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导地位的全球化体系中搞得筋疲力尽。这就是“凌志汽车”和“橄榄树”的剧本。
故事:“凌志汽车”和“橄榄树”之间
在冷战体系时,对我们“橄榄树”的威胁主要来自另一“橄榄树”,你的邻居闯了进来,用暴力将你的“橄榄树”挖掉,强行在此地种上他的“橄榄树”。这类威胁至今犹存,但在目前,世界各地都在减少。今天对你的“橄榄树”的最大威胁来自“凌志汽车”——就是那种隐蔽的、跨国的、高速运作和标准统一的市场力量和先进技术,它们是今天正在形成的全球化经济体系的主要因素。这个体系中的某些因素使得“凌志汽车”的力量如此强大,以至于它可以将我们所能看到的一切“橄榄树”压倒或摧毁——这也会产生一种真正的后坐力。但该体系中也有另外一种现象,一些最弱小的政治团体,实际上授权使用最新技术和市场力量以保护他们的“橄榄树”、文化和特性。近几年我在世界各地旅行,被“凌志汽车”与“橄榄树”之间同时发生的激烈搏斗、拔河式战争及平衡行动惊呆了。
关于“凌志汽车”与“橄榄树”争斗的故事。在这个新的全球化体系中,1994年挪威人就是否加入欧盟一事所举行的全民公决,充分反映了“凌志汽车”和“橄榄树”之间的相互搏斗。挪威人对加入欧盟有点断然拒绝的意思。毕竟,挪威是欧洲国家,它富有又是发达国家,在欧洲内部贸易中占有相当大的分量,在一个不断全球化的世界上,加入欧盟将使挪威的经济更具有世界特征。但公民投票否决加入,因为许多挪威人感到加入欧盟将意味着失去挪威人的自我特征和生活方式。由于挪威的北海石油(为全球经济提供),挪威人仍能生存下去——即使不是欧盟成员国。许多挪威人看看欧盟再对自己说,“就让我这样活下去吧,我支持保持挪威特征,反对加入欧式大餐,那些欧洲政客在欧洲议会使用欧元,欧洲的新闻记者报道着欧洲资本市场,那不是将挪威人搅拌进欧式玉米面糊里了吗?嘿,不,谢谢。我宁愿要挪威的‘斯塔恩’,宁愿抱着我这棵有特色的‘橄榄树’,哪怕少点经济实惠也成。”
关于“橄榄树”冲击“凌志汽车”的故事。它是1999年8月在法国出现。根据《华盛顿邮报》记者安娜·斯瓦德森的报道,法国西南部有个名叫圣陂勒…德…特累维斯的小镇,镇上只有610人,镇长是菲利普·霍利德先生。霍利德和圣陂勒…德…特累维斯镇议会对在该镇野营地出售的瓶装可口可乐征收100%的重税,以报复美国对法国的“罗克福特牌奶酪”征收重税的报复。“罗克福特牌奶酪”就是法国西南部圣陂勒…德…特累维斯附近不远的特产。当霍利德把一片罗克福特奶酪夹在烤脆了的面包里时,他告诉斯瓦德森,“罗克福特是从刚生育过的羊身上挤下的奶做成的,在法国也只有这个地方生产,制作方法很特殊。它是专门与全球化作对的。你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可以买到可口可乐,买来买去味道都差不多。(可乐)是美国跨国公司的标志,它希望收购所有的工厂,那就是我们反对的理由。”
关于“凌志汽车”与“橄榄树”很好地平衡的故事。它是国际环境保护小组执行副主席格林·普里克特先生讲述给我听的。那是他访问偏僻的巴西亚马孙热带雨林中一个印第安人村庄卡亚泊的事,只有一台小功率发动机飞机可以直接与该地联系。“当我们的飞机在草坪上降落时,我们看到全村人都身着传统服装——全部裸体——脸上涂着各种颜色,有的头戴美式棒球帽,漫无边际地瞎侃,”普里克特回忆说。“我是跟随国际环境保护人员去查看设在卡亚泊河上游的生态研究站的进展情况。数世纪以来,由于自然的力量,卡亚泊在亚马孙流域中一直保存着一大片原始森林。现在,当地的印第安人学会通过与国际科研机构、环保人员、有社会意识的商人共同保护它。村庄里有条稍大点的通道,国际环保组织的商店、加工制造车身的分店、有生态意识的肥皂制造厂都在这儿。在生态研究站停留两天后,我们回到村庄,准备临走前购买点纪念品。我们来到卡亚泊的露天市场,反映印第安人文化的手工艺品、各种手提篮子、当枪使的棍棒、长矛、弓、箭等摆了一地。然后,我们小组用比价非常高的美元将所有物品都购买了下来。随后到卡亚泊村中央一座茅屋里,此家主人有些超前,我们随村里酋长在屋里坐下,我注意到他们都在这儿看电视,这台村里唯一的电视与一个卫星天线相连,主人将播放巴西足球比赛的体育频道和反应世界黄金价格走势的经济频道翻来覆去地更换。卡亚泊人希望得到保证,也就是由他们负责小金矿的管理,让他们在热带雨林的边缘开采金矿,然后外界的商人再用国际标准价格收购他们开采出来的黄金,使他们从世界黄金市场上获得部分利润,在亚马孙热带雨林中央保护他们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
