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之路:帝国大佬的终局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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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之路:帝国大佬的终局自白-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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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墙。我知道杨国忠是怕安禄山入相以后跟他争宠,所以一心想除掉他。可除掉这么一个重量级人物是用这种办法的吗?不用说朝堂上复杂的###需要韬略,就算市井斗殴,你们见过哪一个狠角儿杀人之前拼命喊“我要杀了你”的?往往这么喊的人就是头一个被干掉的。我在清除每个对手的时候,都是事前波平浪尽事后不留痕迹的,哪里能像杨国忠这样到处嚷嚷?!这么做的结果只能被对手耻笑,而且引起他的高度防备和警觉。
  在这种情况下,对手通常会放出一些烟幕弹,然后趁人不备先下手为强。
  安禄山就是这么干的。
  我死后两年、天宝十三载的正月初三,按例安禄山会入朝觐见。可杨国忠却一个劲地对皇帝说安禄山必反!还说:“陛下倘若不信的话,可以下诏召他来,臣敢保证,他一定不敢来!”
  这杨国忠就是一个笨蛋。在这种微妙的情况下,任何人三更半夜都会赶来,向天下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安禄山可不像杨国忠那么笨,他昼夜兼程赶到长安,流着泪对皇帝说:“臣本是胡人,承蒙陛下宠爱,提拔如此之甚,因而被杨国忠嫉恨,臣不知哪一天就要被杀了!”皇帝闻言,大起恻隐之心,当即赏赐给他一万万钱,之后宠信更隆。
  杨国忠的话从此被当成放屁。
  “安史之乱”最终就是这么爆发的。
  而杨国忠就是这么死的。
  可惜我也死得早。要是上天让我多活两年,也许我有机会亡羊补牢。也许我能找到机会不动声色地除掉安禄山。可是历史没有“也许”,人生无法重来。归根结底,我也只是历史棋局中的一枚棋子。什么时候被拿起来扔掉,只有老天爷知道。
  〖=BT(〗八〖=〗
  在我生命的最后几年中,大唐官场的局面变得极端错综复杂。
  外有安禄山的强势崛起,内有杨国忠的恃宠争权,而我手下的王也日渐坐大,就连酷吏吉温也开始阳奉阴违、吃里爬外,甚至原本看上去碌碌无为的李希烈也忽然间抖擞起来,事事要和我对着干……
  我逐渐产生了临深履薄之感。我知道自己已经老了。而对手们正处于高速成长期。在这种艰难的局面下,我只能采取守势。
  我不可能同时向这么多强势人物发起进攻,那样只会自取灭亡。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游走在他们之间,以自己的余威震慑他们,把他们的嚣张气焰控制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仅此而已。
  

李林甫:无心睡眠(16)
这也是丛林中的生存之道。当你具有绝对优势的时候你必须以攻为守,而当你不具备压倒性力量时你只能以守为攻。这里就要引出《丛林导读》的第四个关键词:攻守相宜。
  在无常而险恶的丛林中生存,一味地进攻不叫勇敢,而叫莽撞;适度的忍让也不是懦弱,而是另一种意义的坚强。它将有效地保护你所有的既得利益,而不至于使你的一生心血付诸东流。
  下面我就向你们举几个具体的例子。
  比如天宝十载(公元751年),也就是安禄山兼领第三个节度使的那一年,小人吉温就暗地里投靠了他,和他拜了把子,称他为三哥。他对安禄山说:“李相虽然表面上与三哥亲近,可未必肯以三哥为宰相;我虽然受他驱使,也终究不能得到他的提拔。哥哥若向皇上推荐我,我即刻奏明皇上,说哥哥可以担当大任,我们一同排挤掉李林甫,您就一定能当上宰相。”
  不久安禄山果然向皇帝举荐吉温。就在安禄山兼任河东节度使时,吉温也被任命为副使。
  其实吉温在背后跟我玩什么猫腻我一清二楚。可我必须得忍着。理由前面已经说了。
  再比如安禄山这个人。外表粗犷豪放、大大咧咧,其实内心细如针尖。很少人能意识到这点,可我对此洞若观火。
  对付他这种人,我当然知道该用什么招。
  每当他入朝的时候,我总是盛情邀请他到寒舍小聚。我们宾主之间经常进行亲切友好的会谈,就国内外大事交换看法,从而达成广泛的共识。但就在这种诚挚、坦率的会谈气氛中,我会见缝插针地说出一两句话。而这些话通常总能道破安禄山心中隐秘的想法。每当我那么随口一说的时候,安禄山脸上的表情总是颇堪玩味。
  久而久之,安禄山服了。
  他终于知道,在我面前,他几乎就是一个半透明体。几年来,他在跟朝廷百官打交道时总是一脸傲慢,可唯独跟我坐在一起时总是战战兢兢,甚至大冬天的时候也会汗流浃背。当然,碰到这种时候,我就会跟他说很多体己话,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的袍子给他披上。
  所以安禄山最后就称呼我为“十郎”。这是表示亲切,同时也是献媚。
  每当他人在范阳,让手下来京办差时,总是吩咐手下一定要来拜见我。手下回去之后,他便忙不迭地问:“十郎都说什么了?”如果我给了他几句好话,安禄山就会高兴得手舞足蹈;要是听到手下转述我的话说:“告诉安大夫,要好自检点!”他就会吓得面无人色。
  对付安禄山这种人,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我只能一边拉拢一边威慑,而他也只能一边逢迎一边惧恨。对强弩之末的我来讲,在余生中能与这种军事强人、政治新星、天子眼前的大红人保持相安无事,我就应该感到满意了。
