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阳,你这摆明了是要整我。”*明白沈东阳的用意,但他还是忍不
住发火上钩了。
“*,我希望你明白,你是在我的部门,做我的下属,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你不觉得自己有欠 考虑吗?”沈东阳严厉起来的样子,颇具威势。
“好,妈的,我不干了,我今天就不干了。”*狠狠地瞪了沈东阳一眼,摔门而去。
原来你并不快乐
杨震显然是听到了沈东阳和*的争执,因为他们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不但杨震听到了,就连 郑啸虎也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伸出了脑袋往这边看了看,又把门关上了。杨震就站在沈东阳办公 室的门口,可*一怒而去的时候,他没有伸手阻拦,也没有平息事态的意思,反而端着一杯刚 刚打回来的温水,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看来*确实是怒不可遏了,他摔摔打打地回到了自己楼下的办公室。有好几个策划部的人过来 想打探一下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就听*嘴里不停地骂着脏话,而伴随这些脏话最多的,就是沈 东阳的名字。策划部的人几乎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但谁都不敢再打探,也不敢再管了,都自 顾自地假装忙碌着。*一边摔打,一边收拾东西,没多大一会儿,就简单地收拾了一个小盒子 ,而大部分的私人物品还都留在原处,他走出洪泰大门口的时候,心中还在暗想,就凭沈东阳这 么一个新来的寸功未建的家伙还想挤走他?等着吧,今晚,就在今晚,郑啸虎一定会亲自给他打 电话,让他继续处理周庄的项目,毕竟这个项目是他牵的线,而金城集团那边的营销总监又是他 同学给介绍的同校学长,虽然他的策划案可能应付一些,但在情感方面也一定会有加分的。
然而*没有考虑到的一点是,在他跟沈东阳大吵大闹的时候,蒋峰也在公司,在蒋峰面前,郑 啸虎不是老虎,最多只是一个在脑门上画了一个“王”字,没有嘴也没有牙的Hello Kitty,不但 不具备任何杀伤力,甚至只能乖巧地顺从。而这次想开掉他,其实也不是沈东阳一个人的想法, 蒋峰是参与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 。。
1空降部队(15)
郑啸虎还算是负责的,在向蒋峰请求过以后,他又把沈东阳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当着蒋峰的面 ,问起了事情的经过。沈东阳把经过又简单地讲了一遍,着重提到前几次*对于他分派下去工 作的不配合。郑啸虎皱着眉头想了好久,他还偷偷地打量着蒋峰,而蒋峰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依 然在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
“东阳啊,是这样的,可能*这人平时是急躁了一些,工作上也会有一些负面的情绪和心态, 但我们还是要予以容忍的,何况周庄的项目现在正在进行,线是他牵的,他对项目用的心思虽然 少,但至少还是会起一定作用的。我看就算了,我把他劝回来,下周开例会的时候,批评他一顿 就可以了。”郑啸虎息事宁人地说。
“郑总,其实我已经一忍再忍了,他平时在外面对我怎样我都觉得可以忍,但我就是看不得他在 工作上的那种消极态度。对我个人有意见没问题,我个人有的毛病和短处,他可以提,但是涉及 到了工作,就不行。”沈东阳针锋相对。
“蒋总,让您看笑话了,您看……”郑啸虎看了看绝不动摇的沈东平,又回头想探探蒋峰的口风。
“我都听到了,啸虎啊,东阳的话说得是对的,如果针对东阳个人有意见,我想我都能够理解, 因为人和人本来就需要一段时期的沟通和磨合,才有可能相互了解和信任,哪怕是面对他原本应 该无条件尊重的顶头上司,我们也应该容忍地给他一次机会。但是如果因为个人情绪而耽误了工 作,我觉得这是不对的。这样的员工,我看不可用,一次机会都不给。”蒋峰淡淡地说。
“哦,那如果他执意要辞职,就批吧。”郑啸虎心想,*这下是完了,自己也保不住他了。
“他不主动辞职,我也会开除他的。”沈东阳又坚定地加了一句。
这事之后的一整天,沈东阳的心情都很好,但可以看得出来,杨震对沈东阳这少有的坚决态度是 有一些感慨的,因为之后的时间里,他没再把心思放在蒋峰和郑啸虎在那扇门里的故事上,而是 关注起沈东阳的反应。沈东阳什么反应都没有,从郑啸虎和蒋峰那边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 屋子里,心里暗爽,但也要继续完成本应该由*完成的工作。
晚上九点半从公司出来,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沈东阳终于不用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了,他一边 听着出租车收音机里的歌声,一边随着旋律轻轻扭动着身体。沈东阳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淋漓 尽致地痛快一回了。沈东阳总结自己:他沈东阳是不怕苦的,也是不怕累的,但他最怕自己被某 些虚无而又莫名的情绪压抑。这次借着蒋峰的势头,在郑啸虎面前果断而又坚决地拆除了部门中 的定时炸弹,终于算是简单地扬眉吐气了一次。
