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家产该怎么分配。但是这不等于说那套房子就是你们的。房本是老人的名字,房产应该有我们的份儿。‘想必’这个词也正好说明是你自己在想当然。至于在你贫瘠的审美观驱使下的简单装修还有一户一表呀、暖气呀和不动产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你说够了?”宁玉翠抓住个空子说道,“现在麻烦你听我说,即便你有理论依据但是你没资格跟我谈,因为你还不是徐家的人。这些话应该由徐志坚对他的父母去讲,由他们定夺。”
“哈哈,嫂子真是健忘。刚才我说了,我是徐志坚的未婚妻,我有资格规划我们的未来生活争取我们的幸福。难道你不让我出面而让我在背地里挤兑徐志坚吗?那样你们就没好日子过了。”
宁玉翠嘴唇抽动了一下说:“什么?你在威胁我。我告诉你买卖房产的事不能由没过门的说了算。徐志坚的家庭情况就是这样,可能高攀不起你,你们不行就散伙吧。”说着她按停了手机。
“怎么你?”徐志远夺过手机,“你都说了些什么,那是我亲弟弟。”
“咱们没钱帮他们。他们现在挣钱比你多,怎么就不能买房呢?”
就在徐志远要争辩的时候手机响了,他赶忙放在耳边听。话筒里传出弟弟急促而激愤的声音,“你媳妇刚才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散伙?有她这么说话的么?把房子卖了,还把人拆散了。你们他妈的做的这叫什么事?”
“喂喂,冷静点儿。”徐志远劝导着。
“我要回天津,谁也不能阻止我在天津安家。谁也不能拆散我们……”徐志坚已经歇斯底里了。
“别着急,家里在给你想办法,你喊什么。”
“你们是混蛋,混蛋……我无家可归了……我孑然一身,小牛走了,我完了,我完了,哈哈哈…。。”电话那边又哭又笑,还有玻璃瓶摔在地上的声音。
“志坚你意志坚强些,明天我就把房子买下来,我贷款,我负责一切的一切……”徐志远把手机竖在面前当步话机一样使用,根本不听对方说什么自顾自地笃誓狂喊。
宁玉翠被完全激怒了。她疯狂地脱掉睡裙,又好似逃避地震似的忙乱地往身上穿衣服,嘴里发狠似地叨叨着:“行,行,徐志远你能耐,你有本事,你是天底下最牛的房奴。”她极快速地把毛衣套在头上使劲拉下来,摩擦产生的静电闪着蓝火嘎巴嘎巴地响。胡乱地穿了些衣服她又发疯似的拉开柜子忽左忽右找东西,把一头细碎的卷发甩来甩去,情景十分恐怖。
徐志远见女‘疯子’拿了一些证件、存折之类的东西塞进一个提兜里,他放弃了和弟弟的通话瞪着眼珠子奔过来抢东西,“你给我放下。”
“就不放,就不放……”
“给我,……。哎呀你挠我……。”
两个人的动静吵醒了儿子,小家伙张开大嘴坐在床上哇哇大哭。俩人见状都放下手里的东西扑上床来把儿子搂在怀里。
“妈妈别走,妈妈别走……”
“不哭不哭,儿子不哭,妈妈在这儿。”
“爸爸也在。”
宁玉翠抱着儿子哭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蓬松零乱,泪水顺着发梢淌下来,如同一个戳在墙边正在沥水的墩布。
徐志远看着敞开门的衣柜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一地衣服和纸片,眼睛也湿润了。这种景象使他后怕、心悸,他软弱地投降了。“咱别吵了,这样下去还怎么过呀。看在儿子的份上你就,你就开开恩,能出多少出多少,你说个数。我给你跪下了。”说着他跪伏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呜呜地哭了。
宁玉翠抬脚踹了一下徐志远的肩头,“行,我说个数你得照办。”她抽泣着说,“当年你爸爸花了三万五得了房子,哥俩一人一半就是一万七千五。咱就出一万七千五给你弟弟买房。”
“啊?”徐志远猛地抬起头来望着宁玉翠。
“怎么了?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赶紧打电话跟你弟弟说去。”
“不,怎么也得给一半呀。咱得了十六万,照理也得给人家八万呐。你不能这样呵。”徐志远拨通了手机,“喂,你那边怎么样了?是死是活?出个声我听听。”徐志远单手叉腰,喘着粗气对那边的弟弟说。
“我在河边拴绳子磨菜刀呢,上吊抹脖子溺水我都试试。”徐志坚在那边喊着。
“行,我站在楼顶正吃安眠药呢。吃药跳楼外加车祸我都来来。但是死之前哥哥告诉你,那房子有你的一半,我欠你八万块钱。至于钱从哪儿来你不用担心,我砸锅卖铁也凑齐喽。”
宁玉翠抄起枕头朝徐志远的脑袋扔了过去,“一万七,就给一万七。”
枕头砸在徐志远的头上,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等着弟弟的回复,等着弟弟的赞同。自己要像个男人似的控制一切。他准备豁出去了。
“嘛玩意儿?八万?”徐志坚反问道,“我们要十六万。你这个当哥哥的拿了十六万我们也得要十六万。”
培训协议 财产协议
徐志远用手摩挲面颊,从额头到下巴,仿佛刚从河里露出头似的,还像灌了几口水,脸色极其难看。一笔烂帐在脑子里翻来滚去理不出头绪。
把父母接过来住?可是母亲整天叨叨个没完,挤在一起不是长久之计;让父母租房子住,等有了钱再买?邻居还不得指脊梁骨骂;买房吧,钱从哪儿来?现在每月已经还着一个房贷呢,还得还老丈人的钱,俩人工资所剩无几。甭说再买一套,就是保证十五年供这一处房子都没信心。
他真想找地方大哭一场。
写字间里和往常一样,中国话、外国话此起彼伏。高跟鞋、皮拖鞋四处走动。
一双锃亮的男皮鞋溜达到徐志远桌前。“居里,你把这份《培训协议》签了。OK?”
