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涛又问,“我们北方在玩‘争上游’时是大牌小牌轮番投入使用,出大牌是为了创造出小牌的机会,出小牌是为了加快出牌的速度。我看你们‘斗地主’就不遵循这样的游戏规则,有时明明小牌出不出去要坐底,反而把大牌都甩出去后等着对手来抓,实在有点让人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柴书记解释道;“这从表面上看,出牌的游戏规则是有些怪异,其实从本质上讲和‘争上游’的出牌路子差不多;所不同的是,‘争上游’犹如龙舟竟渡,领先者获胜,落伍者最后一名为失败者。而‘斗地主’只有两军对垒,不允许第三种势力存在。
相对来讲,‘争上游’是个人争先,‘斗地主’则是联合作战。对于贫雇农来说,两人之中先走一个即可形成不败的和局;再争取领先走一个即为胜局。如果盲目多出小牌,就会给‘地主’造成逃走的可乘之机。因为地主只有一个,只要‘地主’一先走,贫雇农就会满盘皆输。
所以,为了稳中求胜,有时明明手中有小牌也不出,为的是创造条件让朋友先走,不让‘地主’占先。这种战略战术的目的就在于制导先机,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呢?”柴书记“上纲上线”的一番解释,引得大家一真轰笑。
看着柴书记煞有介事的样子,柳云涛也故弄玄虚地说道:“‘斗地主’既然自你们湖北源起,看来中国的第二次‘土地革命’还是要从你们湖北开始喽!”又道:“咱们民族自古以来就谶语可以预兆未来的传统,看来日后定会在你们武汉再来一次‘武昌首义’!”
柴书记笑道:“若是追溯我们当地‘斗地主’的历史,最初在九十年代初就开始有了。古人讲‘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我们湖北人有九个脑袋,自然也就生得聪明一些,思想开化一些,前卫一些。如果二次‘土地革命’由我们这里开始,我们是会当仁不让地肩负起领导中国革命新潮流的重担的!”他的话音刚一落地,又引得大家一片轰笑。
几个观敌料阵的看客正在聊着闲话,只见邱主任挥动着两只手臂欢呼了起来。原来是他和仇书记的贫雇农团在第一的回合取得了完胜,出任第一届‘地主’的左勇败下了阵来。
左勇不服气地叫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了,等一会儿咱们再行来过!”等梁国军接替他上阵以后,又笑逐颜开地侃道:“等咱们到了青岛,一定要团结起来好好地起斗斗龙会长这个‘洋地主’,分分他的浮财。你们大家说好不好!”
仇书记笑道:“龙会长和陕甘宁边区的李鼎铭先生一样,是开明士绅,不用去斗,只要把革命道理给他讲清楚就可以了,到时候就得看你的三寸不烂之舌的威力了!”
柳云涛饶有兴味地看着仇书记和左勇斗嘴,灵机一动,便把话锋转到了梁金鹏的身上。他诡秘地朝梁金鹏笑了笑,说道:“真要是发起第二次‘土地革命’,您这新兴的地主老财是在劫难逃的!”逗得大家又笑成了一片。
梁金鹏吸着烟,若有所思地叹道:“我这个地主老财也是驴粪球子外面光,租赁经营了一年多,光有支出没有收入,给工人发的工资倒不少,自己根本就没有捞到什么好处。我们公司安排了一百多人就业,净做慈善事业了。如果说我是地主老财,那也属于慈善地主一类,应该得到贫雇农的拥护才对,而不应该成为他们批斗的对象!”
又笑侃道:“从打我记事起,我接受的阶级斗争教育就说是地主老财、资本家都是靠工人农民养活的,是靠压迫剥削劳动人民生存和发展的!可是,我现在就处在这样的一个企业家的位置之上,怎么就一点儿也体会不出来呢?
我现在深有体会的是:作为一个投资经营者来说,不是仅仅靠获取工人的一点剩余价值就可以发财的,这还要看产品是否能够销售的出去;一旦产品积压,白费了心力不算,还得等着赔账,这些投资的风险工人是不会和您来分担的。你们说当这样的地主老财容易吗?现在仔细想想,我们的祖师爷*讲的剩余价值理论也不过是些一面之词!”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十回(4)进退维谷会长意彷徨 坐困愁城书记勇担纲
第四十回(4)评短论长
柳云涛拍手笑道:“真是‘存在决定意识’,您老兄刚刚当了几天民营公司的老板,连讲话的调调都象个地主老财了!”接着,又向柴书记调侃道:“柴书记,你是宣传部出身,你来给我们的梁老板评评理!”
