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好办,”老程说道,“你不是要老婆吗?别愁!古语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再找一个。”
“再找谁?谁跟我?”
老程一指挂历上的艳星:“这个怎么样?”
“我不要!”
“不要?你口味还挺高!人家哪里孬?”
“她做假广告,说锅如何好,我买了个,没使两天就漏了!”
“俊的你烦,那就找个不做广告的。”
“你真给找?”
“你不信?那就算了。”
“我信、我信,啥时候看人?”
“你倒急!‘大跃进’生人?饿成这样?”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这句古语我知道!你再饿也得先回去,一有眉目我马上通知你。”
“真事?你别糊弄我。我真叫柳庭长糊弄煞了。”
“没问题,一有结果就看人。咱找个俊的,叫你前妻看看!”
“俊的?咋个俊法?”
“你听着:杏核眼,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唇,高鼻梁,俏个仗……一看就是娘娘相!”
“那好,我回去等着。”这红眼“酒鬼”满赍着对爱情的憧憬走了。
“你呀,”郑器笑道,“比柳添还能忽悠!”
“老程,”郝存问,“你真给他找媳妇?”
“不这么说,他能走?”
“他再来要老婆你咋办?”
“想办法呗;弄好了咱还挣个猪头吃!”
“挣猪头?我看你要挣拳头!这酒鬼急了眼不和你豁上才怪呢!”
“咱也跟柳添学一手,连哄加蒙带忽悠,推一天算一天。古语说:靠一刹算一刹嘛。”
郝存“哼”笑一声:“你蒙吧,他缠着你要老婆,你不草鸡我改个姓!”
“你别愁,咱有现成的。”
“现成的?谁?”
老程一指窗外的大街:“这个‘野巴香’行不?她没主没窝,这不正好?”
大家“哄”地笑了。郝存说:“你真能想!一个野巴,一个酒鬼,一对疯子;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他能要她?”高洁说,“她也不跟他走呀。”
“能走,给她几个包子吃就跟着走。街上的老光棍常拿包子哄她去呢。”
“老程啊老程,”郑器叹道,“你貌似厚道,净出些馊主意。真是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亏你想得出!”
“一个一个的来。‘野巴香’不行,城里还有个‘嘲头枝’。”
“这事玩笑不得,”郑器正色道,“小高,你通知柳添整好卷宗,以备核查。”
“高洁,”郝存说,“老程给他做媒,郑庭长给你解围,你说请个啥客吧?”
高洁刚要说话,却突然捂嘴急道:“要老婆的,又回来了!”众人齐朝外看,果见‘红眼酒鬼’走进楼来,他一进门,老程先说:“你这伙计,又回来干什么?我还没对‘杏核眼’说呢。”
“我又想起一个事来,”他一腚坐下,“您刚才不是诓我?”
“哪能!”老程一脸认真,“你又想起了啥事?”
“先别说啥事,您没设套?我虽然干过生产队长,可大字不识一个!柳庭长就把我好套,把老婆一下子套没了。”
“他是咋套你的?”
“他把我叫到一边,叫我先签上字,说老婆还是我的,这就看我的个人魅力了。说女人四十豆腐渣,男人四十一朵花。现在我正处于第二青春期,正是魅力四射的黄金年龄,叫我保持好青春期卫生,显出猛男的雄威来,不但老婆能回来,说不定还有一群一群的女人像苍蝇一样‘嗡嗡’地追我呢!您听听,他这不是诓我?”
“耳朵长在你头上,”郝存说,“他诓你你就听?”
“咱不懂法,连哄带吓唬的能不入套?”
“你是瞎眼兔子,什么套你也钻?!”
“谁乐意钻?还不是判官熊人!一句话,能叫俺上天,一句话,也能让俺入地!您糊弄老百姓还不是猫玩耗子,手拿把掐!”
“你说的也玄乎!”
“不信?我给你说个案子!古时候,有个大闺女去赶集,半路上被人拖进麦地里奸了,这闺女就告了官。县官因吃了那奸人
十四 ";牛魔王";的官价表(5)
的礼,就问女的:‘你在何处被奸?’女的说:‘在麦地里。’县官一拍惊堂木:‘压倒了多少麦子?’吓得女人直哆嗦,忙说:‘俺没压麦子,是在麦垄上……’就这一句话,成了顺奸,那人没事了,女的腌臜,回家就上了吊!您看看,叫惊堂木一吓,忙改口,正好入了套!您说害人不害人?!”
“那些臭县官能和我们人民法官比?”郝存说,“你说完了吧?说完了就回去吧。”
那人也不走。老程就说:“我们不拍惊堂木,也没设套。你先回去吧,柳庭长说了,你正处于第二青春期,是一朵花,要讲好青春期卫生,保持猛男的威风,不愁没人追你。你回家要关好门,别叫女人挤下门框来,砸坏你这枝花。我也给你找,‘杏核眼’不行,就找‘樱桃唇’!行不行?”
