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如今正处于一种更好的状态。 他也使恐怖分子的日子更难过一些。他们中的一些人被处决,而另一些则陷入了更孤立的状态。但他并未能使恐怖行动变得不再可能,这需要更长的时间。这个任务中更关键的部分是如何帮助阿拉伯世界逐步实现现代化,缺乏现代化是恐怖主义横行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认为美国需要帮助并鼓励阿拉伯国家更民主化、全球化,鼓励个人的健康发展。同时我也认为,推翻萨达姆·侯赛因政权是这个过程中的重要一步,该政权已成为现代化的一个重要障碍。一年,或者两年内,我们可能会取得一些成果,但仍不够显著。阿拉伯世界的民主化与现代化的真正进程还未开始。 在最近的一期《卫报》专栏上,你催促西方世界更加果断地推翻萨达姆政权,但一些观察家相信,这会引发阿拉伯世界的仇美情绪,并引发新的中东动荡? 不,不会如此。美国很可能会成功,它会给伊拉克人民带来新开端,也可能给阿拉伯世界带来改革的契机。它同样会有助于巴以和谈。 我的预测是,通过安理会授权的伊拉克战争将会成功,萨达姆会被推翻,阿拉伯国家的现代化之旅亦将由此展开。因为战争是在一个可控制的范围内发生的,并且它得到了其他国家的支持。 它不太可能引发更大范围的仇美情绪。你可以看看1945年的日本,它同样有仇美情绪,但没有人们最初想像的那样大,美国改变了日本政府与国家的结构。 但现代化包括两方面,一方面它是科学与技术的现代化,但同时它还是人的思维状况与价值观念的现代化,比如宽容、民主与人权。你能确信阿拉伯世界真的能够改变他们长期以来的价值观吗? 可能的。你看土耳其,自从凯末尔推行世俗化以来,它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而最近20年中,阿拉伯世界在人权上的表现并不理想。但我不相信这是由于其信仰和价值观造成的,它主要是由于政府的政策造成的。我相信阿拉伯人民希望他们的政府是有效与负责的,尊重人权。我不相信他们的价值体系反对人权这样的观念。我认为这并非价值观的问题,而是政府治理的问题。萨达姆只是个极权主义的独裁者,并恰好是个穆斯林而已。 美国成为霸权国家已不可避免吗?它是19世纪的英国的翻版吗? 不,我不认为美国希望自己成为新的帝国。我知道一些人在美国谈论帝国这一问题,但大多数美国人不能接受这一理念。美国是一个非常民主的国家,政府不可能过分超越民意来作决定。 美国政策总是在国际主义与孤立主义间摇摆。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哪个浪潮会占上风? 是的,伍德罗·威尔逊的国际主义遗产深刻地影响了美国人的思维,他们希望传播民主与自由的理想。但美国仍会在技术上与一些极权主义国家进行联盟,以确保局面的稳定。我不相信它会像帝国一样去直接控制别国的政府。 对于硬币的另一面,孤立主义已不是可行的选择。我们的世界已如此全球化,“9·11”同样证明置身事外已不太可能。对于美国人来说,帝国主义是个糟糕的选择,他们很难接受。 年轻时,你希望做什么? 我希望成为一名记者。我对于时事与新闻非常感兴趣。我在高中的最后两年开始学习经济学。我对于事物如何发生、人们为什么作出这样的决定感到很好奇。 那么为什么不成为一名学者或是金融分析师? 是的,我最初的选择是学者或记者,但最终选择后者。我不喜欢做一个银行家或是从事其他职业。 《经济学人》是一份与众不同的媒体,而它的编辑似乎也并非普通意义上的记者。他们从不满足于单纯的报道,但又非学院派与机构分析师。你如何看待自己的角色? 我的基本工作是向人们解释事件是如何发生的。《经济学人》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它一直试图告诉人们该如何去做。要做到这一点,仅仅不断地说“我相信”、“我认为”是不够的,我们要通过分析与争论来证明我们的观点。很多报纸是意见报纸(Opinion Paper),但我们更多是依靠建立在证据与事实之上的分析。只有很少的出版物以事实为基础,建立其相应的逻辑推理。    
访谈(3)
