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了,这让我有了压力。我从小在任何竞争竞争环节上,我都不习惯输,记得中学有一次考试,我考了个第二,还伤心的哭了一场。小时候尚且如此,现在更加好胜了。
二十一号的时候,上个月的工资终于发了,我发了两千多。我以为张风、况林、刘磊会给我还钱,但几个人都没有任何动静。倒是发了工资以后,刘磊搬到河沙去住了,第二天早上我才知道这个事情。
我由于晚上没看到他回站睡觉,第二天一早分报纸的时候,我问刘磊:“昨天晚上你去哪了?怎么没回站住?”
“站里天天睡凳子受不了,我去河沙租了个房子住了。”刘磊这才告诉我。
“那边离站那么远,早上得骑二三十分钟吧?”
“是啊,差不多半个小时。站里要是报纸没到还可以一直睡着。但那里就不行了。”
我想他要租房子,钱是还不了。就随口问了句:“那你钱还够不够?还要不要我在给你点?”
“谢谢老大,你真是太好了。”刘磊说:“我正愁差钱,但借得你的钱还没还,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啊。”
“自己兄弟说这些?”我笑:“还要多少嘛?”
“一千有没有?”
“你要那么多干什么?”我有些惊讶。按说他这个月也发了两千块钱,在河沙那边租个房子,就算先交一个季度的钱,也不过三五百块。他水店那边的钱上个月也拿了,而且上个月他报社这边的工资也发了不少,应该不至于这么穷啊?那个年代,对于我们这些穷人而言,互相借钱基本都是几十一百的,他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我不明白。
“女朋友要过来,不能不花钱啊。”刘磊说。
“没听你说过啊?”我疑惑:“你就有女朋友了?”
刘磊笑笑,没有继续说。因为这个时候报车来了。
到了二十五号这天,送完报纸以后,我找到几个意向客户,死磨了很久,终于把带的两张发票都开完了,但都不是年单。回到站以后,除了站长和美女内勤李玲,基本看不到别人,这和以前的景象大不相同。以前站里至少况林要值班,他不喜欢跑业务的。我忽然想到,况林会不会在帮张风跑单啊?完全有可能,不然张风的业绩不会增长这么快!我恍然感受到了大战前夕的紧张的氛围。
我交了单,又领了两张发票。等到吃午饭的时候都没有人回站,我一个人实在闲的无聊,这种情绪让我忽然没来由的焦虑,我怕这种没有硝烟的战斗。
我想起张光和我说过,朱站长找他谈过,我忽然反应过来,朱站长根本就没和我谈过这个事情。为什么会这样?我烦躁起来,但又不知道怎么办。我想我还是缺乏这种经验,经验也只有经历过了才能成为经验。
第四章 暗战2
朱站长看我交了单,叫李玲出了最新的业绩表给他。拿了一只大头笔和一把尺子去画业绩图,我跟着边上看,刘磊、张风和张光都又有三两份单出。他们第一次都都到头了,上了万元俱乐部,但我还是第一。我就故意问:“朱站,我还没被谁超过吧?”
“暂时还没有,不过晚上就要被超过了!”
“谁这么牛哟?”我笑,根本不信。
“李文明啊,他马上就一万四了。”朱站长说,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李文明每天送报纸出站是和我一起走的,他送人民南路,我们是临线。他的水平很一般啊,而且也不是一个很出众的人,看不出有什么超能力啊?
“真的假的?”我还是不信。我看李文明的业绩图上显示只有不到四千的业绩。
“是啊,他早上开了票出去的,有一个集团单,三十份年单。”说话的是李玲,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应该不会骗我。
“真的?”我问。
“真的。”朱站长说:“是个银行定的福利报。”
“你来看票嘛。”李玲也说。
我确信这是真的了,因为超过一万块钱的票我们开不了。我们每天领出去的票是限额了的,这样的大单只有内勤能开,开好以后,投递员再拿出去收钱。李玲给我拿出了票一看,果然是他线上的一个银行订了三十份年单,每份三百六,合计一万零八千。我再看他现在业绩,原本不到四千,但现在朱站长又给他添了一笔,已经超过四千了,他如果再加上这个一万零八百,已经一万五千多了。以高出我两千多的优势遥遥的领先了。
我从二十号以后,基本每天都有两份单,但年单比较少,所以加上今天刚交的单,算上连一万三都不到。现在已经二十五号了,我就算每天都还是出这么多,也不见得能超过他,何况他怎么可能不再出单?这个时候当了第一就有五百的奖金,更主要的是第一名也许会成为主管,他还能不拼命?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千算万算,终究还是人算不过天。我防备住了站在明处的高手,却忽略了角落里的刺客。
难道我就坐以待毙吗?显然不能。
我想,就算李文明平均每天出一份年单,这月有三十一号,到月底还有六天,六天的时间他还可以出接近四千,那也就是说他的业绩有可能是一万九千块,万一多收几份续单,则完全可以突破两万。而我现在不到一万三,上两万至少需要七千多,也就是说至少要二十份的年单,如果是半年单的话,至少需要四十份,如果是季度单和半年各半的话,则至少需要六十多份。那平均每天要出十份单,这完全是天方夜谭,痴人做梦。这个季节六天出六十份单连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我想到这些天刘磊、张风和张光出单都很快,而且都是年单。也都纷纷杀进了万元俱乐部,加上李文明,等于万元以上的人目前都五个人了。除了李文明,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倒底有了什么新绝招?
