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周期率”的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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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换算说明
本书中提到的银子等古代货币,由于其购买力因所处的历史时空的不同而不同,如果不换算成现在的货币,就难以给出具体的印象。为此,需要做古今货币的转换。本书采用了按米价折算的方式,因为中国古代的米价最能体现银子等货币的购买力的真实水平。
约翰?洛克和亚当?斯密的研究表明,欧洲古代的物价,基本上是和小麦价格的变动趋势相吻合的。这也就是说,在古代的欧洲,小麦的价格最能体现物价的真实水平。研究者也发现,美国从1798年到1932年的一百多年间,小麦价格的变动和一般物价水平的变动几乎完全相同。(见彭信威:《中国货币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11月第2版,第700、722页)中国的情况和欧洲略有不同,最能体现物价变动趋势的不是小麦,而是大米。所以,米价在中国古代最能代表货币的实际购买力。
但是,以米价来对中国古代货币的购买力进行换算的时候,首先就遇到了一个计量单位的问题。中国古代的米,一般不是像现在一样以斤来计算的,而是以石、斛、斗、升、合等单位来计量的。那么,首先要弄明白的是古代的一石米等于现在的多少斤。
在吴思先生的著作中,在古代的石和现在的斤之间曾经出现过两种换算关系。如在早出的《潜规则》一书中,说是“一石白米为公斤”,这是按照一石为l60斤、明朝的一斤为现在的590克来换算的。而在晚出的《血酬定律》中,则说“清朝的一石为143斤”,这是以每石l20斤为基数来换算的。显然,后来的说法是对早先的说法做了修正。这两种计算方法,也见于市面上其他的许多著作。那么,这两种方法哪一种更准确呢?
实际上,这两种算法都有问题,因为它们都把计量米的石当作重量单位了。中国古代的“石”既可能是重量单位,也可能是容量单位。做为重量单位的“石”,30斤为钧,4钧为石,所以1石=120斤,这没错。但是,做为米的计量单位,米1石=10斗=100升=1000合,显然这是一个容量单位,而不是重量单位。既然如此,就不能直接用做为重量单位的石进行换算。
合理的做法,应该是从明清时代的长度单位计算石的容积,再计算该容积下的米是多少重。那么如果按照这种办法来计算,明清时代的一石米到底相当于现在多少斤重呢?我所见的比较可靠的标准,是吴慧先生所著《中国历代粮食亩产研究》(农业出版社1985年版)中提到的,该书认为明清时代1升米的重量相当于现在的—市斤,一石米大致是现在的153—155市斤。我看到过一个支持这个标准的实际例子。晚清名士李慈铭在其《越缦堂日记》中光绪十三年(1887)十一月初五这一天的日记里面记载说:“旧太仓送来糙米七石八斗,每石得百三十斤。”按清制一斤为现在的590克计算,130斤为现在的市斤,这刚好与吴慧先生的计算相符。所以,本书采用了吴慧先生的标准,在对明清时代货币进行换算时按当时一石米为现在153—155市斤的标准来算。
当然,对1石米应该是多少重还有不同的认识。比如,著名经济史家全汉昇先生曾著文分析“石”的含义的变迁,认为清代官方所用的“石”(音shi),原指体积,清末至民国初渐指重量“担”(音dan),并通过米的体积和重量关系估计18世纪每石约为清斤。有人据此计算,米1石=担=140清斤=168市斤。民国以后,“石”变为重量单位,1市石等于156斤。'参见卢锋、彭凯翔:《我国长期米价研究(1644—2000)》,《经济学(季刊)》第4卷第2期'
北京2008年春夏超市普通大米的零售价一般是每斤2元光景。这样,假如明清的某个时期米价是一石值银子一两,那么当时一两银子就是值现在306—310元人民币,大致是300元钱。当然,在进行换算时,米价要有具体的依据,这方面有许多材料,中国古代,特别是明清时代,米价的资料相当多。比如在海瑞生活的明嘉靖后期到万历前期,全国的米价大致是一石米需银两,按这个标准来算,当时的一两银子大致相当于现在的440元钱。我们可以归结一个换算公式:历史上某一时期一两银子值现在的钱=310元(现在购买155斤米所需要的钱)/米价(当时购买一石米所需要的银子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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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刘墉对联(1)
媒体报道说,2008年中央国家公务员考试,最热门的一个职位有3592人通过报考资格审查。3592人争一个职位,成功的概率还不到%,已经趋近于零。中国古代的科举考试虽然也算得上是竞争残酷,但也没到这样的分上。
