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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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行天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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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一时的海乐牌鸿运扇。说起来让人惭愧,他们竟好长一段时间没想到要去注册商标。等到想起来时,商标局说,海乐已被人抢注了。朱总想花钱跟那家公司买回来,人家不干。没办法,只好自己跟自己发脾气,他招来两个副手,门一关:“今天什么也别干,哪儿也别去,给我在办公室里想商标,想不出不许回家!” 

名字起了一堆,却全不合眼缘。后来,他们从英文单词GLEE(快乐)得到启发,这个词翻译过来是“格力”——格外有力(几年后,又引申出另一种意思:格力——人格魅力),一下子就相中了。使用了约两年时间后考虑到今后在世界商业市场里的竞争,担心GLEE这个词意思太好,将来去英语国家注册,说不定又会跟人撞车,便参照日本SONY公司的做法,创造了一个读音与GLEE相似,而英文肯定没有的词:GREE。读真情起来,既有点像GREAT(伟大)、又有点像GREEN(绿色),还有认同的意思(AGREE),能引起人们丰富的想象,大家一致同意就这么定了。 

集团公司领导获知后,对GREE一词大为激赏,一把抓过去“充公”了,让集团下属厂的产品都打这个牌子。朱总无可奈何地笑笑:“格力又不是名牌,人家乐意用吗?”果然,各下属厂家都觉得与自己的原招牌有了感情,没谁肯打“格力”的牌子。海利是朱总来当厂长,当然是个例外。 

到了1992年,海利正式更名为格力,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企业业间的竞争已由过去的质量、价格竞争转为质量、品种、信誉、企业形象和服务水平等综合素质的竞争,进而发展为商标之间的竞争;可以说,在当时的空调市场上,谁能创出品牌,谁就拥有称雄市场的资本,谁也就能够独占鳌头。 

朱总毕业于华南理理工学院,对产品的技术含量相当看重。我国的国情决定了空调用户很重视高效节能、价格适中,格力在这方面打出了自己的特色,所研制的多规格节能窗式空调,在市场颇具竞争力,由于当时的市场刚刚启动,就分体式还是窗式哪种更适合我国市场的问题上,人们有不同的看法。 

就拿“空调王国”日本的情况来说,他们生产的空调器有窗式、分体式和柜式等多达上百种型号。一般家庭多用窗式和分体式,窗式空调噪声比较大,吵人(这个问题直到90年代末才部分解决)。于是分体式空调兴起,在70年代打破窗式空调一统天下的局面。分体式空调因为压缩机放在室外,主要噪音也移到了室外,室内只留冷风主机送风口,相对安静。而且这样一来,它就不占地方了,这对住“鸽子笼”的日本人无疑有特殊吸引力(从后来的发展看,住房面积同样不宽松的中国人也偏爱分体式)。分体式价钱相对高些,耗电大些,富裕的日本人然对此不会太在意。可是分体式盛行一段时间后,日本用户发现,因室外压缩机与室内主的连接管过长,管口的连接螺丝密封性又难以保证,会造成制冷剂氟里昂慢泄漏现象,几乎每年都要重新加一次氟里昂。而窗式机一次灌装的氟里昂可用十年,氟里昂泄漏对大气层的臭氧层也有破坏,这些又是分体式空调的缺点。 

在朱总的正确意识领导下,格力也有自己独特的看法:分体式的技术问题——主要是氟里昂泄漏问题解决后,应该会大有市场。它的外型美观、不占地方,噪音小,而人对生存环境的忍耐力,只会随生活水平的提高减弱,受不了夜深人静时空调机在房间里没完没了地发出噪声。但对1992年度的全国市场来讲,肯定是窗式占主导。因此,格力在1992年之前,主要以生产窗式空调为主。 

可以说,正是朱总的远见卓识,才为格力的进一步起飞奠定了雄厚的基础。 

朱总又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企业家,深知92…93年是格力能不能在市场上站稳脚跟的最重要的一年。因此,当他发现江苏和安徽的销售情况反差这么大时,马上着手亲自在华东地区考察。 

考察完安徽市场后,朱总很满意,又提出要我陪他去江苏看看。于是,我们又从合肥到了江苏的徐州,然后赴南京。 

我这个人性格外向,有话在肚子里憋不住,一路上嘴巴没有闲着,一个劲地向总经理讲述自己的营销观念,反正朱总也没当过业务员,还不算班门弄斧。我说,真正良好的销售策略,不仅仅在于是否把货卖出去、把钱赚回来,而且要看工厂和商家之间,能不能通过操作的一致来达到利益的一致,这样,生意才能做长久。对用户来讲,这也是最有利的,消费者可以拿到最好的产品,得到最好的服务,不会在厂、商的扯皮中浪费时间。空调可不比别的产品,大热天一坏,不赶紧修好还不把人热死?当然,它最好是别坏,这就要产品质量过关了。作为业务员,我可没少为产品质量听人埋怨。我们的售后服务也有待加强。等等。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积在心里的不满委屈也一股脑儿朝外倒了。 

