孙悟空的圈,走进被阳光照亮的病房。一缕阳光映在病床上,床头柜摆着一捧鲜花,潘总一身蓝白竖条相间的病号服,坐靠在床头,淡定地在一本厚大的本子上写着、画着……
夜里,去谷歌搜索了几十个可爱的笑话,编辑好,用新下载安装的飞信全部发到手机上存起来。
第二天早上给潘总发出了第一个笑话。下班后买了些迎春花,打算再淘一个素雅古典的陶瓷花瓶,休息日就去探望。
周六上午,我短信告诉潘总要去看他;下午,买到想要的花瓶,奔医院的路上又告诉他在路上了,我能找到病房,让他不用回复。
他的确没回复,两条都没有,我不免有些胡思乱想。
一路打听到住院楼,在护士站被拦住。护士问我带口罩没有,说病人抗体差,探病者会携带病菌,要保护病人。护士没能给我口罩,让我去看病人那儿有没有。我用大披肩把眼睛以下都捂了个严实,走到潘总病房前探头张望,病友家属帮我传递了信息。
胡蕾:送别潘明朗(2)
正对房门最里角的帘子后面,一个瘦小的身躯欠身走了出来,一身蓝白竖条相间的病号服,戴着口罩,打着点滴。潘总看到我非常意外,连声说没想到我会去看他。
“我说过会来看您的嘛!”
“对对,胡蕾是一诺千金。”
我提起口罩的事,潘总拿出厚厚一沓一次性的,取出一个,指导我正确地戴上后,把被子往里边推了推,腾出一块地儿,拍拍床示意我坐下。
想起护士的提醒,我没动,依然站着。
“坐吧,床干净的。”
“呵,不是,是我的衣服不干净。”
这时,一位家属搬把椅子过来。
我边脱外套,边扫描眼前景象。潘总在对着门的第二张床位,挨着窗;床头柜上很简洁,没有花;床上一本厚大的记事本,近一半鼓起缝不再紧贴;一截钢勾从房顶悬到半空,挂着两袋药水,一根细细的胶皮管垂下直通潘总的手;屋顶还有一圈和床差不多大的滑轨,吊着帘子,从床头遮到床尾与邻床隔开来,把潘总的角落分隔成围合式小空间。
我把花瓶从包装盒里取出来,摆上窗台,插上迎春花。
“我们在冬天迎接春天,迎春花生命力强,会一直陪伴着您。”
“哈哈,你太有心了!这瓶花全病房的人都能看到,这是《最后一片树叶》,它给那个垂死的人创造了生命的奇迹。”
其实这个故事在路上我就想到了,也想着潘总可能会想到。
收拾好花瓶的包装盒和绳子,想找地方放,走的时候再带走扔掉。
“就放这儿吧!等出院回家的时候还用它装。”
潘总的声音透过厚厚的棉纱口罩传出来,有底气,有迎接春天的信心。对我的提问也回答得有底气,还很细。
“移植的骨髓是我妹妹的,只需要抽一点点,植入的造血细胞在我身上繁殖,重建造血和免疫系统。手术的时间医生也决定不了,主要看体质情况。手术会把药效抵消掉一些,现在就是使劲补,把会被抵消的部分补起来。你看,一直在打点滴,都不是扎在手背上,(潘总掳起衣袖到胳膊上,一根软细管被厚厚的纱布绑住)这是深静脉置管,这样可以长期打点滴和抽取血标本,不痛,今天的点滴要到明天早上7点结束。”
“我现在的胃口还可以,三餐都是家里做的。她们在医院旁边租了套房,米饭、面食都有,等补到可以了,再进隔离仓观察大约两周,没问题就手术。隔离仓是一个人,那里的治疗会比较难受。”
他摘下口罩,“看我现在还不是很瘦吧,药里面有激素,所以脸色看起来还有点红润嘞。”
聊起住院的收获,潘总眼光一闪。
“我把工作的一些想法,生活的想法都记下来了,你看,都在这上面。”
他翻开厚大的记事本给我看。
本子上墨迹干净,字体潇洒从容。一边是字,一边是画。还有剪贴的报纸,重要的地方划了曲线。
(病床上翻开笔记本)
“这是您画的?”
“对对,我画的,呵呵,我还比较喜欢山水画。”
潘总的画很有意境,让我想到唐诗宋词。
“另外,我还在研究大乘佛教。”他又翻到一页,“你看,这棵树。”
“这是榕树。”
“对,是榕树,这就是佛教里说的向下生长的树。”
(向下生长的树)
说到最后六个字,潘总指到画的下方那几行字,“向下生长的树”相当醒目,他涂满紫药水的食指还在六个字的底部拉了条下划线。
潘总喜欢佛乐,说手机里唯一的音乐就是《大悲咒》,觉得很好听。我手机里也有几首,就用蓝牙传给他,潘总每收到一首就听听。接下去的聊天佛乐就成了背景音乐。
胡蕾:送别潘明朗(3)
“这次治病,公司很支持,先给了半年病假,好在公司目前没有新项目,不会太影响工作;杨先生做事很稳,我们没有快速扩张、疯狂拿地,现在的运营很安全很稳定,我就可以比较放心地治病,杨先生也让我安心治疗。”
“职业人生不能频繁跳槽,在一家企业长久做事,遇到困难,公司才会没有怨言,如果刚进一家企业就这样,公司肯定不愿意,这些年我在公司,可以说我的位置没有人能替代。”
潘总是实践出真知,他1995年进入“香江”,从普通职员做到集团副总裁,一干就是14年,人品和才华深得杨先生赏识。
有人笑呵呵地向我们走来,还跟我点头,潘总说是他妹妹,来送晚饭。可能怕影响我们,她放下饭煲走出病房,在过道上站着,仍然笑呵呵地。
潘总坚持先不吃。我知道如果我在他就不会吃,我起身说走,说想拍几张画,潘总欣然接受了,“嘿,我的书法和画都还可以嘞,等出院了,身体好了,一定写幅字画送给你。”
(潘总浸着紫药水的手)
“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你是媒体里第一个来看我的。”没想到,这句话竟是潘总面对面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每天傍晚给潘总发笑话,发到后来再没合适的,我想起有本让我和家人笑得最多的书(桑格格的《小时候》),每次讲几小段。再后来,干脆把那本功法书打出来每天给他发,觉得练一练,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