上海这座城市里,每天有太多太多这样在压抑与兴奋中游走的故事,这个城市是勇敢者的角斗场 ,是冒险家的名利场,如果想在这座城市里保证自己不受伤,就要学会让自己变得更加隐忍和残 忍。因为总会有一些人是站在台上的赢家,也总会有一些人是黯然离场的输家。
沈东阳用钥匙打开家门,就看到林姗在客厅里头也不回地上着网。沈东阳把买回来的一些宵夜放 到林姗的电脑桌上,然后满眼笑意地看着林姗。作为他脸上最具特质的象征,沈东阳笑起来,眼 睛就像一汪水荡起了涟漪。林姗最开始忍住不理沈东阳,但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也回头盯着沈 东阳那双充满笑意的大眼睛。
“干嘛?吃撑了?”林姗没好气地说。
“哪敢偷吃啊?今天工作很开心。”沈东阳笑着说。
“工作,工作,就知道工作,我真不明白,你在北京难道也每天这样吗?难道你之前都是骗我的 吗?怎么以前还可以在工作时间里通通电话,现在连通电话的功夫也省了,还不如离我远的时候 关心我呢?我这次贵州没去成,你连过问一下都不肯。”林姗开始数落沈东阳。
“我有问啊,你不是不想说吗?”沈东阳心情好,嘻皮笑脸地说。
“我……,算了,我懒得跟你说了,我睡觉了。”林姗气得把电脑关上了。
“别呀别呀,一起睡一起睡。”沈东阳像个孩子一样缠着抱着林姗。
“你别碰我,你洗澡了吗?”看着沈东阳这副样子,林姗没办法了,语气渐渐地软化了下来。
林姗入睡后,沈东阳还沉浸在快乐之中,他突然感觉自己做乙方做久了,或者说是压抑得久了, 发泄一次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美妙。其实沈东阳的这种感觉在乙方里是普遍存在的,他们的快乐 其实很容易,但踏出快乐的那一步却很难,他们在压抑和妥协中用成就感来替代快乐,但这种虚 假的东西与其说是快乐,倒不如说是起点很低的满足,而满足的根本来自于心态上被扭曲了的平 衡和折中。
2对弈(1)
去筑邦集团提案这天,蒋峰带领着洪泰公司所有骨干力量倾巢而出。前面的一辆车是由郑啸虎亲 自驾驶的那辆广州本田,后面跟着何婷婷那辆POLO。郑啸虎的车上除了他本人外,还坐着三个从 北京到上海的洪泰管理团队核心。副驾驶位上是杨震,后座上是蒋峰和沈东阳。除了懒散靠在椅 背上的蒋峰,车里的人都坐得笔直,蒋峰眯着眼睛,紧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车内鸦雀 无声。
“东阳,周庄的案子,准备得怎么样了?”蒋峰突然睁开眼睛打破了沉默。
“这两天正在赶着,基本上已经完成了,项目案名我主推的是‘阡陌周庄’,这个案子是纯中式 别墅区,所以走了古朴的路线。”沈东阳回答说。
“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还可以,有点意思,你抓紧弄吧,要知道,我 们洪泰真正要跟人比的是专业高度,这是我们混饭吃的根本,客户关系处理虽然很重要,但不是 最重要的。”蒋峰若有所指地说。
正在开车的郑啸虎和坐在他身边的杨震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郑啸虎 听得非常明白,其实蒋峰是冲着他说的,然而郑啸虎并不服气,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这次蒋峰 来上海公司的主要目的,就是给沈东阳撑腰。但郑啸虎确实一点儿脾气也没有,沈东阳不是一个 省油的灯,从干掉*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
前一天晚上,郑啸虎给*打了一个电话,在批评了*处理事情的莽撞和简单之后,郑啸虎也 跟*说到了自己的难处,现在蒋峰已经摆明了要加强沈东阳在洪泰上海公司的权力,郑啸虎不 能强驳蒋峰的面子,虽然他已经做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封疆大吏多年,但公司毕竟还是蒋峰的,蒋 峰才是头号话事人。*是个倔人,倔人有一个基本特质,那就是只认一门死理,很难因势利导 。郑啸虎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在偏执于谁对谁错。其实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不止 他*一个是棋子,目前这个状况下,连沈东阳都是一个棋子,是那个过河卒子当车用的棋子。
郑啸虎实在懒得再理*了,他现在必须得重新考虑这盘棋的规划了,他的对手是此刻坐在他背 后,有着绝对掌控权的蒋峰,而他目前仅有的赌本就是自己扎根上海这么多年编织的外围关系与 内部部分盟友,比如杨震。如果郑啸虎输了这盘棋,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与蒋峰这样的高 手再次对弈,而在目前这盘棋里,蒋峰是不会输的,是他提供的棋盘,定好的规矩,哪怕郑啸虎 走得再好,也只能争取到一盘和棋。
杨震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他看得出来蒋峰对沈东阳的信任和支持,这从另一个侧面也反映了蒋峰 对郑啸虎的不信任和不支持。杨震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考虑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