居里徐被吓了一跳,忙用手擦拭脸颊,确认没有泪水流出来才站起来接过来几张纸。
“公司规定培训是要签协议的。你这次去上海,公司花费了几万元。我和总经理商议后决定让你签三年。希望你学有所成,为公司出力,和公司一起成长。OK?”
徐志远双手接过来看着。
“你不要有顾虑,年数已经很宽松了。公司出钱培养你,应该报答嘛。你把内容好好看一遍,中午之前交给我。OK?”说完罗伯特走了。
内容乏味无奇拗口冗长,没有清醒地头脑和旺盛的精神是不可能通读全文的。买房的事挥之不去搅得他心神不宁。顺着刚才的思路下去,真是可怕。失业后怎么支撑这个家?债还不起,生活没保障,露宿街头,妻离子散。外企开除员工屡见不鲜,劳动合同一年一签只能起到短暂的保护。那么,面前铺开的协议能保证三年工作稳定,这不是件天大的好事吗?他眨眨眼聚精会神地草览一遍,提笔签了中英文两个名字。正裕起立上交,但见最后一页有一栏‘部门经理签字’。
格兰特坐在后面和以前的同事打电话。声音不大,但能隐约听见。“……。这破公司,我还头一次知道有这样的欧美企业……要人没人,要权没权。一堆闲事找我来了……。我算陷泥潭了,惹急了我自己干去……。”
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徐志远也等了半小时,完后他走过去。“经理,您受累给……在这儿。”他指着空白栏处。
“这是什么?”格兰特接过来看看。
“《培训协议》。章经理让签的。”
“签这干嘛?”
“我去上海培训。他说得签这个。”
“让你签你就签。你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卖身契。签完了你就呆这儿了。不签,让他拿回去。”格兰特桑两个指头捏着这几张纸的一个边角,徐志远如果接得慢一步几乎就要扔地上了。
午饭前罗伯特来要协议。“协议OK了?”
徐志远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声不响地递过去。罗伯特边走边翻看,转身回来指着最后一页问:“你们经理还没签字?”
徐志远低下头没说话。
“给他看了吗?”
徐志远也没说话,回头偷着看看桑经理。
“他有什么意见吗?”罗伯特拿着协议走过去。“格兰特,这个协议你看过没有?有一栏你得签字。”
格兰特没抬头,漠然道:“还有我签字的地方?新鲜。”
“你是他的经理,有责任给与意见。这是你的权力。”
“我还有权力?真难以想象。”
罗伯特简直被气晕了,他望望屋顶眨眨眼睛然后把头放下来说道:“居里去上海培训要签《培训协议》。麻烦你签个字,使其生效。”
“我没权力签,找总经理签吧。”
“你好像有意见,说出来嘛。大家讨论讨论。”
“好呵。”格兰特抬起头。“签培训协议,是不是要提前征得人家的同意。早知道有三年徒刑人家不一定去。玩马后炮是不是有点儿侮辱的性质?”
“这怎么是侮辱,这是公司做出的决定。对公司来讲不能白白投入给其他企业做嫁衣裳。培训完了溜之大吉的有的是。对居里个人来讲也是保证他有用武之地,有个施展的机会。培训协议是把双刃剑,对公司对个人都有好处。”
“是吗?”格兰特装出一脸诧异,他转向徐志远问:“是这意思吗?”
两个经理和围观的职员都盯着徐志远。
徐志远想签字但是不敢说出口,仍低着头没说出一句话。
因两个经理意见莫衷一是,这份《培训协议》不了了之了。
天渐渐暗下来了。在一条交通繁忙的大马路边有一座黄瓦红墙的寺庙已熄了烟火关了庙门。门口的人行便道上过往着一些吃过晚饭遛弯的人。一对母女借着彩霞的余晖打羽毛球。周围的商铺已是灯火通明,寥寥的有闲人进进出出。
距寺庙仅一路之隔有一个大院子却是烟火旺盛青烟袅袅。上百位男女三三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