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发生到结束,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在我还来不及反应是什么时候发生时,便已经结束,若不是欧沐臣确实离我的距离远了一些,我会怀疑刚刚只是我的错觉。
“好了,我已经按照你想的那样做了,现在可以吃饭了吧?”欧沐臣笑了,这次的笑全然没有哂笑的意味,但却像把热油浇灌在我心头,令我心头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欧沐臣!你个混蛋!”我咬牙切齿咒骂道。如果可以,我真想将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揍死踹死!老天爷,你就闪了雷,劈死这个混蛋吧!
欧沐臣抓住我因愤怒而扬起的手,冷冷道:“我知道你想揍我,可你现在像个僵尸一样躺在那里,有本事揍到我吗?你要是真想揍我,就把饭吃了,把腿养好,到时候你想揍,或者想踹,我都会奉陪的!”
我有些意外欧沐臣会讲出这么一番话来。可再想想又有什么好意外的呢,欧沐臣巧舌如簧,既能将死的说成活的,也能将活的说成死的,我不是早就领教过了吗?
饭,确实要吃;身体,也确实要好起来;否则躺着什么都做不了,连起码的反抗都做不了。
冷冷的一笑过后,我伸手按下铃。
欧沐臣看了我一眼,微微蹙了下眉头,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将碗放置在一边,随后便是看着我。
我闭上眼,避开欧沐臣的奇怪视线。
护士长果然是脚下生风的,一分钟的时间,门就被她敲响,出现在我的病床前,满脸堆笑道:“欧太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这位先生在这里干扰到了我的休息,麻烦你请他出去。”我无比认真道。
欧沐臣的唇角无声地勾了勾后,便再没有多余的表情了。
护士长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凝固住了,然后看了看欧沐臣,震惊地开口道:“你是说,欧,……欧先生吗?”
“是的。”我重申一遍。
护士长犹如老鼠看到猫似的,惶恐地又朝欧沐臣看了一眼后,随即将视线落到我身上,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欧先生他……他……”
似曾相识的表情让我倏然联想起那晚深夜入住的宾馆老板娘的脸,估计护士长也被欧沐臣的恐吓过了吧,虽然有些同情此时她的两难处境,但我还是重声反问道:“护士长,照顾病人,保护病人的身心健康不是你的职责吗?”
护士长的脸色顿时苍白一片,她用手擦了擦额际的汗珠后,磨蹭地走到欧沐臣的身边,弓着身,低着头,良久之后才声如纳蚊,道:“欧……欧先生,对……对不起,麻烦你……你出去一下。”
欧沐臣看着病床上的我,同时轻启簿唇,用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对护士长开口道:“出去吧!”
083 一惊!
“是,是,是……”护士长如临大赦似地连说了好几个“是”后,没看我一眼,逃荒似的一眨眼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爱璼殩璨
没想到责任在财权面前竟然这么不堪一击,我不觉冷笑。
欧沐臣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伸手将放置在床头柜上的瓷碗重新端了起来,舀起一口粥送到我唇边。
我睨完欧沐臣的惺惺作态后,冷冷道:“这里没有别人,你没必要这么做。”
欧沐臣的脸上出现一丝愠怒的神色,挑眉反问道:“没必要?你不知道要是你早一日康复,妈就可以少一日劳累吗?妈都那么大年纪了,你真安心让她别墅、医院两地奔波着来伺候你?”
要不是之前就知道欧沐臣是为了父母而跟我结婚的话,此刻我会觉得讲出这番话的欧沐臣很怪异。我实在难以想象欧沐臣这种邪气轻浮的人,能有如此的孝心。这种感觉就像是翻开《花花公子》的封面,结果里面却是《孝经》、《弟子规》。
虽然欧沐臣的话触动了我,但我还是冷冷道:“叫护士吧,你喂的我吃不下。”
欧沐臣原本有些憔悴之色的脸瞬间变得阴沉而晦暗,阴鸷如鹰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我,脸上有着隐忍的愠怒。
我闭上眼眸,不去看欧沐臣铁青的俊颜。
四周安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片刻后,我听到欧沐臣起身将瓷碗放置在一边的声音,伸手去按铃的声音,以及重重的关门的声音。
再片刻后,我听到小声的开门声、脚步声,以及护士长轻声叫唤欧太太的声音。
我缓缓睁开眼,对上护士笑得不自然的脸,有些飘忽的眼神,猜想是因为刚才她选择站在了欧沐臣那边,所以此刻才会不好意思面对我吧。
然而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和自由,我们不可能要求别人一定要做出迎合自己的选择,所以对于护士长的选择我虽然不认同,但却完全能够理解。
我对她淡淡一笑,用嘴努了怒边上的瓷碗,开口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要麻烦你了。”
护士长尴尬地笑了笑,端起瓷碗开口道:“欧太太,这粥都冷了,我去热一下。”
我自认为自己的身体还没娇贵到那种地步,开口道:“没关系,就这样吃吧。”
“可欧先生交代过我……”护士长突然收口,然后又干巴巴地朝我笑了一笑道:“冷粥吃了伤胃,我还是去热下。欧太太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护士长的人已经到了门边。
看着护士长消失的身影,我微微地叹了口气,欧沐臣实在是将人心收买得太过彻底。
夜幕早已降临。
吃过这顿不省心的晚餐,护士长应我的要求将病房里亮着的全部灯光关掉,交代我安心睡觉后便出去了。
关门声响起后我便睁开了眼皮,望着头顶上的黑暗。
其实才不过七八点钟的时间,哪有什么睡意,熄灯只是不想面对这亮堂堂的白色墙壁、白色天花榜、白色窗帘、白色被子。因为它们会让我想起爸爸去世后的那七天的灵堂,那铺天盖地的白。
很奇怪,以前一个人在欧沐臣的大别墅里度过那么多个黑夜,我都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自由自在,悠然自得,可现在呆在这个比欧沐臣的别墅不知道小多少倍的病房,却觉得这病房太空阔太冷清。
是生病让我变得脆弱,变得胆怯了么?
