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由己- 第3部分

　　我说：“胡总，那都是以前的事，那时我还年轻，没有经验，不成熟。我现在想明白了。”胡威：“明白了就好。我是心胸开阔的人，不谈这些也罢。还是谈谈你和老婆的故事？具体一点。”

　　我说：“胡总，抱歉，真的，没有什么好谈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章　狼和狗（4）
胡威：“嗯，贾文海，我给了你机会你不谈，不好啦，很不好啦，想忽悠我啦。你对我有保留，很多事情都有保留。例如，在俄罗斯的时候你喜欢擅自做主，先斩后奏，一百条消息你只会给我八十条。聪明人不坦诚，那是很危险的。你不说，但我都知道，你老婆的父母是不是反对你们结婚？”我很吃惊，他怎么会知道的。

　　胡威：“你岳父打电话到公司来了，问你的下落，说你的手机一直关机，怕你拐骗他女儿。”我明白了，我曾经给若菲的父亲一张名片。她父亲是通过名片上的信息找到公司，找到胡威的。

　　我说：“是的，她父母反对。”

　　胡威：“贾文海，让我说你什么呢？很失败，你说你是不是很失败。这件事情我没有跟任何人讲。如果按照公司的规定，肯定是要开除的。我真希望你好。说实话，你这喜糖，我不敢吃。”

　　胡威是存心而来，想给我一个下马威。我低头不语。

　　胡威：“郑志顺也回国了，你们俩好像挺亲热的，以后做事注意分寸……职场，情场，都是一样的。情场不顺，职场不升。不过细细想来你的故事很精彩，很有戏剧性，编成小品，我来导演，绝对是上乘之作。”

　　我说：“胡总的话我一定铭记在心。胡总是导演，我是演员。你怎么导，我就怎么演。”

　　胡威：“据说郝总在IT统筹部的时候，他倡导‘力’道的管理。这很不好，有人反映到公司管理委员会去了，什么执行力、向心力、平衡力都是把员工当物体，当机器，很不人性化，所以郝总现在被打入冷宫。我就不同，倡导的是人性化的管理，并结合中国的传统文化，在管理中倡导‘忠’，‘忠’是一切的起点，一切的中心。”

　　我说：“胡总是太阳系，不对，应该是银河系，不对，应该是宇宙的中心，我们都是卫星，天天围着你转，以你为中心。”

　　胡威：“哈哈哈……说得好，有长进，不过你还是太受郝总的影响了。狗是有生命的物种中最‘忠’的。你们从海外回来的，不要天天想着做狼，回到了国内，就收敛收敛，准备学会做狗。知道吗？”

　　我点点头：“知道，知道，我铭记在心。”

　　胡威：“你这个样子才可爱，我就了解你的点子多，灵活，所以你和郑志顺，我更看重你。”我说：“谢谢胡总。”想起股票，想起奖金，我不得不委曲求全。我起身告辞。胡威：“等会儿……知道什么叫幽默吗？”

　　我想了想：“幽默，就是看着别人的痛苦自己快乐。”

　　胡威：“你看看，你瞧瞧，理解程度不够，还是对我有意见吧。我啥时把别人的痛苦当快乐了，更不会把你的痛苦当快乐。我看你跟我谈的这些话，就这句最直接，最真实。”

　　我又被他圈进去了：“胡总，我只是引用别人说的话。要按照我的理解，幽默就是……”

　　胡威立即说：“打住，现在别说，以后我问你的时候你再说。现在说肯定是假的。你可以走了。”

　　我走出他的办公室，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是有备而来，用尽了心计。我的职场充满危险。

　　我还没有来得及坐下，郑志顺又来了：“怎么样？累吧，苦吧，恨吧。晚上洗脚去，我们合计合计。”我看到胡威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正看着我们。

　　我说：“洗脚，洗个球，不洗了，过几天我就休假了。我现在有事。”　

　　郑志顺知趣地走开了。

第一章　狼和狗（5）
出国手续办妥之后，我再次见到若菲时，她平静了很多，平静得让我越来越觉得我对若菲了解太少了，而且我突然发现她的眼角之处有着她父亲一样的冷冷眼神。虎父无犬女，若菲毕竟是她父亲的女儿。那晚，一个恶梦把我惊醒，我梦见若菲像狼一样对着月亮号叫，而月亮上砍树的老人竟是托尔斯泰，砍断的树从月亮上掉了下来正好砸在我的身上……我猛地惊醒然后抽着烟。若菲进入睡梦的样子很甜很甜。

　　到达莫斯科的第二天，我和若菲就一起去托尔斯泰庄园。汽车在去往托尔斯泰庄园的路上行驶着。窗外山势起伏绵延，白桦林无边无际，各式各样的乡间建筑沉静在朝霞之下，显得宁静无比。