路短话长,我们到了南京。 

六朝古都南京,繁华如旧。她是长江之畔著名的火炉之一,华东地区最大的空调集散地。这里的夏天虽然没有南中国漫长,但年年有长达40多天的酷暑。其时烈日烘烤着石头城,入夜也没有一丝风,人就像在烘箱中受刑。这里绝对是一个做空调生意的风水宝地,但是,格力在此地却没有知名度。 

南京市场和安徽一样,做空调生意的除了十几家大的、有实力的商场,就是家电专营店、医疗器械商店等。我们先去了几家大的商店,经理听我们介绍完身份,就摆出趾高气扬的样子:“格力?没听说过。” 

接连走了几家,都被“钉子”碰了回来。 

偌大南京,哪儿才有格力呢?我们在街上转悠,来到一个与我们有业务关系的商场。找到家电部,我把朱江洪介绍给他们部门经理,他连头也不抬,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也不叫人倒茶、让坐,一开口便是:“您们的货很不好卖啊!” 

我和朱总对视了一眼,朱总问:“到底怎么个不好卖,我们想听听您的意见。” 

您们的产品不行,虽然质量好,但你们的服务跟不上,你们的人员也找不到,没人来管我们,没人来做具体的工作,我们要调货要配搭品种,根本找不到你们的人。这样子当然不好卖。对方的埋怨一古脑儿朝朱总发过来。 

我们只好道歉,说格力工作没做到位。 

其实,朱总和我都注意到,这家电子公司的展橱里摆着一台“海利”。格力空调已经打了一阵子品牌了,安徽的海利早已卖完,这里却还有剩货。很显然,格力没能进入南京市场,在江苏没有品牌形象。那一年,格力在安徽的销售额达1200多万,而江苏只300多万那么,驻江苏的业务员这300万是怎么完成的呢?真难为他了。一直没有打开局面,一直没有正规销售渠道,日子肯定是很难过的。在中国这块最富饶的市场上,他打的是游击战、麻雀战,太可惜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片兵家必争之地竞争空前激烈,连迎燕、宝花等拓荒产品,都被当时咄咄逼人的春兰、华等压下势头了,格力也处于一个相当弱势的位置。 

一走出了这家商店的门,朱总就开玩笑似地说:“只不过跨了一个省,怎么像是到了两个国家?” 

接着,他又感叹地说:“看来,这不是市场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啊!” 

我明白他的感受:相对于安徽经销商的热情,南京这里的反应太冷淡,对比太明显了。也难怪这儿的经销商们,人家不熟悉格力,更没有因为卖格力挣到钱,能给我们好脸色看吗? 

接着,我们又去了常州等宁沪线上的中等城市,不管有没有客户的商场,都去摸摸行情,问人家是否有经销格力的兴趣。 

江苏之行,给朱总留下的印象很深。 

考察完江苏市场,我把朱总送到上海机场,一路上,他的脸色很凝重,眉头皱得很深,我知道,他又在为一项决策大伤脑筋了。嘴巴闲不住的我这次没有打扰他,从心底来说,我对这位总经理深为敬佩,不仅仅是他卓识的远见、宽阔的胸襟,还由于他朴素的作风、开朗的性格,更由于他的知人善用,对下属体贴入微的关怀。说一句不过份的话,这许多年,我能忍受那么大的委屈,顶住那么大的压力,把太多太多的心事深埋不露,而忘我地为公司卖命,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对这位总经理的知恩图报。这恩,就是他对我的肯定与理解。 

我常想,一个人在成功的道路上不管走多远,当她回首往事的时候会发现,能使她义无反顾地往前走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要说格力的总经理朱江洪对我就起了这种作用,我认为一点儿也不过分。 

一个月后,我回珠海总部报帐的时候,他就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问我:“小董,你能不能把江苏市场也拿过去?” 

跟朱总分手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地猜到了朱总想让我接手江苏市场的想法,但我想不到朱总决定得那么快。 

我既感到有些突然,又有些犹豫。 

如果从上级领导的信任角度讲,我应该义不容辞地去承担这个责任,但是,如果从面对我的同事这方面来说,又觉得是对同事的一种伤害。 

我这样想不是没有理由的。当时,格力业务员的提成为1%,江苏的市场再差,一年也有300万的销售额,我这样一接手的话,不是明摆着抢了别人一年三万元的收入吗?我的性格虽然外向、坚强,但骨子里毕竟有中庸传统的一面,没法坦然面对因为自己强而令同事丢掉饭碗的事实,这样的精神压力我随不了。 

再说,安徽市场还有很大的潜力可挖,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要把一件事做好,必须深入进去。把江苏也拿过来我可能顾不过来。 

所以,从这两个方面来说,我是不愿意接手江苏市场的。 

但看到江苏的现状,我又不得不为企业考虑。就像朱总所说的:“在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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