《经济学人》的有趣之处在于,它不仅仅关注经济学,它还关注政治、环境、科技、生物技术等诸多问题。我们与经济学家最大的关联之处在于,我们用经济学家的方式来思考,在准确的数据之上进行严密的逻辑分析。 那么作为这样一份兴趣广泛的杂志的总编辑,你必须是个文艺复兴式的人物吗? 在成为总编辑前,我懂商业,理解经济学。但后来我发现自己必须对中国政治、技术、波斯尼亚、非洲等很多问题都有所理解。这是个伟大的工作,因为我学到了很多新东西。 谈一谈你在日本的经历,它如何塑造了你的世界观? 我是在1984年去日本的。在整个20世纪80年代,人们试图理解,日本如何与众不同。但我却吃惊地发现,日本并没什么不同之处。日本给我的冲击是其股票市场在20世纪90年代初的破产。它塑造了我看世界的角度—寻找共通点、常识性,而非刻意强调不同。 不管是经济学原理,还是个人心理,总是遵循一些普适原则。这不仅是类似于民主的概念,也关乎人们对自己重要性的感觉。所有国家与种族都分享这一基础信念。我前往寻找不同,却只找到类似之处。 请谈一谈你对布莱尔的个人印象。《观察家》杂志称其为一位后现代总统,因为他善于辞令,却缺乏实质行为;他虚伪,迎合中产阶级的庸俗趣味。 它的一些观点是对的,但并不全面。托尼·布莱尔映衬了今日英国社会的变化,他遵循了撒切尔的部分传统,但他不够勇敢,不敢进行改革。英国人本身就不够勇敢,他们不愿作出痛苦的改变,他们容易接受现状,不愿作出艰难的选择。 我们的政治是否正在琐碎化?是否不再可能出现类似丘吉尔那样的伟大政治人物?伟大的政治人物是否还必须是一位伟大的知识分子与观念冒险者? 领袖的形象常常是被媒体夸张的,时机对于他的影响很可能比他个人的素质还要大。或许你并不接受我的观点,布什总统将成为一名伟大的领袖。他不是伟大的知识分子,但他赶上了“9·11”这个时刻。他可能因此而成为历史上一个重要的人物。 2002年11月,英国伦敦    
汤姆·格罗瑟
汤姆·格罗瑟(Tom Glocer,1959-),路透集团首席执行官。 格罗瑟领导的路透集团是全球领先的金融信息服务提供商,他也是路透控股的电子证券中介商Instinet公司的董事。格罗瑟同时还是欧美许多行业和公众组织的积极参与者。他的其他身份包括:纽约市投资基金会的董事及其执行委员会委员、新加坡货币管理局顾问、英美工商协会顾问。 格罗瑟于1981年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获政治学学士;1984年毕业于耶鲁法学院,获法学博士。 加入路透集团之前,格罗瑟是纽约Davis Polk&Wardwell律师事务所专事合并和收购的律师。他曾创办教育类游戏软件开发公司。1993年,格罗瑟出任路透美洲公司的副总裁和副法务官。1995年升任路透美洲控股公司的执行副总裁兼总法务官。1997年,成为路透拉美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负责路透集团在中南美洲的业务。2000年2月,被任命为路透信息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同年6月,加入路透集团董事会。2001年7月,就任现职。     txt小说上传分享
痛苦变革中的路透社(1)
在绝大多数时刻,媒体热衷于轻信与不负责任地下判断。随手翻阅身边的报章,你会发现,对安然公司大肆吹捧与无尽贬损的是同一个人,口气同样坚定、充满感染力。在繁荣年代里,媒体与公众相互帮助以掩盖缺陷。而当困境到来时,一切似乎又都丑陋不堪,人人值得怀疑。 “只有在浪潮退去之后,你才知道谁在裸体游泳。”汤姆·格罗瑟喜欢沃伦·巴菲特的这句名言。在过去一年中,它成了重思商业世界的朴素的金科玉律。但是,格罗瑟能证明自己穿着游泳衣吗? 不错,在这个商业信誉严重衰微的时代,格罗瑟领导的路透社依然是全球最值得信任的公司之一。正如他所说:“它有150年的传统积淀下来的道德规范、良好的公司治理和独立的董事会。” 但是当我们在2002年12月初进入舰队街的路透社总部时,这家世界最大的商业信息提供商的股票价格已跌落至18年来的最低点—从2002年年初的英镑跌至现在的英镑。它的市值在2002年2月高达200亿英镑,今天只有30亿英镑左右。超过2000名员工在过去一年半中丢掉了饭碗。摩根士丹利的分析师相信,直到2005年,路透社的盈收水平才可能得到彻底恢复。而汤姆·格罗瑟在2002年10月也承认,未来的一年至18个月中,前景依旧“很糟糕”。 态度谦和、有着热情笑容的格罗瑟先生应该在多大程度上为此负责呢?如果你在18个月前走进他宽敞、简洁而富于现代感的办公室时,他还是新闻界眼中最令人惊奇的商业领袖之一。他是路透社150年历史以来第一位非记者出身的首席执行官。他是第一位领导这家欧洲最声誉卓著的公司之一的美国人。同样重要的是,他竟然只有41岁。除去新陈代谢过快的高科技公司,这个年纪最多只能徘徊在最高层的边缘。 媒体还喋喋不休于他的个人背景与嗜好。在1993年加入路透社前,他是一名擅长兼并与重组的律师,一位技术爱好者,喜欢在业余时间编写软件……总之,他是一位“革命性”的人物,他将改写路透社的历史。他更代表了未来商业领袖的方向:常常被描绘成躲避细节的战略家的CEO将必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