　　托尔斯泰不仅是文学巨匠，还是社会改革家，他曾是一个庄园的地主，但他和农民一起播种收割，为农民创办学校、自编教材……最后把土地交给了农民。由于当时俄罗斯特定的社会环境，托尔斯泰的思想充满矛盾和痛苦，他研究过中国老庄和孔孟之道并企图以此建立俄罗斯的道德体系。据说他在最后的日记中写道：“不能再睡，我突然做出了出走的最后决定……夜，一片漆黑……终于出发了……”此时他已是八十多岁，一个老人还有这样的坚持和责任，让人钦佩，这也是托尔斯泰庄园成为世界级文化圣地的原因。

　　从“祈祷大道”到托尔斯泰的故居，再到托尔斯泰的坟墓……这里诞生过伟大名著，弥漫着精神的气氛，像传说中的第四纬空间。

　　若菲突然问我：“你知道忍冬花吗？”　

　　“忍冬花？不知道，估计很耐寒，在冬天盛开的花，肯定是梅花。”

　　若菲：“就是金银花，忍冬是音译的，越冬而不死，象征着灵魂不灭、轮回永生！金银花，金、银不仅仅是财富，更象一对天使，互为知己，相互支持，不断上升。那些都是忍冬花。托尔斯泰一生都在人间播撒爱的种子，却终生没有见到爱的世界。也许我们的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现实的！功利的！爱，从来属于理想，而不属于现实……也许我们在一起还是个错误。”

　　我说：“若菲，你为什么这么想？”

　　若菲沉默片刻，接着摇着头大声说：“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有心理疾病……初中的时候，我父亲摔死了我最喜爱的小狗后，我就大病一场……文海，我觉得你现在很陌生，很陌生。我不喜欢你说狼的故事，我很恐惧。”

　　我说：“好，若菲，我希望我能了解你。你给了我很多，我一定会给你时间。你休息一下吧。”我愈发觉得自己很难理解若菲，她的想法、思维出乎我的意料。她有心理疾病，她是疯子……我不忍心这么去想。

　　那晚，我无法入睡，看着若菲。我确信自己深爱着她，起身写道：

　　在很久前　　你生长在我的墙边

　　从此你便装点着我窗外的世界

　　没有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那些离别的忧伤　　那些相聚的喜悦

　　像金银花的两片花瓣

　　一片是爱　　一片是恨

　　在青藤上交织着对与错

　　思恋与情深　　　情怯与陌生

　　带着若菲旅游，有些时间过得很快，有些时间过得很慢。

第一章　狼和狗（6）
那天，宋智军为我接风，蔡荣也来了。蔡荣很能侃，但不提工作，仿佛在工作方面我这位前辈的意见毫无价值。他高谈阔论这段时间在俄罗斯的所见所闻。嘴巴大，牙齿暴，戴着眼镜。一种让人十分矛盾的相貌。　　

　　等他一走，宋智军：“牙齿怎么这么暴，谁敢做他的老婆，接吻的时候肯定会把下巴咬掉，一点都不符合人体的技术结构，不过，他是上颚暴，所以应该找个下颚暴的老婆，这样才能扣住，符合力学原理。”

　　我说：“胡威就喜欢用这样的人，他会觉得幽默。真的，在所有我玩过的计算机游戏中，我还没有发现比蔡荣长得更有个性的。”说完，我们大笑。

　　宋智军：“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还要为‘正义’而坚持。”

　　我说：“又想笑我清高是不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我得留下。我就不信。”

　　宋智军：“据说公司要把俄罗斯研究所撤掉，你有没有听到这样的消息？”

　　我说：“很确切，但正式通知还没有下来，那你怎么办？”

　　宋智军：“回国。我想好了，准备回国。我只想搞高科技，做IT自己创业。我想了很久不去非洲了，现在有家有口，不能像赵志高那么逍遥，我得负责。”

　　蔡荣在唐联科技工作了八年，先做研发，接着做财务，最后来到信息服务部。他就被胡威派到俄罗斯，马上招聘了两位员工，形成了自己的团队。他有足够的资历，完全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在俄罗斯已经没有位置。

　　宋智军替我抱不平，也替我委屈，他也不开心，工作进入应付的阶段。公司停止了在俄罗斯建立研究所的计划，这让他没有发挥技术能力的空间。此外，他虽然和父亲有些缓和，但是家族企业的矛盾让他焦头烂额，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时时刻刻想着法子排挤他。

　　他说：“你和若菲很幸福，我挺羡慕的。在俄罗斯的这几年，我只学会了一点，那就是如何像狼一样去面对一切，所以我坚持回国！他们越排挤我，陷害我，我越要反击，越要闯出一个天空。”

　　这时，赵志高给我打来电话，他说胡威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果在市场部有这样的主管，老早就被唾弃了，接着极力劝说我去非洲或者离职跟着宋智军去创业。　

　　我还是决定留下来，面对胡威，面对要从狼到狗的转变过程。

第二章　幽默是什么（1）
人生充满了矛盾和无奈。每个人都在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别人。现实的问题驱赶着婚假的甜蜜。我担忧若菲的状态，向她隐瞒着职场的不顺，但我必须尽快回到深圳，希望胡威给我安排工作，以防不测。若菲没有感觉到我职业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