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鲁说道:〃你为何希望你祖父的灵魂能超越他过去生活的时日,留存到今天呢?你跟你父亲完全可以传承他的衣钵啊!〃
〃唉,我们父子俩都不具备祖父的那份天赋。我们也从来不懂得他赚钱的秘诀。〃哈丹叹气道。
萨鲁·纳达不再言语,只是再一次调转马头,若有所思地骑马走下另一段坡路,继续往山谷方向前行,紧紧跟随在他们后面的大批商队,一路上卷起漫天飞扬的红色沙土。很快,他们就踏上直通巴比伦王国的大道,然后转向南方,从一片经过灌溉的水田边穿行而去。
有三位正在赶着公牛犁田、显得十分衰老的农夫引起了萨鲁·纳达的注意。萨鲁对他们既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仿佛非常陌生。这是多么可笑的感觉啊!难道一个人40年已未经过这片水田,现在旧地重游,却居然会看见同一群人还在同样犁田吗?然而萨鲁心里泛起的直觉使他确信:一点没错,这些农夫正是40年前的那一批人。此时,其中一位农夫可能由于手掌被磨得有点痛,因此暂时停下来扶着犁把歇息。其余两人则很费力地在公牛旁边拖着沉重的脚步犁田,他们不时用木棍拍打着牛背,催促它用力耕田,可是这似乎不起什么作用,牛不怎么理睬,还是慢吞吞的。
约在40年之前,萨鲁很是羡慕这些农夫!那时他多么期盼着能跟他们角色对换啊!然而今天的情形己经完全不同了。他带着自豪的神气,回首凝望着跟在他身后的那一群浩浩荡荡的商队,那些经过反复精挑细选的骆驼与驴子,还有满载着从大马士革驮运回来的珍稀货品……而这些仅仅是他财产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他用右手指着那些犁田的农夫,对哈丹说道:〃这些人的状况同40年前一样,还在犁同样的一块田。〃〃看起来似乎是这样,可是你有何根据认为,他们必定是40年前的那些农夫呢?〃
萨鲁心里明白,要给他解释清楚这件事只能是白费气力,因此就很平淡地回答:〃我以前在这里亲眼见过他们。〃而这时萨鲁·纳达的内心,正快速地搜寻着过去那40年的种种经历。为何他始终不能彻底忘掉过去,尽心活在当前呢?此刻,他眼前似乎又闪现出阿拉德·古拉那满是友善的笑容。顷刻间,他与身边这个玩世不恭的小伙子之间的所有隔阂,仿佛已逃遁得无影无踪。
然而,他怎样才可以帮助这个满脑子只想享受与挥霍,而且打扮得浑身珠光宝气的年轻人呢?要工作,他有的是机会,足可以提供给每一个想工作的人。可是,对于那些自认为不用工作就可尽情享乐的人来说,再多的工作机会也是白费的。只是他觉得自己亏欠阿拉德的确实太多了,他完全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他孙子能够成功自立。可是他与阿拉德的生活态度,绝然不同于目前的哈丹·古拉。他们都不是那种只会一味挥霍且贪求享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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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巴比伦首富的秘密(19)
此时,萨鲁·纳达的内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而同时却又犯难起来。原因是他必须考虑到他自己的家庭以及现在的社会身份与地位。这个念头多少有些残忍,甚至会令人感到痛苦难堪。不过萨鲁·纳达向来都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他果决地强压住内心里所有反对的声浪,决意大胆放手一搏。
他问哈丹:〃你有兴趣听一听,你有钱的祖父跟我是怎样合作做生意并最终走向致富的吗?〃
年轻人毫不掩饰地说:〃告诉我你们是如何赚到钱的就足够啦,那才是我有必要了解的。〃萨鲁不理会他,继续说:〃最开始的时候,这些农夫也是在这里犁田。我当时的年龄跟你现在相差无几。与我链成一排的人当中,有一位老兄名叫梅吉多,他嘲笑那些农夫粗率的犁田方式。
梅吉多跟我链在一起,他对我发表个人见解:〃看看那些懒惰散漫的农夫,丝毫也没有握紧犁把,完全可以耕得更深一些,鞭打牛的人同样没有让牛用力再耕深一点。如此一来,怎么能期待有很好的收获呢?〃〃
哈丹不由显露出十分惊讶的神色,追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说你跟梅吉多链在一起?〃
〃是啊,一把铜制的镣铐紧紧套住我们的脖子,中间用一条长长的链子链接着。梅吉多旁边链着的那个人,就是偷羊贼萨巴多,我是在我的故乡哈容与萨巴多认识的。链在最边上的那个人,我们都称他为〃海盗〃,因为他从来没有把真实姓名告诉我们。我们感觉他很可能是一个水手,因为他胸部清晰地刻有蛇形图案的刺青,这是当时水手们特别流行的纹身图案。我们被结结实实地链成一排,这样才能四个人并排走路。〃