中国历史上有确切资料记载的进士科考试始于唐武德四年(622)。唐代有个说法,叫做“五十少进士”,就是说一个人如果能够在五十岁考上进士,那么他还算是年轻(少)的。这足以说明考中进士的困难。要知道唐代的进士考试基本上是每年都有一次,录取的虽然只有二三十人,但参加考试的人也不过是二三千人而已,考上的概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一。百分之一的概率已经使很多才华横溢的人痛苦不堪了。当时的考试考三场,关键的是第二场的“杂文”试,当时的“杂文”是诗赋,就是写一首五言律诗、做一篇限韵的赋。这本来是中国历史上以善于作诗著名的唐代诗人们最拿手的本领,但是最出色的诗人却深深地感到命运不由自己把握的痛苦——比如,杜甫参加考试没考上,韩愈考了三次,孟郊考了N次终于考上了,而罗隐却因考了多次没成功而断了考试的念头。还有李白,他没有参加考试的记录,也许他是不屑于应试,但不排除怕考不上丢面子的可能——这么说绝对是有理由的,因为考试考的是五言律诗,而李白对这个有严格音律要求的考试科目(诗体)并不擅长,既然以写律诗著名的杜甫都没考上,那么李白去应考成绩理应也不会超过杜甫,所以不去考试未必不是明智之举。
既然1%的概率已经是这么难了,那么为什么还有人为了不到%的概率上考场?这个问题,也许晚清官场小说《官场现形记》里面的一个人能够回答。小说里一个叫黄二麻子的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看来看去”——经过比较,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统天底下的买卖,只有做官利钱顶好,所以拿定主意,一定也要做官。”黄二麻子出于自己的人生经验所做出的结论和人生选择,看来也是符合绝大多数的中国人的人生经验和选择的。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统天底下的买卖,只有做官利钱顶好”?做官的“利钱”是什么?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不过刘墉的一副对联倒是能给我们一些启发。
清人丁柔克(1840—?)在他的笔记里面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有个人到金山寺游玩,寺僧见他穿得很朴素——“布衣芒履”,瞟了瞟他说:“坐。”对小和尚说:“茶。”过了一会,僧问此人是干什么的。回答说:“官。”僧人马上变得热情起来,说:“请坐。”并让小和尚“泡茶”。再过一会,僧又问此人是什么官。此人慢吞吞地说:“中堂。”僧人大惊,恭敬地说:“请上坐”,再吩咐“泡好茶”。僧请此人为寺院题词,此人拿过笔来,写下一幅对联,上联是:“坐,请坐,请上座。”下联是:“茶,泡茶,泡好茶。”(《柳弧》卷一)
故事中撰写对联的人,是乾隆、嘉庆年间曾任内阁学士、大学士的刘墉(1719—1805),也就是时下电视剧里的“宰相刘罗锅”。刘墉其人诙谐有智,这样的妙联估计也只有他写得出来。刘墉当时“有服”(父母去世),所以衣服朴素,“布衣芒履”,这也是符合情理的。
所谓一粒沙里见世界、半瓣花上说人情,这个故事的人情倒无须多说,官崇拜、势利眼本是人间常态,实在没有必要为之多费唇舌,但这个故事中的“世界”却值得一说,这个“世界”就是帝国时代的社会生态和心态,以及其中隐藏的帝国秩序和历史机奥。
仔细品味刘墉在金山寺享受的“待遇”,可以发现它含有两个系列、三个等级的内容。
先说两个系列。对联的下联——“茶,泡茶,泡好茶”这个系列的待遇属于物质待遇。从随便倒一杯茶到现泡热茶,从泡普通的茶到泡好茶,物质待遇在逐渐提高。对联的上联——“坐,请坐,请上座”则是精神待遇。从坐到请坐,从请坐到请上座,这是态度问题,让人感受到了被人尊敬的精神满足。这两个系列的待遇,一个是可以用货币化来衡量的,一个难以货币化衡量。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一 刘墉对联(2)
我们现在到名山古刹观光,常常可以品一杯茶小做休憩,环境再清雅,茶再好,十元钱不够,二十也许够了,二十不够,五十总够了,五十再不够,一百总差不多了,所以一杯茶的价值是可以用货币衡量的,大凡物质待遇大率如此。但精神性的待遇则不一样,它能让人感到满足,“请上座”的尊贵感觉比起享受一杯好茶的感觉更美妙,但这样的尊贵感觉到底值多少钱却不太好说。有理由相信的是,它可能比一杯好茶的价值要高得多。时下的名山古刹往往设有贵宾接待室,一般人是没有资格进去的,能够在贵宾室享受“请上座”的尊荣,恐怕是要比喝一杯好茶更让人身心舒泰的。而我们现在要在名山古刹喝一杯茶大概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但要让名山古刹的处级、局级、部级主持尊敬地请你上座,那却需要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行(像刘墉那样具有“中堂”——总理级身份的人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而普通人估计是没有那样的资格、享受不了“请上座”的待遇的。
再说三个等级。金山寺和尚的前倨后恭,开始冷淡最终热情,他在待人接物的心理上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