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玛利亚告诉我,我生病了两天,欧沐臣幸灾乐祸了两天,我毫不质疑,绝对会相信。但眼下玛利亚告诉我的,却是欧沐臣照顾了我两天!
那个总是板着张臭脸,对我厌恶嫌弃、冷嘲热讽、跟我八字相冲,还被我甩了一耳光的男人--欧沐臣,居然会照顾我?而且是,整整两天!
怎么可能!这消息实在是太让我震惊了!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听到男人会生孩子!
欧沐臣能给我请医生,我都觉得很违背他的“小人”形象了,更何况这么照顾我!
难道说我那一巴掌将欧沐臣的“人之初,性本善”的那一面给打出来了吗?
还是说欧沐臣被我给打傻了?要不然,他干嘛要那么做?
我将自己纤瘦修长的手抚摸上自己的额头,那散乱的记忆便又归拢了几分。
朦胧中,我抓着一个人的手,我把他当成了爸爸,莫非那个人是--
我止住继续深想下去的念头,因为,头又开始隐隐作疼。
玛利亚见我不舒服,忙扶我继续躺下:“欧太太,您两天没吃东西了,难怪会头晕。您躺着再休息会儿吧,我去厨房给您准备些吃的。”
我很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次闭上眼睛后,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虽没有之前那么灼热了,只是睡得还是不沉。
038 怎能不好
再次醒来,身上不觉得热了,头也不疼了,我凑着房间内亮着的柔和的壁灯,看了看表,此时已是下半夜的凌晨一点多,不知不觉我竟又睡了七个多小时。
环顾四周,没看到玛利亚的身影,我有轻松了一下的感觉。因为我不习惯,或者说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一个外人的照顾,即使那个人是某某人花钱请来的。
本想躺下继续睡到天亮,可因为睡得太多的原因,此时意识分外清醒,再加上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于是我掀开被子下了床。
白皙的玉足触碰到柔软地毯的瞬间,脑子里莫名地闪现出一个问题:我睡了床,那欧沐臣睡哪?沙发?人家可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怎么可能?
我推门房门走了出去,经过客厅时,下意识地往沙发上瞥了一眼,当看到一个高大伟岸的身躯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时,我的脚步顿住了。
眨巴了下眼睛,确实没看错,是欧沐臣。虽然背朝着我,但那一头发尾自然微卷的栗色头发却很显目。
欧沐臣居然肯睡沙发?看来这人还算有点良知,起码没有趁人病危、落井下石。
很奇怪,对玛利亚我都存有感激之心,但对“照顾我两天”的欧沐臣,我脑子里的想法竟然是这样。
正欲迈腿继续向前时,欧沐臣在沙发上翻了下身子,看样子睡得很不舒服,随着欧沐臣的动作,盖在他腰身处的那条薄薄的毯子滑落到了地面。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告诉自己,要是欧沐臣因此感冒了,作为“欧太太”,我也有照顾他的义务,与其到时候自己辛苦,不如此刻蹲下身子帮他捡一下毯子。
于是我轻轻走过去,轻轻地捡起地上的薄毯,轻轻地盖上欧沐臣的身上。
一切都是轻轻地,因为担心重了会弄醒欧沐臣,担心欧沐臣醒来后看到我给他盖毯子,会误会。
误会我对他有什么想法。
可,欧沐臣还是醒了。
我真怀疑欧沐臣压根就没睡着,我的动作那么轻柔的动作,怎么会?
压根没想到欧沐臣会醒来,所以对上欧沐臣猛然睁开的眼时,我竟然像做了什么错事被逮了个正着的小孩似的,杵在那里。
明明做的是“好事”,但是却感到心虚。
欧沐臣看到我的瞬间,迷离的眸底呈现一丝惊讶,随即他的眸色逐渐变得清明、自然。
他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先开口。
两天多没动脑子后,发觉自己的脑子也跟着迟钝了很多,好半天才支吾出一句废话:“欧先生,你醒了。”
说完后连自己都鄙视自己,更别说要遭欧沐臣的鄙视了。
出乎意料的是欧沐臣的脸上并没有那种鄙视的神色,只是从鼻孔里轻轻“嗯”了一声。
“床空着,你去睡吧。”我想了想,说了句实在的话。
床是给睡觉的人准备的,而我睡意全无,占着不道德,空着是浪费,与其这样,不如把床“还”给人家。
欧沐臣看着我,片刻后,他从沙发上起身站在地面上,转了几下脖子后,然后撂下一句“沙发真TM不是人睡的”后,大步流星地往卧室走去。
看着欧沐臣的身影,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在房间里找到了玛利亚给我准备的意大利面,面条在保暖盒子里保着温,所以此时还有些许的余热。
尽管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但我还是剩下了三分之二的面条。并非因为面条经过七八个小时已经发胀,主要是因为不习惯在生病后吃面条。
记得小时候每次我生病,不管是感冒还是肠胃疾病,爸爸都会将煮的很烂的米粥一口口地喂我吃下。
小学毕业到初中毕业的这三年,我住在家里,奇迹般地没有生过一次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学毕业那年爸爸不在了,我认识到自己再也享受不到生病时被爸爸照顾的幸福了,所以潜意识告诉自己再没有资格生病,要健健康康的。
高中三年住在学校,偶然也会感冒发烧,却很少去看医生,很多时候都是自己随便地去药店里买些感冒药吃。
大学的时候因为有人疼了,所以也不害怕生病了,相反,因为每次感冒那个人都会从各条渠道、千方百计地弄到热腾腾的稀粥,然后像爸爸那样一口口地喂我吃下,所以反而觉得生病是件快乐而幸福的事。
那个人离开后的当天夜里,我发烧了,持续的高烧,烧了整整一个星期,意识完全不清,只是呓语着。妈妈喂的稀粥我是半口都吃不进去,勉强被喂了进来,又总是被吐出去。不知道人在生病时,潜意识是否还能清晰地辨认身边的人是谁呢。
自从那次大病一场至今,我一直都没有再生病过,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保护神不在了,所以潜意识又逼迫自己要保护好自己。
却没想到,这次竟然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将身体里潜伏着的致病因子给激发出来了。
更令我想不到的是,我竟然会在意识模糊不清时把欧沐臣当作了爸爸!