哈丹满脸惊鄂,不敢相信地说:〃你说你曾被当成奴隶链起来的?〃
〃你祖父难道没跟你说过,我以前是一个奴隶吗?〃
〃我祖父确实常常提到你,可是他的话里并未透露出你曾经当过奴隶。〃
萨鲁·纳达两眼直视哈丹,说道:〃他的确是一个很值得信赖、可以放心把所有秘密托付给他的人。你也是值得我信赖的年轻人,对吗?〃
哈丹说道:〃你可以相信我绝不会对外人说出去。可是这件事着实令我十分惊讶。请告诉我,你是如何变成奴隶的?〃
萨鲁耸了耸肩膀,说道:〃事实上,每个人都可能发现自己是某种东西的奴隶。是赌场和啤酒将我害惨了。我哥哥一向做事鲁莽,谁知我却成了他的受害者。他在一次赌场争吵中不小心失手杀死了他的一个朋友。我父亲由于拼命想要攒钱打赢官司,好让我哥哥免遭起诉,因此就把我抵押给一位寡妇。可是我父亲后来没有凑到足够的银钱把我赎回去,这位寡妇一怒之下,就将我出卖给了做奴隶交易的商人。〃
哈丹激愤地抗议道:〃真是太不要脸了,一点起码的公平与正义都没有!可是,你是如何重获自由的呢?〃
萨鲁·纳达说:〃我们会说到这一段,不过请慢着点。让我接着往下讲。
〃当我们经过那群懒惰的农夫身边时,就连他们都要轻蔑地嘲笑我们。其中有一个农夫戏弄似地脱下他顶破烂不堪的帽子,故意对我们鞠了一躬,还大叫说:〃欢迎你们光临巴比伦,国王的贵宾们!国王正在城墙那边热切地等候着诸位大驾光临,他已为你们大摆宴席,还有泥砖和洋葱汤。〃说得一群人禁不住大笑。
〃海盗极其愤怒,板起脸严厉地咒骂他们。我问他:〃那些人说,国王正等着在城墙那边准备宴请我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57节:巴比伦首富的秘密(20)
〃他回答:〃就是要我们到城墙那边挑砖块,挑到你的腰背折断惨死为止。或许在你折断腰背之前,早就被国王的部下活活打死了。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打我,我一定会跟他们拼命。〃
〃此时,梅吉多一脸严肃地说:〃我认为做主人的不会把愿意辛勤工作的奴隶活活打死。其实他们很喜欢勤奋劳作的奴隶,也必定会善待这样的奴隶。〃
〃萨巴多显出愤愤不平的样子:〃有谁会辛勤工作?就连那些看上去很辛勤耕作的农夫,其实都是一些明哲保身的家伙,他们才不会愿意把自己的脊背给弄断哩。他们不过是表面上装出一副很辛勤的模样,事实上也是混混日子罢了。〃
2。你不应该偷懒
〃梅吉多马上抗议道:〃你根本就不应混事与偷懒。要是你犁完了一公顷田,主人会清楚你今天做得很好,然而要是你只犁了半公顷,很明显你这就是在偷懒。我从来都不会偷懒,我非常喜欢工作,喜欢把工作完成得很好,因为工作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辛勤工作使我曾经获得了所有的美好东西,比如农田、母牛和农作物,还有其他一切的一切。〃
萨巴多轻蔑地嘲笑说:〃是啊,可现在那些美好的东西又在哪儿呢?不如就放聪明一些,既然一样有钱可以拿到手,又何必那么勤苦卖力地工作。若是我们都被卖到城墙边,你瞧我萨巴多,肯定被分派去挑水或做其他轻松得多的工作,可是你,一个如此喜欢工作的奴隶,将会被分派去挑沉重的砖头直至折断脊背。〃他一边说,一边不停得意地嗤笑。
那个晚上,一种莫名的恐惧深深地缠绕在我的心头。我彻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当其他链在一起的人都进入沉沉的梦乡时,我趁机凑近警卫的界线绳,有意引起第一班警卫戈多索的关注。戈多索以前曾是阿拉伯(Arabia)的一名强盗,阿拉伯强盗向来生性凶恶残忍,一旦他瞄上你鼓起的钱袋,就必然会出手掠夺,还会立即切断你的喉管。
我压低声音探问道:〃戈多索,请你告诉我,如果我们到了巴比伦,是否会被卖到城墙边呢?〃
他很好奇地反问:〃你为何要打探这件事?〃
我苦苦地央求道:〃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现在还很年轻,我希望好好活下去。我不想让自己在城墙边被迫奴役或被凄惨打死。不知道我是否有机会碰到好的主人?〃
他尽量压低嗓门小声回答:〃我可以告诉你。你是一个很好的家伙,从来都没有给我招惹一点麻烦。通常来说,你们会首先被带到奴隶交易市场。你认真听着,当有买主过来时,你就应主动告诉他们,你是一个很好的工人,乐意尽心为好主人辛勤工作,并诚恳地说服他们出钱买你。要是你不能说服他们把你买回去,第二天你就只好等着去城墙那边挑砖头吧。你瞧,辛勤工作的力量是多么伟大啊!〃
戈多索从我身边离开后,我静静躺在温热的沙地上,凝望着满天晶亮晶亮的星星,细细思索着辛勤工作的问题。
梅吉多不止一次说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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