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扶住他的手臂,抬了眼睛跟他对视,只是这短短的几秒,他的指尖便渐渐紧张起来。她看了他片刻,才终于绽出一抹微笑,握住他的手,轻声地说了句:“好。”
第 51 章
即使知道林霁远一向高效,未若在第二天早上九点不到就拿着结婚证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恍惚。
她竟然就这样,真的成了“林太太”。
“外面这么冷,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林霁远比她晚一步从民政局的大厅里出来,替她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问。
那鲜红色的小本子上,他们两个人肩并肩地微笑着,无忧无虑的样子。她看了一会,小心地把结婚证收进包里。
“都怪你,一大早就拖我来,都还没睡醒,眼睛肿肿的,照片上难看死了。”
林霁远只是笑了笑,伸手打车,再替她拉开车门。“你在车上睡会,我们还要去个地方。”
“去哪里啊?”她一边上车一边问。“是不是去买戒指?说起来,你连个钻戒都没买,就把我骗……”她话还没说完,他便探进车子里,一转脸就封住了她的嘴唇。
“好啦,就算我问你要钻戒,你也不用咬我吧。”她笑着推开他说。“不急不急,等你哪天买好了,给我个惊喜,我不要很大钻的哦,关键是要好看……”
林霁远似乎没有仔细在听她说什么,他只是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无意识地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指尖在她的脸颊上轻柔地划着圈。
他带她去的,是A城数一数二的一家律师楼。
她知道这家是负责宏远法律事务的律师事务所,林霁远自己的私事,也有不少是交给他们的。
来迎接他们的是合伙人之一的赵律师,看到林霁远,笑着伸手说:“林总,今天怎么亲自来了?”
林霁远跟他握手打招呼,淡淡地笑笑,拉着未若的手,颇有些欣喜地说:“这是我太太,乔未若。”
未若站在他的身边,心里陡然被“我太太”这三个字,塞得满满的。
他们寒暄了一番,走到赵律师的办公室里坐下,未若隐约有些反应过来,林霁远要做什么。
只是,当他真的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意外。
“赵律师,我想,把我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和其他的股票期货,总之,我所有的……财产,都加上我太太的名字。你看看,需要哪些手续。”
像是还嫌赵律师的表情太淡定了,他又补充说:“越快越好。”
赵律师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有条不紊地回答:“好的,林总,我先给您开一份清单,然后你看哪些需要……”
林霁远轻轻地摆了摆手说:“不用看了,全部。”
赵律师若有所思地看了未若一眼,才继续开口:“好的。房产的所有权人更改比较容易,我们事务所跟房管所很熟……不过其他的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好。”林霁远这才点了点头。“我们的身份证,户口本,还有结婚证,这些证件都带来了……”他一边说,一边从还在一边发愣的未若手上拿过她的皮包,找到本来就带好的证件,一起递给赵律师。
“好,我先去复印一下……”赵律师起身离去,不知道为什么,未若觉得,他好像是故意走开的一样。
“霁远……”半天,她才回过神来。“你……你这样,人家会以为我是为了你的钱跟你结婚的吧……”
“那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不是就行了。”
未若还是有些错愕惊诧,刚要再说什么,便看见他转脸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未若,我希望,我们之间的联系,越多越好。”
她再怔了一下,便情不自禁地扑到他怀里。
他脱了大衣外套,里面是她早上帮他挑的一件粉红色衬衫,淡淡的体温透过纤薄的面料传到她的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气,抱着他轻声地叫:“霁远……”
他抱紧她,也低声地叫:“若若……”
她摸着他那并不厚实的肩背,似乎那里每块骨头每块肌肉的构造,她都熟悉无比,他们之间的联系,哪里还需要这些物质来确认?
在律师楼里办完了事情,林霁远像是心情极好的样子,看着他那眼角的浅笑,未若心底却骤然泛起一阵忐忑,就像昨天晚上,她去换衣服的时候,猛地感觉到的那一丝恐慌。
“怎么了?”他见她站在楼前发呆,走过来晃她的肩膀。
她见他过来,便自然而然地扶上他的手臂,抬头笑了笑说:“我在想,现在是该回家,还是去公司……”
他沉吟了一下,抿了抿嘴唇说:“我记得,我们公司好像是有婚假的吧……”
久未露面的阳光,此刻正穿过大楼间的缝隙,映照在他的侧脸上,那半边俊颜镀上了薄薄的一层淡金色,配合着他若有似无的淡淡笑容,她眯起眼睛去看,竟然觉得这样浓烈单纯的美好,融着股浅浅的虚幻和忧愁。
未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妈妈好好谈谈,把她已经……嫁了人这件事情告诉她。既然林霁远的身体没事,她也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也许对他来说,这始终是个不愿意让她碰触到的秘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找到时机打电话回家,家里的电话便已经打了回来。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在步行街的一家咖啡店外卖窗口前排队买咖啡。
她看到是家里的电话,便转身走到旁边去接。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但步行街是A城最繁华的地方,这里的人还是非常多,整条马路都被挤得水泄不通,她一边讲电话,一边无意识地退到了墙边的角落里。
等林霁远端着两杯咖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站在墙角里,怔怔地发呆,又像是觉得冷,一直死死地抱着手臂。
他走到她的面前,没有说话,只是把一杯咖啡塞在她的手里,拉起她的手,捧好暖暖的纸杯,才低声地问:“怎么了?”