“那我真等了!”他将信将疑地又走了。
“老程,”郝存说,“你看看人家,早晨都喝酒,红眼猫似的,你还差的远呢!”
不等老程回答,郑器劝道:“老兄,你的酒该忌了。远的不说,就咱院有多少喝出事来的?现在嫂子要靠你,小玉还小,更得靠你……”
程道厚就又抽起烟来,良久,才说:“兄弟,我知道。我也真想戒酒啊,可我一发愁,就……小玉也说我:‘我妈这样,你还喝酒……您想撇下我呀……’”
郑器想到自已的身世,就可怜起小玉来,禁不住一股悲怆之情袭上心头……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而凄楚……
“忌酒!”程道厚突然站起来,“从今天开始,忌酒!”把一大截烟“叭”地摔在地上。
郝存一愣,他没有想到脾性柔绵的老程决心会下得如此断然!要知道,这酒可是老程的命啊!因而大为震撼,于是说:“我也忌!谈了一串女朋友,多是因咱喝酒才吹的!”
“那咱来个‘桃源三戒酒’……”
“还有我呀,”高洁说,“咱凑个‘四人帮’。”
“好!”郑器说,“为了工作,更为了家庭,从今天开始真正戒酒。让酒没有明天,永远没有酒的明天!”
于是,四人离庭,决定去吃大馅水饺,以示纪念。程道厚说:“现在,我感到轻松多了,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以前哪有‘酒场’?都是凭粮票吃伙房。案子也好办,一传都到,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就地办案,当场过付,直正案结事了。哪像现在的当事人,有理不饶人,无理争三分;说谎话,举假证,提异议,藏财产,躲饥荒……一句话:都不是人了!所以,杀妻的,抛子的,赖帐的,溺婴的,杀夫的,奸母的……什么事都有了,畜牲也干不出来呀!唉,真应了那句古语:这人啊,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现在的人呀,不愁吃,不愁穿,不缺钱,就缺一个‘德’字啊!吃了五谷还想六谷呢!”
“六谷?”郝存居心发难,“老程,你说‘六谷’是啥物?”
“咋?要考我?我虽是‘夜大’,又臭我是‘大本专科’,但这‘六谷’呀,我知道,叫薏苡米。”
“姨姨米?”郝存笑道,“不叫姑姑豆?”
“老程说得好,”郑器喜道,“把你刚才说的写下来,就是篇好文章。还愁写‘信息’?”
“您别熊我了,那我不说了。”
郝存也怕这活,就恭维郑器说:“郑老兄,你是咱法院的‘白王’,你就多写几篇,我们请你喝个茶。”
“别胡说!什么‘白王’、‘黑王’的?传出去影响不好。”郑器严肃道。
“是啊,”老程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呀。”
“看把您吓的!郑老兄,你怕什么?你看孔老二,国人封的‘白王’,谁能抹了去?连皇帝都敬着!”
“那咱先当‘白王’,”老程谑道,“不行再当‘黑王’。”
大家又笑,笑得老程差点撞到电线杆上,又引起一阵笑声。程道厚却望着电线杆说:“你们看看,这新广告说的!”
郝存抢步过去,一看笑了:“老程,你的嘴差点撞到‘洁尔阴’上!否则你的难言之隐,就一洗了之啦。”
“你这熊孩子!我的嘴成什么了?”
“老程,你可别再走神,”郝存又说,“你瞧瞧,马户镇街上这些电线杆、广告牌、宣传栏,甚至政府大门的牌子上都贴满了什么?广告!内容就一个字:性!什么阳威丸,壮阳胶囊,夫妻乐;专治淋病、梅毒、尖锐湿疣、阳萎、早泄……”
“好了,好了,”郑器制止道,“你一说这些就兴奋。你呀,研究法律这么上瘾就好了。”
“哎,这与法律也沾点边,”郝存辩道,“性病为什么这么泛滥?还不是性开放的结果。新婚姻法光为‘二奶现像’就讨论了好长时间呢,因而迟迟不能出台。下一次修改此法,就要在同性恋问题上唇枪舌剑,争得面红耳赤了。”
程道厚说:“可没听说咱中国有同性恋者。”
“没有?”郝存就看郑器,“请咱的‘白王’说说。”
郑器笑了笑,才说:“咱自古就有。文学作品中有形像地描述。例如《红楼梦》中的花花公子薛潘和名伶蒋玉菡;《*》中的西门庆和其书童等,均属同性恋者。”
程道厚又差点叫电线杆拉线拌倒,就指着那些广告恼道:“原先我当兵的时候,天天学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一看到‘性’,都是革命性、阶级性、斗争性、群众性、战斗性、彻底性、广泛性、创造性……现在倒好,一看到‘性’,就是女性、两性、性生活、性搔扰、性无能、性冷淡、性高潮、性饥渴、性……”
“老程,老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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