我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看到李玲在把大家昨天下班时交的单在录入电脑,我就坐在旁边翻看,看着看着,终于发现了玄机。
他们最近出的单都有一个共性,起报时间都不在本月,也不是从九月一号起投。有十月的,十一月的,甚至连明年元月一号起投的都有了。这说明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看来这场竞争远没我想得那么简单,但同时,我也看到了希望。这将不再是一场温柔的厮杀,更加激烈的斗争还在这最后的六天。
激斗
激斗
我从他们交单的资料上终于发现了玄机。
一般我们现在都是订新单,也就是订了马上就要送的报纸。而续单在十月份前能回收的很少,当然,除非是那种本月到期的订单,但这样的单每条线路上每个月都不会有多少,大头都在十二月份。但订单资料上显示,这些订单的起投时间都是后面的,甚至有年底到期,明年元月底到期的也有。那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是提前把续单收回来了,提前几个月让读者交钱很难,他们又是用的什么办法?按照常规的操作显然做不到,因为现在订报纸送保险和电话卡并不被客户所喜欢。
那他们是如何做到?
让利?
贴钱?
都完全有可能。
但也有一些是在票据上写着新单,那又是如何做到的?
莫非是订长送短?
什么叫做订长送短?我以前也不懂,后来在业务过程中遇到一些客户,订报纸喜欢从下个月开始,但这个月又想看报纸,而且不想出这个钱,那么这个月还差的几天就只有订报纸的人自己想办法给他送。那个时候,我们报纸刚刚提价,而且管理上还比较粗放,多要报的情况还时有发生,而且也有一点业务用报,所以每个人手上都有那么几分报纸。这种情况,有的人贪钱,就订了报纸不上交报款,私下截留了。我的前任就干过不少,我为了充业绩,自然不愿意贪这样的小便宜,而且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就必须会被重罚,那等于毁了整个发展。所以我的报纸都用在征订上,但也仅仅限于送这个月剩余的几天,他们那些隔了几个月才起投的,尤其是明年才起投的,莫非就是订了明年的,今年的全部免费?出手也太狠了吧?
看来这场竞争对很多人来讲,都是志在必得,不择手段了。
由于我新来,没有任何资料交接,开始况林带我的时候,也只是一张纸上面记录了要送哪些订户,送到哪里,根本没有任何客户资料。我叫李玲把我线上的资料打给我,我想查下哪些是最近到期的,方便续订。这一块上,我有优势,因为我线上大多是档铺,订报的随机性大,并不像其它线上那样都是年头起投,年尾结束。
李玲没有给打资料,她没有资料。
原来以前是是手工操作。电脑里的数据根本不全,而且我的前任因为订水份单被开除以后,由于拿不到工资,就连投递线路本一起带走,根本就没有交回来。也难怪况林给不了我资料。那没有资料,我又怎么知道客户什么时候到期,如何去续单?难道就这样一直送下去?显然不行。
正在我发愁的时候,送东风路那条线的投递员张军宝回来了。他看到我就打招呼:“老胡,今天又交了几份啊?”
“才两份。”我呵呵的笑,还是忍不住得意。
“操,每天两份还叫才两份啊,你还要不要兄弟们活啊。”
“惭愧的很。”我假装谦虚,问:“今天你回来这么早,不会也有大单交了吧?”
“你以为我是李文明啊。”张军宝笑着说,看来李文明订大单的事情就只有我蒙在鼓里,或许是故意的吧。张君宝又说:“老胡,出来下,有个事情和你谈下。”
我和张军宝出了门,又往南边走了十来米停下,我想不到他和我之间有什么地方需要私下谈的,就问:“你葫芦里卖什么药,搞得这么神秘?”
“要不要单啊?”
“什么单?我不懂。”我确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