四周没有一点声音,有的只是我扪心自问的声音,静得就像时间被冻结住了一般。骤然,一道闪电从穹宇劈过,接着一声炸雷响起。
轰--隆隆--
不久,大雨倾盆而下。
如果白色代表生离死别,看了觉得无奈又可怖的话,那么这哗啦啦的雨声就代表了情人的眼泪,听了只觉得悲哀与伤感。
我用手一点点地扯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不想听到这悲鸣的声音。
可是,已经太晚。
因为脑海已经被那个身影占领。
他跪在地上,全身湿透,背佝偻着,头埋在膝间,偶然间抬起头,抬起那张英气逼人、却又苍白得不成样子的脸,虚弱地望着一扇窗户,那是我房间正对着他的那扇窗户。
窗户上的后面是紫色的窗帘,紫色的窗帘后面是心如刀绞、泪如泉涌的我。
一条窗帘,一面玻璃,一席雨帘,横亘在我和唐进之间,却将我和他隔绝在了两个世界,我只能遥遥地望着,偷偷地望着,痛痛地望着,却不能再走进他半步,因为我的身后,还站着妈妈……
生病真的会让人脆落,因为,我流泪了。
我的眼泪就像窗外的瓢泼大雨,倾泻不止,将枕头弄得全湿,最后,在抽抽泣泣中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口干得要命,真希望天降雨露啊!
“水……”睡梦中,我无意识地低喃出这么一个字。
过后很快,我干燥的唇触及到了一片清凉,甘甜的水从我干燥的喉流进我火灼的心田。那清凉入心的感觉太过真实,真实得不像是在梦里。
那么,是谁呢?护士长么?她来得可真及时啊。可,我按铃了么?我又是什么时候按铃的呢?我倏然睁开眼。
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因为看不见,所以嗅觉和听觉显得异常敏感。
我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我还闻到了刺鼻药水以外的气味,有些熟悉,似乎是?
怎么可能?
=文=“谁?”开口时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了。
=人=“我。”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了我。
=书=竟然,真是他!
=屋=我被这个结果震慑住了,片刻后才出声道:“开灯!”
啪得一声,刹那,眼前通亮。
刺眼的灯光让我眯了下眼,男人俊美的五官赫然入目。
虽然很美,却很碍眼。
“怎么了?”
“你在这干嘛?”我皱眉质问。
“你开灯就是为了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欧沐臣不满地反问我。
如果欧沐臣的这种行为我可以理解为是对我的“照顾”的话,那么,我拒绝接受这种“照顾”。
这就像掴人一巴掌后,再给一粒糖的行为一样,扇巴掌的人以为糖果的甜蜜可以抚慰那一巴掌的疼痛,可他却不知道那疼痛不是在脸上,而是在心上,又岂是一颗糖能抚慰得了的呢。
“这里不需要你,你回去吧。”我的声音虽轻,却极冷。
“你……”欧沐臣的声音被一阵和弦打断。
欧沐臣低头从身上掏出手机后,瞥了一眼后,掐掉,然后将手机塞回兜里。
他的手刚从兜里抽出来,兜里面的手机又响了,欧沐臣蹙了下眉头,又看了我一眼后开门出去了。
我呼出一口气,这电话来得真是时候。
正打算叫护士过来熄灯时,欧沐臣开门进来,见我伸手去够铃时,疾步走到我身边,大掌率先覆盖住铃,开口道:“想要做什么,跟我说吧。”
“欧沐臣,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里不需要你,你去需要你的地方吧。”声音虽冷,却有些无奈。对出而又返的欧沐臣虽然有些意外,然而更多的却是头疼。
千思万想的人,渴求见一面却难于登天,明明不想见的人,却总是要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这若不是老天的作弄,又是什么。
欧沐臣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似的,依然重复着他之前的问话:“想要做什么?”
我闭上眼,不再说话。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熄灯了。”欧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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