我竟然抓紧他的手哀求他不要离开我!
实在很难想象欧沐臣当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欧沐臣八成认为我是疯了吧!要是正常人,谁会在甩人家一巴掌后,回头就抓紧人家的手喊“爸爸”的?
将剩余的意大利面倒入垃圾桶后,我收拾衣服去浴室里泡澡。
身上穿着的还是两天前的睡衣,幸亏卧室里开着空调,要不然,这么热的高温没洗澡,又没换衣服的话,整个人都要发臭了。
欧沐臣没有让玛利亚给我换衣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我都觉得欧沐臣做对了一回。
泡了一个多小时的澡后,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可我却精神奕奕,眼珠子就如同黑夜中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也是,都连续睡了将近六十个小时了,精神怎能不好?
039 电话
出来的这些天,我没给妈妈打过一个电话。
不是我忘了。
事实上,有那么几次我的脑海里闪过要给她打电话的念头,但最后总是以时差为由说服自己放下手机。
此刻妈妈那边是早晨九点,这个时间她铁定在家,而且不是在洗菜,就是在洗衣服,我又是如此精神抖擞,时差不再是理由了,我却还是在拿电话的刹那犹豫了下,很短暂的犹豫,一秒既逝。
屏幕亮起后,赫然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一条条地翻看下来,有妈妈的,好友的,还有一个陌生的。
原来在我昏睡的两天多时间里,妈妈已经来过电话了。
曾几何时,变成这样,总是妈妈主动地给我打电话,我被动地接听;即使是我拨给她,也只是在回拨之前的“未接电话”呢?
微叹了口气,回拨过去,手机里的旋律奏响不久,那头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喂--”
“妈,是我,蔡菜。”
“蔡菜?”妈妈的声音有些惊喜,随即质疑道:“咦?蔡奇说咱们这边要到下午一两点钟,你那边才刚刚天亮的啊。你怎么这个时间给妈打电话了?三更半夜的,你怎么不睡觉?”
“哦,我……我……起来上厕所。”我随口答了一句,立即转换话题道:“妈,你找我?”
我妈成功被我转移了注意力,转而开始絮絮叨叨道:“是啊,妈给你打了好几个呢……你这丫头,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出门在外,钱财什么的务必要看管好!你怎么还是这么丢三落四的啊?你这只手机可是花了2998元买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丢在宾馆里呢,还好没被服务员拿走,要不然妈一个月的班就白白上了……”
“妈,谁说我丢手机了啊?”我被我妈的话搅糊涂了。
“就知道你这丫头心虚,不敢承认。还好沐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我说了。”我妈在电话那头得意洋洋道。
我皱了下眉头,欧沐臣?
“妈,是欧沐臣这么跟你说的?”
“是啊。要不是沐臣及时打来电话帮妈解了惑,妈这两天能睡得这么安稳吗?你这死丫头,这两天在什么黑沙滩红沙滩的,玩疯了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顺着欧沐臣的谎言往下圆:“嗯,确实很好玩。对了,妈,你那天找我有什么事么?”
“哦,没事了,沐臣已经告诉妈了。”我妈轻描淡写道。
我虽有些好奇欧沐臣跟我妈说了什么,但却没有再盘根究底的追问下去。
又聊了几句后,实在觉得自己没什么话可说了,只得挂了电话。
每次都是这样,干巴巴地收尾。
每次这么收尾后,都会觉得心头发闷。
这也许就是我不想打电话的原因,之一。
于是,我走到阳台透气。
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
在这层黑幕上,点缀着许多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