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你们的邻居啊。”
“不。哥斯达黎加和哥伦比亚才是我们最亲近的邻居。”
刚才带我们来这里的那个女服务生走过来,坐在菲德尔的腿上。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
“克拉丽沙,”他说,“告诉我这位从北美洲来的朋友,为什么这些女孩子要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他朝着舞台那边指了指。这时又有三个女孩子登场,从别人手里接过帽子,刚才那些女孩子已经下台,开始穿上衣服。音乐切换成萨尔萨舞曲①,新舞者登场,踏着音乐的节奏,慢慢地脱下身上的衣服。
克拉丽沙伸出右手,“很高兴见到你,”她说。然后她站起来,拿起我们的空酒瓶子,“菲德尔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这些女孩子为了逃避专横和暴行而来到这里。我再给你们来几瓶巴波亚吧。”
她走之后,我对菲德尔说:“她们是为了钱吧。”
“没错。可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来自由法西斯独裁者统治的国家呢?”
我又朝舞台那边看过去。那三个女孩子哈哈地笑着,把她们的水手帽子像球一样抛来抛去。我看着菲德尔的眼睛,“你是在开玩笑吧,难道不是吗?”
“不,”他很认真地说,“我也希望我是在开玩笑。这些女孩子大多数已经失去了家人——父亲、母亲、兄弟、丈夫或者男朋友。她们不得不面对死亡,不得不接受生活的折磨。跳舞和卖淫,对她们来说,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肮脏。她们在这儿可以赚很多钱,然后到别处去开始新的生活,买一个小商店,或者开个咖啡馆……”
突然,附近的一阵骚乱打断了他的话。我看到一个女服务生向其中的一个士兵挥舞着拳头,那个士兵捉着她的手腕,用力地扭,她尖叫着跪了下来。那个士兵大笑,向他的同伴喊叫,他们都笑了。她挥起另外一只手想打他。他却拧得更带劲了,那个女服务生的脸因痛苦而变得扭曲。
宪兵们仍然站在酒吧门边,平静地看着这一切。菲德尔跳起来,朝着那个士兵走过去。我们旁边那一桌的一个人伸手挡住了他。“冷静,兄弟,”他说,“冷静,兄弟。安立奎能摆平。”
一个高高瘦瘦的巴拿马人从舞台旁边的角落里窜了出来。他的行动像猫一样敏捷,很快就走到那个士兵旁边。他一手绕着那个士兵的脖子,另一只手往他脸上泼了一杯水。那个女服务生趁机逃掉了。音乐声停下来了。那几个本来挨着墙坐着的巴拿马人走了出来,在那个高个子身边围成一堵半圆形的保护墙。高个子拎着那个士兵往吧台方向走去,嘴里还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楚。忽然,他提高了音量,用英语一字一顿地说:“女服务员不是你们可以碰的,还有,在没有付钱之前,你们也别想碰别的女孩子。”
那两个宪兵终于开始行动了。他们走向围成一圈的巴拿马人。
“现在就把他交给我们吧,安立奎。”他们说。
高个子保镖将手中提着的士兵扔到地上,然后用力地抓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拧过来,那士兵疼得大叫。
“现在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吧?”士兵发出了一声微弱无力的呻吟。“好,”他把士兵交给那两名宪兵,“把他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