  这几年王蹿得很快,领户部侍郎,兼御史大夫、京兆尹,而且还兼了二十几个节度使职。不过在场面上他对我还算恭敬。最嚣张的是他的儿子和弟弟。他儿子王准在宫中任卫尉少卿,我儿子李岫任将作监。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可牛皮哄哄的王准却经常对我儿子进行挑衅,要么当面侮辱,要么就背后捅刀子。
  李岫忍气吞声。我也只好忍气吞声。
  倒不是说我的权势已经不足以同王抗衡,而是如果我们两个干起来,吉温、杨国忠、李希烈之流就会趁机对我群起而攻。所以我必须在小节上忍让,然后留着王与杨国忠等人相互制衡。
  如果大家势均力敌,那就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像对付安禄山一样,我只求大家相安无事。可惜这种平衡之局最后还是被打破了。王被搞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杨国忠从此在朝中一人独大。而我则在一种唇亡齿寒的悲凉中走向自己生命的终点。
  〖=BT(〗九〖=〗
  局面是被一个小人物打破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就是王的弟弟王。说起来真是可悲又可笑。
  一群大佬正在紧张地对峙和相持,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角色却冒冒失失地闯进来,结果大伙动手,长安流血,政局随之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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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无心睡眠(17)
这王真是一个丧门星。
  王时任户部郎中,平时就骄纵狂妄,不守法纪,有一次把一个叫任海川的术士叫到家中,问他:“我有天子的相貌吗?”把任海川吓得不敢吭声,即日逃亡。事情被王知悉,暗中派人追杀了任海川。此事又被一个叫韦会的朝臣获知,王再次杀人灭口,把韦会逮捕入狱,并害死在狱中。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丧门星王别再搞什么小动作,那王就算把这事摆平了。
  可王偏偏要往死路上走,又搞出了一件事——
  他居然想发动政变!
  王和一个叫邢的朋友结交了一些禁军,于是一起策划,准备刺杀禁军将领,然后接管他的士兵发动军事政变,目标是把我、李希烈、杨国忠三个都杀了,最后挟持皇帝、夺取政权。
  他们有病。
  这不叫异想天开,而叫丧心病狂。
  精明强干的王居然有这么一个活宝弟弟,也活该他倒霉。
  可想而知,这群疯子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告发了。皇帝亲手把告状信交给王,让他逮捕叛党。王料到他弟弟肯定在邢家中,就暗中通知他逃离,到傍晚才与杨国忠一起率兵包围了邢的家。这邢存心要拉王下水,就和他的党羽一边突围一边互相喊话说:“不要伤了王大夫。”
  结果邢被杀,一干党羽全部落网。杨国忠总算抓住了把柄,于是向皇帝禀报了整个经过,说:“王必定参与了这个阴谋!”皇帝正宠信王,不忍心办他;而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杨国忠打破这个平衡之局,所以也力保王。最后皇帝决定对他们兄弟网开一面,但为了维护法纪,希望王做做样子,主动上表请求将王治罪,这样大家都有个台阶下。皇帝让杨国忠把这个意思传达给王。
  如果王识相,这时候绝对要丢卒保车,自己先洗脱干系,然后再想办法保他弟弟。可没想到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没按皇帝的要求做。这下可把皇帝惹火了。而李希烈偏偏又站出来火上浇油,大骂王大逆不道、其罪当诛。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来可能是上了王的诛杀名单,心里窝火;二来也是故意要和我唱对台戏。结果皇帝一纸令下,命杨国忠取代了王的京兆尹之职,并让他和李希烈会审王。
  这一来王就死定了。
  审理的结果,不但此次谋反的罪名坐实,而且连同以前杀任海川和韦会的事情都抖了出来。最后证据确凿,呈报皇上。皇帝赐王自杀,把王绑到朝堂上活活杖死;王的两个儿子流放岭南,不久后也被杀了。
  更要命的是,杨国忠和李希烈居然把我也扯了进去。他们信口雌黄,指控我和王兄弟暗中交结,甚至还诬蔑我与突厥叛将阿布思有瓜葛,并让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出面指证。这阿布思是突厥降将,曾一度归顺大唐,后来因与安禄山有嫌隙而再度叛回漠北。我和他素无往来,怎么平白无故成了他的同党?!这真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帝当然没有采信他们的诬妄之词。不过从这一天起,皇帝便疏远了我。
  我平生第一次充满了无力与软弱之感。
  天宝十一载(公元752年)冬天,杨国忠入相基本上已成定局。
  时逢南诏军队多次侵扰西南边境的剑南道,蜀地百姓要求遥领剑南节度使的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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