柴书记搔了搔头皮,哧哧笑道:“这还真是个老革命遇到的新问题,不太好解答。什么事情都是一个问题两方面,过去我们在讲*的政治经济学的时候,往往只强调资产阶级剥削劳动人民的一面,而忽略了资产阶级也有自己的劳动在其中。
从宏观上来讲,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剥削者,而从微观上来讲,他们又是投资者和管理者。没有资本家和地主老财,工人阶级到那里去求职呢?我们常讲,劳苦的人民大众才是创造历史的主人,但是事实上,历史上如果没有剥削阶级,社会也不会发展到今天。
在过去,我们只强调剥削阶级压迫剥削劳动人民的罪恶;但是现在看来好多民营企业家和过去的地主老财和资本家也没多大区别,今天反而成了安排下岗职工就业的救世主。由此看来,象这样的地主老财和资本家多有几个也没什么坏处,最起码可以多吸纳一些下岗人员再就业嘛!”
柳云涛笑道;“你这滔滔不绝地讲得究竟是*主义的政治经济学,还是资产阶级的政治经济学?连共产党的书记都吹捧‘剥削有功’,可见这世道真是变了!”柴书记笑嘻嘻地辨道:“这可不是我的发明创造,五十多年前刘少奇同志就讲过这样的话。我只不过是发展了我们党的‘刘少奇主义’而已!”
柳云涛调侃道:“你这话亏了是今天才说,如果在*中说这样的话,不把你打成‘走资本道路的当权派’才怪呢!”柴书记呵呵笑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福份,那个时代我还在幼儿园唱儿歌呢!”说着又是一阵大笑。
大家一路上游戏说笑,不知不觉已经是过午时分,这时旅行轿车已经驶入河南地界。一路颠簸,路况越来越差,。柳云涛感叹道:“河南是中原第一大省,自北宋以来又是中原地区的政治经济中心,全省人口有一亿多,怎么交通设施这么落后!”
柴书记道:“这也是优势转化的结果,历史上这些地区开发的早,人口也就繁衍的多,可开发利用的资源也就会相对较少,老百姓穷了经济建设就落后,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听到柳云涛和柴书记的话,在前面驾车的司机插话道:“这河南地界不只是路况差,连路标都舍不得搞全,不是我路熟,还不知要跑多少冤枉路呢!”
梁金鹏看着正在‘斗地主’的前线上厮杀得难解难分的各位斗士,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几位也该歇歇了,咱们该找个地方吃午饭了。”又向柴书记问道:“你看咱们这顿饭到那里去吃呀?”
柴书记透过车窗向外望了望,说道:“就便吧,看看在路边哪里有方便的饭店就在哪儿吃点吧!我们好忙着赶路啊?”
正行间,旅行轿车驶过一个小镇,在路边的左首拐弯处闪出一家饭店,一派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门上大书着“中原饭店”四个烫金的楷体大字。饭店不大,口气倒不小,梁国军伸手一指:“就在这里吧,看门脸还挺干净的!”
一见有客人进门,饭店的服务员立刻迎了上来,把大家让到了临街的一张饭桌旁。其时饭时已过,饭店里出出进进的食客依然很多。处于交通要冲的饭店多是这样,赶路的人吃饭是没个准点的。
由于同行的人多是领导,又是为了给自己的企业帮忙而来的,梁金鹏不听大家的劝阻,还是热热闹闹地给点了满满的一大桌菜。柴书记谦辞道:“这样也太浪费了,你们的合资企业还没有开张赚钱,哪儿能这样破费!”
梁金鹏满脸佛笑地笑道:“出门在外跑路这么辛苦,一等一的大事就是要先吃好,吃饱了才有精神做事嘛!赚钱不赚钱那是以后的事情,饭还是要吃好的!”
饭店虽然是个乡村小店,菜肴还是满丰盛的,厨艺也不错。不管是凉菜拼盘,还是香辣热炒,个个做得似模似样,而且菜量颇大,大家都吃得特别顺口,将到终席之时,又上了一大盘烤羊腿。柳云涛看着黄澄澄的羊腿,食欲顿增,赶忙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到了嘴里,细品之下,只觉外脆内软,满嘴溢香,连声赞道:“好腿,好腿!”左勇听得柳云涛连声叫好,便调侃道:“您老兄一路上总在抱怨说河南的路况不好,这河南的羊腿怎么样?”柳云涛笑道:“是有点中原名菜的风味!”
虽然大家一路行来在车上没有什么体力活动,但由于错过了饭时,大家的肚子早都饿了。这二来,饭菜又特别可口,一桌丰盛的菜肴给吃了个盆干碗净。看着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梁金鹏笑问道:“各位领导还要吃点什么,咱们再添两个菜?”柴书记道:“算了,算了!我们还是留着肚子到青岛去吃海鲜吧!”
离开饭店不久便遇到了一个加油站,旅行轿车在加油站加过油后又精神抖擞地向东弛去。这时,车厢内的扑克大王们又摆开了厮杀的战场。柳云涛忍不住技痒,笑道;“斗了一上午‘地主’了,你们各位也斗累了吧!咱们两军对垒打回升级怎么样?”
左勇眯着一对眼睛,笑嘻嘻地问道;“怎么派对?”
柳云涛笑道;“现在提倡党政分开,咱们今天就来个党委和政府派对吧!湖北的两个书记做一对,河北和湖北的乡长做一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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