第三章 “凌志汽车”和“橄榄树”(4)
“凌志汽车”与“橄榄树”争斗的故事,是我在布鲁塞尔北约总部目睹到的一幕。我坐在大厅一张长凳上等待一个约会,旁边是位俄罗斯女记者,正用手机跟别人通话,讲的是俄语。最让我吃惊的是,她慢条斯理地围着一台可口可乐自动售货机转圈,自动售货机上面是台电视,正在转播CNN播放的俄国军队突然进入科索沃的普利什蒂纳的场景——抢在北约军队之前。在北约总部,一位俄罗斯记者,用手机打电话,围绕着可口可乐自动出售机,上面是CNN电视的画面——这让我头脑就如一盘糨糊。
关于“凌志汽车”被“橄榄树”利用的故事。可见《经济学家》1999年8月14日的报道,题目是“电子犯罪”,文章说:“国家犯罪情报服务局就上周米尔沃尔和加的夫城的足球流氓胡闹一事谴责足球流氓利用高科技犯罪的行为。犯罪集团明显是通过因特网纠集在一起的,他们在万维网上隐蔽地或公开地交换信息。暴力出现后马上就有人将情况上传到网上。保尔·多德甚至叫嚣,‘事情正如我预言的那样开始了。’多德是挂了号的流氓,对网络和警察的行动都很了解。警察说他们现在也在万维网上探查消息,希望提前发现流氓们的行动计划。”
关于“橄榄树”利用“凌志汽车”的故事。它出现在1999年夏天,是关于出售阿道夫·希特勒宣扬种族主义《我的奋斗》一书的事情。德国政府曾禁止任何书店出售此书,也禁止任何地方印制此书。但德国人发现他们可以通过因特网在“亚马逊网站”上得到此书,而德国政府对此书通过这种方式涌进市场却束手无策。的确,通过亚马逊网站订阅《我的奋斗》一书的人如此之多,以至于1999年夏天希特勒成了亚马逊网站在德国卖得最火的10本书之一的作者。亚马逊网站又拒绝停止向德国出售《我的奋斗》,坚持说:“英文本不应接受审查,另外,顾客要读,并不是商业上能决定的。”
关于“橄榄树”胜过“凌志汽车”、然后“凌志汽车”反败为胜的故事。也就是90年代后期印度不断表明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进行核试验的事件。1998年春天,印度新当选的民族主义者、印度人民党(BJP)藐视国际社会并决定恢复核武器试验,把核试验是印度的权利作为该党竞选纲领。这次试验不久,我就访问了印度,找过富人和穷人,采访过政府高官要员和普通公务员,也访问过村民和小市民。我一直在寻找一些印度人并希望他们对我说:“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这类核试验是愚蠢的行为,我们不可能从中获得足够的安全,反而会让我们受到经济制裁。”我认为这种情绪的确存在,但又找不出一个人能将它表达出来。甚至那些曾声称核试验是由印度新的民族主义政府作为一次虚伪的侵略主义的伎俩的政治家们,也说这些试验是印度可采用的唯一方法,因为印度最希望引起美国和中国对它的关注。当我去拜访一位身着藏红色长袍的印度人权主义活动分子斯旺米·阿格尼维奇时,我终于认识到这种感情是何等根深蒂固。当我在他新德里家中简朴的卧室地板上盘腿坐下时,我想,“他可能对此次试验持反对意见。”但当我们谈了一会儿,他就对我说:“我们印度,是世界上第二大国!不能你们说我们怎样,我们就怎么样了。我们并没有感到有来自巴基斯坦方面的威胁,但在整体的国际游戏中,印度被以中美为轴心的国家忽视了。”第二天我去达斯纳,那是新德里北部的一个小镇,我随便找了些小店主们询问。达斯纳是我到过的最穷的地方之一,几乎没有人穿鞋,个个瘦得皮包骨头。公路上漫游的水牛和自行车远比汽车要多,空气中弥漫用牛屎烧过作燃料的气味,但他们都拥护政府有声有色的核试验。“我们有9亿人,我们不会死于经济制裁”,42岁的达斯纳村医珀拉莫德·巴特拉说,“这次核试验显示了我们的自尊,而自尊比道路、电和水更重要。此外,我们做了什么呢?我们引爆了我们的原子弹,但就如我们朝天开了一枪,我们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第三章 “凌志汽车”和“橄榄树”(5)
但是印度“橄榄树”的冲动似乎胜过对“凌志汽车”的追求,在全球化体系下出现这类事,通常是要付出长期代价的。在新德里期间,我下榻于“奥白龙”旅馆,每天工作结束后为了除去身上华氏100度的酷暑,我总要到游泳池里泡泡。第一天下水时,我正在游着蛙泳,隔壁的印度女士也在用同样的姿势游,休息时我们进行了交谈,她告诉我她在美国一家重要的投资银行——所罗门·史密斯·巴林兄弟银行的印度办事处工作,我告诉她我是一位专栏作家,此次专门来采访印度进行核试验所引起的冲击波。
“你知道