她只觉得冷得说不出话来,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眶却红了。
“到底怎么了?跟我说。”他抬起她的脸,极有耐心地哄着她。
“我妈妈病了。”她别过脸去,眼泪开始慢慢溢满眼眶。“我爸说她胆结石发作,疼得厉害,送到医院去了,可能要开刀。”
她轻声地说完,脑子里嗡嗡回想的,却是爸爸说的另外一句话。
“都是被你气的!”
她从来没听过一向和蔼的爸爸跟她这样气急败坏地大吼。她不得不承认,确实都是被她气的,都因为她铁了心要跟林霁远在一起,都怪她没来的及把该说的事情说清楚。
他也没多问什么,只是伸手替她擦了擦两行滑落的泪水:“今天太晚了,明天我陪你回去。”
她摇了摇头。她怎么还敢带他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她一边说,一边还是忍不住眼泪,声音虽然镇定,但是已经开始哽咽。“高速公路都堵了,我一个人乘火车回去更方便。”
“好。”他不再坚持,只是抱住她,拍拍她的肩膀。“会没事的,别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见他笃定的口气,倚在他的怀里,她便觉得放心了一些,只是人还有些恍惚,那沉甸甸的心事压在肩头,令她有些喘不气起来。
她有些迷惘地跟在他身后,被他拉着往步行街的尽头走。
“霁远。”她紧了紧握着他的手叫他。
“嗯?”
“你还记得我妈吗?”
他转回脸来,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去看着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记得。”
“那你喜欢她吗?我是说,上学的时候。她不是你们班的老师吗?”
他没有答,只是揽过她的肩膀,小心地带她避开周围推推搡搡的人群。
“不喜欢?好像很多学生都嫌我妈太严厉了。”
他笑了笑,摇了下头:“不是,丁老师……严厉是严厉了点,但是人很好。”
“你还叫丁老师?”她掐掐他的胳膊。“你忘了她现在是你什么人了?”
虽然是在半开玩笑,但其实她的心情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微笑也有些僵硬。
他脚步略微顿了一下,仍旧没有答话。她因为心里有事,说完这句话以后,也怔怔地想着心事,并没有介意他们的对话戛然而止。
一路走出步行街,未若才发现,他们两个人手上的咖啡,都是一口没动,已经凉了。
她夜里没怎么睡好,却又始终迷迷糊糊的样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醒过来,抱着他出汗,有时会喃喃地叫“霁远”。
他几乎一夜没睡,渐渐地适应了室内的昏暗以后,便一直看着她出神。她睡觉的时候喜欢把胳膊垫在脑袋下面,像是要保护自己一般,只有抱着他的时候,才肯把手抽出来,孩子气得很。她只要一醒,他便立刻摸她的额头,低声地轻轻安抚:“若若,没事,我在这儿……”她总是下意识地钻到他的怀里,无比依赖地拽住他的衣角。
她这样依恋着的温暖,他愿意给,却有心无力。
早晨未若一早起床出门,对这次回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一点信心也没有,只觉得所有的事情一件件地接踵而至,令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浑浑噩噩地上了火车。
因为高速公路堵塞的厉害,要出门的人很多都选择乘火车,所以车厢里拥堵不堪,她虽然有座位,也觉得空气污浊,头昏脑胀,只好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暗自揪着心。
她一路胡思乱想,直到在省立医院的病房里见到妈妈,才终于松了口气。她没什么大碍,只是胆结石复发,住进医院看了一下,发现也没必要开刀,住院调养几天就可以了,气色也不错,只是看着未若的眼神,有些冷冰冰的。
“妈妈……我回来了。”未若走到床前,下意识地低着头,她从小就一直很听话,这次跟妈妈这样闹,也是绝无仅有的。
“我以为要我死了你才肯回来呢。”妈妈作势朝门口张望了一下。“嗯,还好,没把林霁远也带回来气我。”
见到妈妈还肯跟自己开玩笑,未若顿时放松了不少,迫不及待地坐下就说:“他……去德国检查过了,他不会得那种病的……”
她絮絮叨叨地,把自己从谢婉婷那里知道的基因测试的知识,都卖弄了一遍,说完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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